司君:“……”
缓缓吸了口气,克制地揉了揉抽疼的额角,重新给他解释一遍。血盟不是黑社会,是以氏族为单位的联盟组织,互相帮助,互相约束。一旦加入,就不允许退出,且会被所有的血族知道他们这一脉东方种的存在。
“那我得想想,”夏渝州迟疑道,“要加入的话,是个什么流程?”
夏家传承了几百年,从没听说过什么血盟,估计是这些西方种到了现代社会才搞的东西。
老夏一直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是最后一脉,如何如何珍贵,从没提过西方种。先祖手札上,也没有关于西方种的记载。夏渝州对于这些洋鬼的东西,暂持怀疑态度。
司君整理了一下手套,微微抬起下巴:“如果你要加入的话,需要一名推荐人。”
呦呵,还是会员推荐制,讲究!
夏渝州:“那我去找学长吧。”
加不加入还需考虑,紧急打个秋风还是很有必要的。小朋友每天都得喝一瓶血,明天的口粮尚且没有着落。孩子的老师连免费治疗都能赞助,赞助两天“阳光早餐”应该不为过吧。
司君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你要找何予做你的推荐人?”
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夏渝州疑惑地看看司君,清俊的脸依旧骄矜贵气、静如平湖,想来是自己的错觉。“也不一定,我先去问问他。”
司君沉默地看着他,半晌:“你自便。”
原本还算友好的交谈,莫名中止。
夏渝州走出办公室,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才发现自己处于窒息状态。
当年他咬了人,司君反应异常激烈,告诫他“不要把人类当食物”。夏渝州以为是恋人无法接受自己是个非人类,逃避似的跑了。现在发现对方也是血族,当年自以为的“人鬼殊途”就是个笑话,那司君反应那么激烈是因为发现与他习性不同?
本来想问问的,但司君显然没有交谈的兴趣。
算了,已经分手多年,再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今天帮了自己,回头想办法还他这个人情吧。
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给何予打电话。
“嘟嘟嘟……”
那边忙线,无法接通。
夏渝州收了手机,转身往病房走去。得跟傻弟弟说一声,要加入血盟不是小事,听司君的意思,血盟是以“氏族”为单位的。如果他加入了,连带着弟弟和儿子也得算进去。
刚走到公厕门口,忽然瞧见了带着口罩、棒球帽的弟弟,正被一名医生抓着袖子。夏渝州立时走过去,发现那医生有点眼熟。
“树神,我的天哪,真的是你!”那医生兴奋不已,原地蹦了两下,“不认识我了?我,菜逼啊!”
正是多年不见的蔡成璧同学,原本那个天天鸡窝头的家伙,如今也变得人模狗样了。
周树拉下口罩,只露出鼻子:“你怎么认出我的?”
“开什么玩笑,我就算妈都不认识了,也得认识你!”菜逼塞给他一根笔,托起手里的写字板,“快快,给我签个名。自从你去打职业,就跟我们不联系了,我跟同事们吹嘘说跟你是同学,他们都不信。”
周树看看递过来的东西,举着笔没往下签:“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
“这是诊断书。”
“……”菜逼看看写字板上的东西,干笑一声,请他直接签到板子上,“说来,你当年成绩也不差,虽然天天打游戏,愣是没挂过科,怎么就不读完呢?医大多难考啊,我考上医大在我们家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怎么就舍得退学呢?”
“因为我突然顿悟了。”
“顿悟什么?”
周树把板子还给他,重新拉起口罩:“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夏渝州翻了个白眼,过去拍了弟弟一巴掌:“你是周树,不是周树人,别老装鲁迅先生。”
菜逼看到夏渝州,满脸的笑瞬间凝固,倒吸一口气:“夏渝州?你可算回来了!”
夏渝州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他跟菜逼,其实没多少交情,也就是一起上过选修课的关系。反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菜逼才是他前男友呢。
“你见到司君了吗?他找了你好久,回学校一直找不到你,问了几乎所有能问的人。还找到我这里来,逼问我树神的下落,最后还找到电竞队去了。”蔡同学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串。
夏渝州缓缓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弟弟。
周树冷笑一声:“对啊,他是来找过我,我直接叫他滚。要不是队友拦着,我肯定把他牙打掉。他是三个月后才来找我的,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越说声音越大,旁边是公厕,出来进去的人纷纷往这边看。
“怎么回事啊?”蔡同学看看周树,再看看夏渝州,缩了缩脖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夏渝州眉头越皱越紧,告诉菜逼回聊,便拉着周树回病房了。
“那事不是他干的,”夏渝州斩钉截铁道,“他也是血族。”
“怎么就不是他干的?他是血族又怎么了,血族……”周树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他是血族?怎么可能?”
一脸懵地听完科普,周树愣怔片刻:“放屁!什么东方种,这里就是东方。一群洋吸血鬼得瑟什么,应该叫他们外来种才对!”
夏渝州:“也行吧。”
“我艹他大爷的!”周树脱下帽子一把摔在地上,“司君这个王八蛋,怎么着,合着不是嫌弃你是血族,是嫌弃你品种不好啊。”
品种……
夏渝州着急说正事,努力克制住打弟弟的冲动:“先说正事,孩子得喝消毒血,咱得加入联盟。”
周树还在持续暴跳,在屋里来回踱步,找能揍司君的趁手兵器,随口回:“什么联盟,魔兽还是lol?”
夏渝州:“血盟。”
周树瞧见了输液杆,一把抓起来:“有这游戏?”
夏渝州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弟弟后脑勺上。说了半天,这家伙除了“品种”问题,别的一句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