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拜思哈,他连夜的收了货点数存仓后,就急急的取出各式腊货和两匹相同的印花布回家,让丫头用皂角洗了一匹,然后烘干,次日早晨仔细的让老婆看,让家里的下人们看,确实确认同明心所讲的一样,那布洗后不褪色,品质良好,才安心请了几个合股的权贵过自己家看清单。
有个副都统说,“腊货人人都有卖,湖北的并不特别出名,湖北的布在京城也并不出名。”
拜思哈大笑,“出名的地方出来的货,未必都是好货,那不出名的地方,出的也未必都不是好货。货都得看是谁出品的。大家看看这几篓腊货,看这些包装,有一两银子的,有二两银子的,还有五两银子的,送人是不是很风雅。”
腊货各样都有,篓子也有不同形状,并且还贴着一个红色的倒“福”字,副都统点头说,“现在要过年了,这样拿着送礼确实是好看又实在。我看卖得。再多点货,再卖贵点都能卖得。”
拜思哈又拿着两匹印花布往桌上一扔,布散开来,“诸位大人,看这两匹布有何区别?我昨天选了两匹出来给我老婆,让丫头用皂角洗了,再用炉子烘干,同没洗的一匹相比,基本上布色相同”
有一位佐领说,“是不错,不过京城我好看象到已经有人卖一样的。”
拜思哈骄傲的说,“不同,绝对不同。出给咱们的印花布,是不会与别人相同的。如果是与别人相同的印花,那个印花就是以前的,印开的印花咱们拿货可以比别人便宜很多。供货人说务必让那家倒霉。”
那副都统怀疑的问,“既然以前有合作开的人,为什么要另找咱们呢?”
拜思哈解释,“咱们信誉好。之前那么多钱,咱们都是毫不犹豫的付款,还付定金,从来不讲价,还主动的补足尾数到整数。他们倒没想起让咱们卖布,以为咱们都是做大生意,小钱不肯赚的,这次他们是要自己拉四车布过去滦州农村去卖着试试。可是现在下雪,要呆几天再走,怕过年前卖不完,加上以前他们自己也没卖货的经验,货给咱们卖安心些,问我要不要,我一看觉得不错,就要了。只留了一车布的给他们自己卖。”
那佐领兴奋了,“看这印花布价格,与净色的相比,差这么多,看来染坊实在是赚钱,咱们开家染坊如何呢?”
那副都统臭骂,“愚蠢,开染坊得自己进布,染得不好就砸了。那布就作废了。废一匹布得染好几匹布才赚回来。”
拜思哈马上附和,“是啊是啊,开染坊成本很贵的,请了很多人,随便哪个工序的人搞错了,那布就染砸了。主要是卖布才赚钱,听说那个染坊赚的钱连书院夫子的开支都付不起。要是关了,又有好多人没饭吃了。”
副都统摇头,“染坊怎么会可能不赚钱?这是知道你心好,博你同情。不过赚钱也得看本事,钱是赚不完的,咱们就让他们糊个口吧。”
拜思哈忙忙解释,“大人,这个染坊同其他的不同的,工序极多,请了很多人,材料也讲究。他们开染坊主要是因为有朋友织的布要卖,帮忙销布。布卖不出去,那些织工就没饭吃。这布昨天我就让丫头拿皂角洗过,再用炉子烤干,同没洗过的比过,真的不褪色啊。他们就是图个同咱们合作很舒服,安全,咱们爽快,讲义气,不黑心。”
副都统笑了,“拜思哈,象咱们没有后台的,就是讲眼光,讲义气。这个布不错,细水长流,哪个女人不年年穿新衣服,说不定,比以前的生意更好赚。幸好你一口应承收了,下次有新货,他一定会先问咱们。以后他们再出啥新货,都收,直接付款。反正亏就亏一水,不好卖大不了不订货。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的。”
拜思哈小心翼翼说,“以前给他们卖布的,老实讲,太不地道了,居然跑到染坊去查逆贼余党,好在当时有知法的其他布商在,不然,那染坊没法做了,连咱们以前的生意都要牵扯进去。有这么做生意的么?真是蠢货。咱们现在抢了布的货源,那些人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呢?”
