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脸色煞白,呆愣如雕像,于钦疑惑不已。
“是齐斌吗他说了什么”
“天黑了,回家吧!”
“你呢”
“累了,回家睡觉。”
“知道你不会让我送,走,帮你打个车!”
两人来到路边等待,白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是张如清悠然的脸。
“嗨,于钦这么巧!”
“如清,下班回家啊”
不知什么时候,于钦对张如清已不似从前热络。
毛小优则冷着脸,转头望向别处。
“刚拿下一个标,去出席庆功宴。”
“哦,恭喜!”
“其实没什么值得庆贺的,竞标只不过是走个流程,方文怎么会让肥水流至外人田再费力气,走到最后,也只是个解闷儿的玩具,而它的结局,注定被玩弄到体无完肤!赶时间,走了,改天聊!”
没等于钦发作,轿车已扬长而去,
毛小优看眼振动的手机,没有理会。
“姐妹俩一个德行!别听她叽歪。出租车!”
“走了,回家吧!”坐上出粗车,毛小优勉强挤出丝微笑。
“到家发个短信,好好睡!拜”
...
换上睡裙躺在椅上,依旧以万家灯火下酒。手机时不时震动,她不想知道是谁,更不想和谁说话!
“外公!”齐斌的话在耳边回荡,她止不住的抽泣,心中的遗憾被无限放大。“为什么不等我长大我就可以保护你!!”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
那天寒风呼啸,下着蒙蒙细雨,出奇的潮冷拼命往骨子里钻。满身是血的毛居正,就躺在走廊临时搭起的床上,任凭毛芸越如何哭喊,他都执拗地陷入永久沉睡。
“爸爸,你醒醒,爸不要丢下我们。”
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失去了甜美笑容,似懂非懂的双眼圆睁,黑白分明的眼珠有恐惧,有任性不依。她翻滚着泪珠向他们移动,小手拉拽着他蜡黄的手,又抹抹他的外套。那上面不再温暖,冷冰冰的沾染她一手殷红。
“外公,外公,醒醒,这里好冷,你不要睡在这儿!”
“爸,你听见了没小心悠在叫你。爸”
“你带我去海边,好不好外公,心悠把布娃娃给你取暖。”
也是那天,他们三口就这么消失了!没人在意,没人探究。甚至不知,他被葬于何处!
手中的全家福,被无情的岁月掠夺了鲜艳,她无数次抚摸时时提醒,那是她幸福终结的定格。
草地、阳光、气派的洋楼,威严气度却独为她含笑的外公端坐藤椅,八岁的她梳着羊角辫坐在他的右腿,笑得可爱极了!
指尖向后,是风华美丽的母亲,她的强颜欢笑一定是忧虑什么!
再向右,入骨的恨替代了幸福笑意,站在母亲身旁的卑鄙男人,笑得多诡异!
“是你害死我外公!”犹如当年的小心悠,她瞪着眼眸,任由泪水决堤。“我知道很难!只要我活着,张运平,我一定会讨回!”
当当当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擦干泪水收好照片,悄然来到门口,猫眼里的男人微微变形,是他!
一门之隔,毛小优在黑暗中倚靠墙壁,愤恨地自言自语。“离不开张氏吗不忍责怪张如清吗方文,要怎么做才能从来没问过我的故事、我的家人,得到就算吗只是利用和解闷吗”
不隔音的板楼连楼上楼下的大声言语都听得清楚,他不停歇的敲击,不仅点亮每层楼的声控灯,还让被惊到的邻居纷纷开门查看。
“想让整栋楼出来看热闹吗”方文清清嗓子放大音量。“毛小优!”
果然,门开了条缝,他用力的拉开房门。
“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你是有健忘症的怪胎吗喜欢捉迷藏的小朋友吗很让人厌恶知道吗”
本就心情遭到极点,又迎来劈头盖脸的连声怒责,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向外推搡。
“那你还来给我出去!”
“那你还开门我要进去!”他身体一侧轻易躲过,抹黑就进了房门。“开灯!关门!”
“我嫌你丢人!”
啪嗒,灯光点亮这套小两房。望眼门口气嘟嘟的女人后,他自顾自地在客厅游走。
素色装修摆设极简,客厅里只摆着两人位沙发,铺着温馨的垫巾。电视墙是整面书柜摆满了各样书籍,没有电视。不算大的屋子整洁有序一尘不染,没有过多的色彩,却让他非常舒适。
“跟人一样,淡!”他四处拨弄。
“换鞋。”
把拖鞋扔到他脚下,脱掉皮鞋,套上女士拖鞋,半个脚跟漏在外头,他不禁失笑。
“男式的没有吗”
“没有男人,哪来男式”
“明天买!”
没给他好脸色,毛小优拾起皮鞋摆进鞋柜。
走到沙发,他仰身一躺,双手枕在后脑勺,脚翘在扶手,就像到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