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一大早,江容还在睡梦中,月姑就过来禀告有人送过来一百多斤烟草,自称是陈家的下人,说是自家少爷回家乡去帮江容找烟草去了。
一听就是陈鸿明家的下人,江容让月姑去收下烟草并与来人结账打赏,自己接着睡。
不一会,月姑又过来禀告,来人死不肯收银子,并且说自家少爷嘱咐卫小姐,千万得小心,据说朝廷不准种烟,不准吃卖。
江容无可奈何,“再有这种事,不收就不收,你直接打赏他,若打赏也不收,也随便他,替咱们省了银子也没啥不好的。”
被吵了两次,江容也没有睡意了,磨磨蹭蹭的起来了。
所谓不准农人种烟,不准吃卖,这是典型的清朝皇帝做法,皇帝王公贵族吸食烟草没人管,却管老百姓吸不吸食,栽不栽种。
对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江容懒得理。
何况这里是广府,是天高皇帝远,随时可以出海的广府,处处都是违禁之事,只不过大家面上藏得好而已,若是真的有人认真搭理皇帝的愚蠢禁令那才是好笑。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本来不打算零卖酒类的江容,决定还是开片小酒馆,只卖酒,卖水烟,提供抽水烟场所,熟客带来的才可以,在门口天天摆上牌子客满。
那样,人来人往,并且要求房间很多,现在江容住着的地方,倒是合适,不过与原计划有些不同,作坊不能开在这边,江容也不能住在这里。
得再买一处房子,或是赶快盖新房子。
江容决定等朱三过来了,两人再核计下。
在江容吃着早餐时,朱三就来了。
看到江容正在吃,朱三很高兴的申请一起吃。
江容让月姑给朱三也来点吃的,然后惊讶的问,“你为什么不去看着人干活,却来这里来得这么早?”
朱三公子笑嘻嘻的说,“那些房子都得弄弄,我不清楚弄成什么样,得同你一起看如何弄。”
江容趁机埋汰了朱三一顿。
朱三也不以为然,反正他习惯了,他告诉江容说烟斗差不多明后天就会出来几个样品。
江容对此表示满意。
两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江容忽然想起江祥要上路回京城的,于是问起月姑。
月姑说江祥去找米小宝告辞了。
江祥因为同米小宝告辞的缘故,临近午时才启程,带着雇了两个人,带着他挑的洋货样品,以及江容让捎的信与礼物还有酒样。
米小宝恋恋不舍的送江祥,眼圈都哭红了。
江祥也是一派不舍得的样子,两人在众人眼前出演了十八相送的悲情场面。
不过铁石心肠的江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任米小宝如何瞟过来幽怨的眼神,江容都是假装没看见。
江容心想,难道我就是那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么,你要跟他一起远走高飞都无所谓,若是你同他一起去京城,只要你自己掏银子,完全没所谓,你们的分别与别人有什么相干。
这样一想,江容的心情就隐隐有些幸灾乐祸,惹自己不高兴的人,你们谁都不用高兴。
月姑很会看江容眼色,等江祥一走,立刻同江容抱怨说,“他们还没成亲呢,就这个样子,若是成亲了,不知又该如何,是不是从此江祥就再也不出广府一步了?”
朱三也跟着抱怨,“这是做事的样子么?小卫,咱可得讲好,不能让江祥管太多事,我宁可用我的蠢货长寿做事。”
江容阴暗的心听到这些话哈哈大笑,立刻打赏月姑一两银票。
月姑笑嘻嘻的拒绝,说是已经有拿工钱了。
江容大方的说,“没事的,你让我高兴了,你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朱三公子凑趣的也要求赏银。
江容很高兴的赏了他一脚。
朱三公子笑嘻嘻的闪开。
江祥已走,江容这日也搬家了。
江容在搬完东西后带着朱三月姑一起去民信局,寄了一个包裹内夹长信给京城济兰,付了最高的邮费,要求民信局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如果比今天启程带货回京城的人先送到,估计收信的人会大大的赏赐。另外寄了一个包裹里藏订玻璃瓶子的订货单给荆州的明德。
民信局的人笑嘻嘻的保证,“我们是老字号了,我们老板在官府做事的,不要讲用官驿了,就讲沿途都有熟的店家,怎么比带货不熟路的人走得快。小姐也可以从那边捎信过来我们广府的。”
江容觉得他讲话又有道理,又让自己听着开心,于是赏他一两银票。
