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能治好陆渺的病,自己去学了医术,好在孟家为了将他培养成孟志凯最好用的刀,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都愿意让他去学。
陆渺的疾病不少大夫束手无策,甚至都断言她活不过十六岁,为了治好陆渺,他几乎日夜不倦地学习医术,拜了无数名师,最终在陆渺十五岁时彻底治好她身上的重病。
眼看陆渺逐渐好了起来,陆首辅夫妇也喜不自胜,但直到知道陆渺私下与他来往后,陆首辅夫妇大发雷霆,毅然决然让陆渺与他断了关系。
陆渺是首辅千金,与他这种生来便注定在刀尖上行走的死士不是一路人。
后来陆首辅为了彻底断了陆渺的心思,执意将她嫁给远在郑州的表哥。
陆渺出嫁那日,他在暗中送她出嫁,却不料路上竟遇匪徒,花轿意外掉下悬崖,造成了陆渺假死的现象。
自此,他和陆渺才能在一起。
姜重阶苦笑一声,他对不起渺儿,让她一个千金小姐跟着他一同受苦,甚至带着遗憾去世。
姜唯洇低垂眼睫,沉默不语。
姜重阶转而笑了笑,又问道:“对了,洇洇,你在东宫居住的那些时日,太子殿下可有对你提什么要求?”
姜唯洇疑惑道:“要求?”
她想了想,亲亲算吗?但这件事不敢说,随后摇头道:“没有。”
姜重阶皱眉,这不可能,太子会把他女儿留在身边,那定然是要找他解毒的,既是如此重要的事,殿下为何提也未提?
甚至如今洇洇恢复记忆了,算来殿下还是他的恩人,为何也不主动上门要求解毒一事?
况且洇洇还全程蒙在鼓中。
姜重阶不明白太子的打算,罢了,兴许是太子殿下贵人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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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唯洇下午跟梅烦恼一起晒被子,今天的日头可好了,明媚的阳光将被子晒得暖烘烘的很舒服。
小厮来回禀:“姑娘,有人指定要见您。”
姜唯洇还以为是谢柔又来了,“让她进来,直接带到这里就好。”
小厮领命,前去将门口的人带了过来,当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半晌没听到谢柔的声音,姜唯洇诧异地回头。
面前的人哪里是谢柔,而是程楚暮。
程楚暮在见到她的那瞬间起,眼眸便亮了起来,笑道:“洇洇,我找到你了。”
姜唯洇站在一床被子旁,扯着被子一角,好奇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
程楚暮道:“我特地问过了孟大哥,他告诉我,你们是兄妹。”
话说到此处,他心里愈发紧张,“听孟大哥说,你、你恢复记忆了?”
姜唯洇笑着点头,“对哦,全部都想起来了。”
程楚暮呼吸一滞,“那么,你也记得我了?”
姜唯洇杏眸弯弯,“记得,你是我幼时最好的玩伴。”
虽然只相处了一年,但那一年对她来说记忆犹新。
程楚暮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又紧张地问:“洇洇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唤我的?”
姜唯洇一愣,在他期盼的目光下,轻轻喊道:“楚暮……哥哥?”
程楚暮俊朗的面容渐渐浮起满意的笑。
隔着一道石子路,谢斐伫立在此,清清楚楚将那声楚暮哥哥听了进去。
梅良心觑了眼隐约散发寒气的谢斐,小声道:“殿下,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谢斐神色冷漠,慢声道:“不,正是时候。”
若是不来,他怎能亲耳听到那小年糕是如何含羞带怯地唤出哥哥二字的。
作者有话说:
哪里含羞带怯了?
第68章 68
◎去睡你的,孤不走。◎
程楚暮从没觉得自己呼吸如此急促过, 就连被兄长逼迫操练几个时辰不休息,也未曾让他这般。
洇洇恢复记忆了,意味着她也想起幼时与他的约定。
他脚尖往前一挪, 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我们幼时约定好的事?”