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凶狠的拍桌子,“敢跟老子们争食的人,老子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再说了,是他们做事不厚道,逼得人家没办法才找咱们的。”
副都统满意的说,“原来他们是不愿意与那种人纠缠,怕陷到泥潭里去,不然他们自己卖布独自得利。老天爷赏财,不收下的话,以后会倒霉的,大家打足精神卖布吧。靳贝子讲得对,多好的赚钱门道啊,他们自己活生生的掐了。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拜思哈点头,“那咱们得赶快卖货去了,大伙先去仓库去看下货,看要订什么样的货,争取年前再弄些过来卖,过年是赚钱的好时间。货主现在京里,不过说不准明天后天就走的。下午迟点我得送银票过去。”
拜思哈送银票过去给明心时,再订了些腊货与布,说看布卖的情况会再补订,顺便让家人赶了一辆高十九车队的空马车过来,说高十九一行已经拉到活回滦州了,还转告说丽敏明天会在宣武门外下斜街土地庙庙会等人。
明心点头致谢,退回一千两银票给拜思哈。两人相视一笑,拜思哈告辞。
丽敏那天收到消息后,确实是觉得当晚过来太晚了,又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就请帮忙转告说约江容一起看土地庙的庙会。格图肯也说要一起出来玩。丽敏不肯,说,“我妹妹从来不会让着谁的,你去的话又得同她吵架。她不会让你的。”格图肯好一番保证,说绝对不吵架打架。
这一日江容一行在尝了下饭馆厨子的手势后,由于济兰一直掂着他的房子,没得心情玩。江容也觉得没啥意思,因为虽然是京城,可是到处灰蒙蒙的枯黄,同水乡处处有生机勃勃的绿色相比,实在没啥意思。于是济兰提议回去,快到舒穆鲁家时,济兰又拾掇江容一起骑马去看舒穆鲁家的地,江二拗不过这两只,无奈只好先赶车回去,回去后找明心聊天。
江容看到好多地是荒地,正寻思着这边的地能种什么。
济兰问,“这些地如何?去官府备案荒地费钱不多的,再去买些人来种就好。”
江容摇头,“不,我不喜欢买人,那些人万一有个啥乱民,说是我们指使的,我们岂不是亏死了。”
济兰不死心,“那就租给别人种。”
江容还是摇头,“收租是很难的事,收到了麦啥的还得去卖,根本换不了几个钱,我们本来就多的是米。不如雇人种地,养鸡鸭鹅猪之类的,一头猪就是五六两银子,用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养。”
济兰觉得这账不对,“雇人?雇人的话,比买人回来要贵呢。不过买人回来出啥事也麻烦。万一有恶奴出去惹事,还得担着。”
江容笑了,“雇人就好啦。有钱赚就好。你吃肉也让人家喝点汤嘛。然后我们就有钱了,种很多花,种很多果树,到了开花的季节时一直延到天边的花。”江容无比陶醉。
济兰点头,“好,那明天就回滦州去卖布,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边说边骑马回家。
一回到家,仁诚就脸色铁青的骂济兰,“这么冷的天,带着你侄女骑马,她这么小,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济兰忍着低头说,“阿玛,江容和二哥的布怕是已经快到滦州了,我们明天去土地庙庙会买些要用的种子农具,就直接去滦州。一是怕迟了布价会跌,二是让我额娘也去听听滦州的戏。”
仁诚吃惊,济兰居然罕见的没还嘴,不禁欣慰,“你们去也可以,我明天早晨去开路条。你要听你江二哥的话,还要看着侄女。千万不要惹事,那边有我们的本家,过去先去拜访一下。”
江容说,“玛法,那边还有本家啊。我们布全是棉布的啊,布是很好,能不能送人呢?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仁诚笑着说,“你们小孩子贩布卖着玩,有啥送啥,这就是心意了。那边的本家同我们也不亲,只是同姓而已。”
当晚济兰与江氏准备行李,当晚济兰与江氏准备行李,老太太伤感的摸着瓜尔佳氏做的棉袄说,“这件衣服,我先穿几次,走时要穿的。”江二急忙说,“姑妈,我们现在卖布了啊,想要多少都可以,让兰珍给您再做几套。你得活到一百岁。现在离上路还早着呢。”
江二看着济兰的衣服也是对济兰说,过了滦州给他做衣服。一切全准备好后方休息。
十一月二十三日一早,江二赶着马车拉着大家接了明心一起去土地庙庙会。
丽敏早就等在那里了,叽叽喳喳说了自己最近的生活,批评了江容不写信。济兰说江容没有时间,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见下丽敏。明心悄声同丽敏讲了染坊和卖布的麻烦事,告诉丽敏江二家的地址,有事捎信过去就好了。江二强调是首阳山旁边的高各庄。
江容同济兰趁机快速的逛了一圈,买了些小巧有用的农具和种籽还有些小玩艺准备做礼物,就跑过来与丽敏匆忙告别。
丽敏惆怅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觉得江容离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再不是那个跌跌撞撞走路天天同人吵架让自己收拾首尾的小恶女了。
当然更惆怅的是格图肯,他以为江容会睡懒觉,于是自己也很晚才过去的他,连马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江二一行经宝坻,丰润到滦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