月姑当然也是在旁边讲民信局的优点,说民信局送的信,一定快过江祥。
月姑很是善解人意啊,江容自己从来不看人家眼色,因为能力的原因,她看不到别人心里想啥,但江容很欣赏这种能看到自己的心情,并让自己心情更好的行为。
在给济兰的信中,江容详细描述了自己的南下的经过,以及到了广府后的详细经历,为了人身安全,以及银子的安全计,江容请济兰与高士瑞挑几个在粉丝作坊做事的高家庄农民过来做事,把家属也一同带过来。另让江二在酒坊挑两个调酒的人过来。
过来的人,管着酒库,调好酒送到订酒的酒楼去,送酒这种事一定得亲信才行的,万一其他人哪天不小心被江容得罪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酒里放点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再就是管着烟草的事,这不用讲了,皇帝不爱抽烟,前任皇帝禁止种烟,禁止吸食,这事私下里可以经营,可不能在面子上露出来了。
另外江容在信中特意提醒济兰,千万不要在地里种苞谷。
苞谷虽然产量高,耐旱,在山上的石头缝里也能长出来,但苞谷因为根系原因,极易造成水土流失,使地面上的土层变薄,山坡上的石头很快暴露出来,不复能种作物。种过苞谷的地,如果气候干旱的年间,是决计再种不了其他作物了。
江容的地大多是种的是果树,间种牧草,现在江容要求自己的地里还是多种牧草,多喂猪,千万不可图出产高跟着学种苞谷。再就是地里可以多种洋姜,洋姜多酿酒就好,多少酒都可以送到广府来卖,广府销量很好,并且可以卖出海。
江容寄完信后,同朱三讲了自己的水烟馆变成酒馆的想法。
朱三想起简松已经打过招呼,这阵子忙,让一切事江容与朱三决定就好。
江容本来不打算管那个合伙小酒馆的,现在听到这种话,也只好同朱三去看如何整修房子,需要添些什么家俱。
两人都同意简松是个滑头来着,想必他应该无所谓卖不卖水烟吧。
于是合伙小酒馆所有的房间都被计划成家居式,多砌一个比榻榻米高点比北方的炕矮点的矮炕,底下配矮凳,方便召的女人去捶腿服务,所有摆设家常化,另加屏风,与红木桌椅隔开,四角再来些高的茶几,摆些四时花卉,墙上再来些字画,那些人吃完了,可以躺在炕床上吞云吐雾的抽水烟,也可以躺在炕床上喝酒聊天。所谓醉生梦死,不过如此吧。
江容的小酒馆就是面上是一般的喝酒吃饭的地方,有桌子与椅子,后面雅间就家居式好了。
至于那些玉器,水烟斗之类的,腾出来两大间房子摆着先,让那些有需要的熟客过去看看顺便买下来就好了。目前江容与朱三还没有太多的人手可以分出去多开片铺子卖这些,江容讲要是长寿能做掌柜的话,可以再开多片铺子卖这些。
两人统一意见后,天色已晚,约好次日来量各个房间的尺寸,与要做的家俱的尺寸。
两人回去吃饭,顺便再看看作坊,作坊的那些广东女工都做事很勤力,繁忙得很,没有偷懒的。
两人都对月姑表示,对这种情况很满意。江容让月姑给女工们多做吃好点,并且讲明做出来的成品多,工钱就会多开。
吃晚饭时,江容让朱三公子去联系当地人准备种烟草,种烟草一事得让农民自己种,这里天高皇帝远,宗族势力强盛,当地人自己种烟草,估计没有人管得了。
至于江容与朱三公子一起买的地,江容让朱三找人去种花。
朱三很奇怪,“庄头村的人一直种花,你怎么让他们种烟草?白鹅潭的地种烟草不就好了么?”
江容大笑,“就知道你不明白,陈鸿明早晨送了烟草过来,提醒当今皇上是不准栽种烟草不种吸食的。”
朱三倒是很聪明,一想就想透了,于是也点头,“挂着羊头卖狗肉,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啦,越禁的东西,越好赚银子。”
江容说,“是啊,于是这种事,要独立做就好,不要牵扯家人。”
接下来的日子,在江容同朱三去看过买的洲头咀的地后,江容就开始计划如何盖房子与订制家俱。
朱三就开始找泥瓦工与木匠装修两处酒馆。
因为又没有别的人可以用,同江容信不过江祥一样,朱三也是因为被肥嫂误会而引发多人暴打他的事件而不太喜欢用朱猛做事,朱三只习惯用长寿。
许多事长寿只能跑个腿,因为有着要做掌柜的计划在前面,于是长寿特别的积极卖力提出没发生的各种问题,提醒朱三注意。
一时朱三忙得苦不堪言。
江容安慰朱三,这长寿还是有点头脑的,同朱三以前一样缺少的是机会和磨炼,等能独挡一面时,就能帮朱三分掉许多事了。
这就是肯定了朱三比从前强了,朱三很欣慰。
辛苦归辛苦,不过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