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拙就兴冲冲的告诉江容,“书院的山长感谢有人肯为贫困学子慷慨解囊,为表谢意,请我们去参观了,我可以带着你,并且你不用穿女装。”
这是江容意料中的事了,钱能通神,钱能通佛,钱自然也能打动花洲书院的山长。江容又告诉明拙那个小石头的事。
明拙哈哈大笑,“带他去,智行大师本来就安排他一起去的。不过这样子的话,那也带上江祥吧,就说江祥是你的远房表兄,免得他被人看轻。让江祥看着小石头,他只准跟着走,不准私自离开,万一偷点啥东西就不好了。”
次日,知客僧智行大师携明拙一众去花洲书院。
远远的在范公桥上,江容就看到了牌楼后庄严肃穆的书院门,上书花洲书院四个大字。
皓首白头的山长拄着拐杖颤微微站在书院门口亲迎。
江容很惊奇的问小石头,“你们寺地位竟如此崇高?”接待陪同的人层次很高啊。
小石头自豪的说,“我们寺里受地方奉养,一向积德行善,大伙都给面子的。”
知客僧智行大师急步上前过去扶着山长,二人站在门口寒喧了一会。
明拙几人恭敬的站在几米外。
知客僧回头示意明拙上前。
明拙忙上前向山长行礼连称久仰。
知客僧夸赞明拙勤奋向学,说明拙想去看看书院收藏的书画。
山长含笑连称孺子可教,让自己的得意弟子丁志恒带明拙一众去参观,他自己与智行去静室禅谈。
丁志恒长得唇红齿白,说话之间顾盼神飞。
江容听得时时会走神。索性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最后下了结论这是一只健谈的美男子来着。
丁志恒口若悬河边走边讲述花洲书院的历史。
百花洲是谢绛在仁宗宝元二年任知州时辟建,后由范仲淹修建成书院园林,有菊花台,亭榭,太湖石点缀湖岸,岛内遍植花木,又修了春风堂,藏书楼,斋舍,重修览秀亭,构筑春风阁。
花洲书院因百花洲而得名。
几人从大门往北直走,在棂星门前,江容看着匾额上的字有些犹豫,指着上面的字问,“那些字很漂亮,文徵明题的吗?是隶书么?为什么明字是目和月组成的, 还是……“
丁志恒笑着解释,“隶书者,篆之捷也。至于明字的写法,是沿用隶书的笔法,其实隶书严格上说也是正式公文用的,象这种写法又是沿用篆书笔法。“
明拙笑道,“书画同源,书法与画是相通的,讲究的都是意境。”
江容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是他为了字写出来好看,特意这样写的,原来确实是这样啊,是我不学无术了。”
明拙哈哈大笑,“他怎么写都没什么,反正只是一个标识而已,你也知道它的意思了,写字的本意达到了,这就够了。你不要太强求啦。”
书院是五进四院,中院有泮池,玉带桥,这是古代书院的建筑特点。玉带桥也叫状元桥。按江容的观点就是用石头铺成桥的样子,两边再来两个石头围面的大花坛。
丁志恒得意的解说,“这是我们书院一大特色,方圆几百里的书院都没有这个。”
书院西侧并列为二进一院的范公祠。
丁志恒讲得慷慨激昂,这是邓县百姓为纪念范仲淹所建,七百年间香火从不间断。
范公为天下人的道德偕模就不要说了,范公建了花洲书院后,办公时间之外也到书院讲学。一时邓州文运大振。
范仲淹的儿子,就是官至观文殿大学士的范纯仁,以及官至崇文院校书的张载,曾任邓州知州的韩维,均师从于范仲淹学于花洲书院。
北宋绍圣二年,范仲淹的四子范纯粹任邓州知州,整修了花洲书院。从南宋至明朝,花洲书院屡圮屡修,曾为邓州州学。
想必近千年的香火,范公已经成神,本着见庙见祠都进去烧香上香油钱原则,江容拈了三柱香供上,希望能结点善缘。
一时众人都拈香拜祭先贤。
拜完范公,丁志恒带着众人去逛百花州。
书院东侧是百花洲,紧临邓县的古土城墙。布局为南山北水,洲南由各具特色的峭壁假山,五峰山和别有洞天组成。别有洞天假山将南北隔离,洲北湖内大小三岛,岛上有范仲淹与民同乐的嘉赏亭及菊花台等。
百花洲是苏州园林风格,湖岛将全湖划分为大小水面,洲东面为自然收放线的溪流,北端有石舫“香舟”,中段临水有扇亭,月到风来亭。
南北湖的池水约有六七亩。
湖岸置天学碧海,琴韵书声,明月知音,水月净天,学海行舟,清风天籁及听雨轩,百花堂诸景。