姜唯洇松开手中的被褥,回想了一番, 不明白程楚暮指的是哪件事。
幼时她被父亲寄放在程楚暮的外祖家住了一年, 恰好那年他也随着母亲来外祖家住, 她清晰记得程楚暮是她最好的玩伴。
但那时她只有五岁,若是说约定的事,现在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她许久没有回话, 程楚暮眼底浮起失落, 随后笑了笑:“没事,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回想。”
“只要洇洇与幼时那般与我亲近就好了, 我可以慢慢等。”
姜唯洇红唇微启, 一句话还没说, 就被一道响亮的女声打断:“程楚暮,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谢柔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洇洇才搬家两天,你就找过来了,可真是速度!”
程楚暮冷笑道:“公主不是也很快?”
谢柔骄傲地哼了声:“本公主是洇洇的好朋友,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姜唯洇不想看这二人争执, 她主动说道:“公主,楚暮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公主还是莫要这样说话了。”
程楚暮笑了声, 挑眉看向谢柔。
谢柔轻哼一声, 将脸一撇。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 公主与程楚修合不来,导致与他的弟弟同样不和,如今二人见面如同仇敌,姜唯洇不免觉得头疼。
她为难的往院外扫去,似在转角处看到一抹绣着金丝的玄色衣角,下一瞬便消失不见踪影。
跟太子殿下平日穿的衣服很像。
她大抵是眼花了才对,大白天他那样的大忙人又怎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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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心情不虞,去了一趟诏狱。
近日诏狱抓获了一批逆贼,程楚修正在审问,见到太子过来,他诧异道:“殿下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谢斐面色冷漠落坐,问道:“可撬开嘴了?”
“尚未,这批逆贼嘴十分严,都是经过特训的死士。”
又是死士。谢斐扯了扯唇,伸手接过程楚修手中的册子,他翻看了两页,听着耳边传来罪犯的痛苦呻.吟,似不经意问:“你们程家可有次子越过长子成婚的例子?”
程楚修回道:“那没有的,家父在这方面最是严谨,长幼有序,若是长子没有成家,次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兄长的。”
谢斐嗯了声:“这点你程家倒是比皇室还要迂腐。”
程楚修一板一眼道:“程家百年来都是如此,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不错,你们老祖宗很有先见之明。”
程楚修听不懂,疑惑地看向太子,今日殿下怎么奇奇怪怪的,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以往从不会问这种无聊的事才对。
忽然,他心里警铃大响,“殿下该不会是想要我尚公主吧?”
谢斐啧了声,没理他。
程楚修如临大敌,正色道:“臣虽不会违抗皇命,但若是殿下真有此意,还望劝公主收回成命,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还得三思而行。”
谢斐斜睨他一眼:“孤什么都没说,你就想到孤的妹妹了,你安的什么心思?”
程楚修:“……”
狱卒这时禀告:“殿下,程小将军,这个犯人晕了。”
谢斐合上册子,冷眼道:“泼醒,继续用刑。”
直到夜幕降临,谢斐才出了诏狱,他今日在诏狱呆了大半天,就连靴子的边缘和衣袍下摆都沾了污脏的血迹。
他嫌弃地蹙了蹙眉。
“回宫。”
马车朝皇宫行驶,行至半途时,忽降瓢泼大雨,一道雷电从乌黑的天际闪过。
听马车外传来雨水的声响,谢斐缓缓睁眼,问道:“今日大理寺是否有棘手的案件?”
梅良心回:“是的殿下,一桩陈年旧案总算查出了最新的线索,想必今日大理寺的官员都忙得无法落脚了。”
眼下这个时辰,又下了大雨,恐怕大理寺的人暂时都无法回家。
谢斐心里忽的一沉。
前两日得知姜唯洇的母亲是陆渺后,他特地派人查清楚了有关她母亲的一切,而当年陆渺便是在雷雨天断了气息的。
想必今晚,姜重阶会选择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陪伴亡妻。
“掉头,去康华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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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还万里晴空,谁知到傍晚后便开始乌云密布,狂风骤起。
姜唯洇那会心里便隐隐不安,果不其然一到夜间就突然下了大暴雨。
她在家里等了许久,也等不回父亲和哥哥。
雷鸣声响不断,震耳欲聋。
姜唯洇瑟瑟发抖裹着被褥窝在榻间的角落,泪水哗啦落下。
屋外风雨交加,雨水拍打雕花窗的声音极其刺耳,摇晃的树影犹如化作一道道模糊不明的黑影像是朝屋内袭来。
“娘……”她咬着唇,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强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