百花洲之南的赏石园以欣赏石栏,石景为主。赏石园北为五峰假山,五峰书斋和长廊,思范亭,别有洞天,形成一条完美的园林风景线。园内有龙首山,五峰山,不欺堂,松风轩,思范亭。龙首山置瀑布迭水之景,湖水西经玉带桥与砚池相连,北穿洞天福地与百花洲贯通。沿湖北岸曲廊东行,可登上城墙。城头建仓颉亭,向南隔文昌阁与春风阁遥遥相望。
春风阁居城墙东南角最高处,巍巍壮观,它是邓县文运昌盛的象征。城上松柏森森,城内曲流潺潺,城外碧水环抱,实乃一处绝美的人文景观。
一路丁志恒仔细讲解景色的妙处,碰到有匾额题字的地方,就停下来同明拙仔细参详。
江容感觉此处园林既有北方建筑的格局,又有南方园林的格局,有苏州园林的味道,而又甚为大气。
走完百花洲后,丁志恒带着大家回到书院,继续往北走。
接着就是春风堂。
丁志恒讲解道,春风堂为范仲淹创建,是书院讲学之地,《岳阳楼记》便诞生在这里。其左右两侧为山长室,教习室,斋舍,由廊房连接。
此时正值学子下课之季。
江容看到一群学子鱼贯而出,不禁想起从前自己念书的光景。
忽然有人冲过来,江祥挡在江容身前。
来人高兴的说,“明拙师兄,江容,我是张一杰啊。”
明拙略略让开,张一杰扑了个空,险些摔倒。他也不以为然,站稳后还在大叫,“我远远的看着就是你们,一看果然就是。你们不认得我啦,江容,我们以前一起同学啊。”
江容大失惊色,怎么在这里碰到认得的人了,这只大嘴巴也太大声了些。
江容示意江祥拦住张一杰说话,不让他再讲下去了。
江祥出声说,“原来是卫小姐的同窗,不知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一杰滔滔不绝的说,“我们家的生意不是很好,正好有亲戚在这边可以照顾下,我父亲过来这里看过,觉得这里又是南北水陆路换船或是换马车的地方,并且热闹繁华,不逊京城,于是我们就阖家搬过来了。生意什么的,也全搬过来了。”一席话讲得山长水远,延绵数十年。
丁志恒在旁边尴尬的解释,“张少爷热情豪爽,一激动起来,说话都不带停的。”
张一杰继续兴奋的说,“这么多年,你都没怎么长变样,还是老样子。我父亲的粮食生意在荆州做得不是很好,就过来这里了。顺便把我放在这里念书。”
江容同明拙互视,“丁公子,请带明拙大师去见令山长吧。我已经逛够了,就此告辞。明拙大师可能还要仔细琢磨些字画。”
丁志恒就势对张一杰说,“正好你带着卫小姐几人出去吃饭,在外面逛逛吧。”
张一杰忙点头,“我自会带他们吃悦来最好的酒席去。”
丁志恒一笑,“我同夫子讲下午你不用来上课了,你带卫小姐他们多逛逛吧。”
张一杰如释重负,带着江容一行出去吃饭。
一桌子的白切羊肉与牛肉,野菜包子,烩面,羊头羊肚煨汤,胡辣汤,牛肉汤,千张猪大骨汤,油炸大虾,清蒸元鱼,江容感觉全是牛与羊身上的东西,再就是汤汤水水和面食,一个人吃感觉就很舒服,但是请客吃饭感觉好单一。
江容觉得这虽然是很大一桌子菜,但是感觉并不美味,炒菜炒出来香香辣辣的感觉还是更好些。
当然,不满意归不满意,这其中也有江容爱吃的菜的。江容特别喜欢吃那道煨菜,羊头羊肚煨的,里面放了辣椒,野菜,估计还放了点小粉,喝起来口感很是厚重。
张一杰抱歉的说这里也没有啥特别名贵的菜,得到汲滩那边才有很多好吃的,那边会馆多,来往行商多,饭馆就很多并且口味很好。这边要么是学子,要么是住家,一般都在家里吃了,饭馆生意都不是很好,因为不思进取,于是更加落后。
总之,张一杰一个劲的道歉。
江容哈哈大笑,“一桌子菜,有一道菜是爱吃的,这一桌菜就很不错了,我很爱吃这道煨菜,这道菜全是我吃的,你就不用自责了。我觉得还是我们荆州的菜比较合口味些。”
江祥也凑趣的说,“有人请吃饭,不管好与不好,都是一片心意。何况这桌子菜其实不错的,哪里象张少爷讲的那样不堪。”
吃完后,张一杰带着江容几人在附近逛了一会小摊,江容一家一家的小摊看尽所有的小玩意儿。
张一杰很是头痛,抱怨说,“早知道是这样侍候你逛街,我宁可去被夫子骂好了。”
江容大笑,“我本来就是这样逛街的,你既然陪着我逛,就得依我的方式逛嘛。”
张一杰大笑,“今天丁志恒带你们逛了些啥?”
江容老实的说,“书院全转了一圈,然后,看书画喽。这里的风光还真是不错。”
张一杰灵机一动,“我回家去同我家老爷子讲讲有朋友过来了,要是他同意我不去上学,我就天天带你玩,这边有好多好玩好吃的地方,不熟本地的人,没有运气是找不到的。”
江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