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中,余风清坚持没有睡倒下来。
“麻烦这位大哥了。”对着那李浮生,余风清点头说道。然后便不再理会他们了,心里不停默念这七字真言,希望极快恢复一点力气。可是经脉受了震荡,如何也是不能尽快好起来了。也只有等到见了无阳道长,才可能养好内伤吧。
这时,进来的几人见余风清闭上了眼睛,也就不敢再打扰,纷纷走了出去。那李忠泰则是叹了口气,显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由此看来,这余道长所言,是真的了。既然他没有内力,又如何胜得过大哥呢?大哥若是知道,怎么不告诉我呢?
忽的,一下子全部想通了!大哥平日里一直在他们众多兄弟中首屈一指,若是真的败给了这位道长,肯定心里不服气,自然要报复。便是把他带到他们面前,言语轻易相激,心机不深的他,自然要上当了。如此借刀杀人,当真是让他不齿,偏偏又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那自己就是太对不住那位道长了。转身走了进去,到了余风清身后。
余风清已然睁开眼睛,知道有人进来。忽地,就觉得后背被人按住,接着就觉得一股温热之气渡了过来。原来是帮自己疗伤来了,看来不用自己再操心了。
而在门外,又是传了几个声音。
“玉灵表妹,待会我们一起切磋一下剑法吧。爷爷又新教我一招,我们试试怎么样?”显然是那个李心随的声音。
“哼!打伤了别人,还想用心学的招数,也来把我打得吐血是不是?”陈玉灵对这个大表哥分明是很不满意。
“怎么会呢?!只怪那个臭道士不识抬举,自己学艺不精,偏偏要学人家比武。他要是不吃亏,谁还会吃亏。对育龄表妹,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李心随笑着说道。
一丝嘲讽在那李浮生脸上一闪而过,但是又叫谁都看不出来。但是没有看出他的不削,却是看到了这个站在身边的人。
李心随对着他一侧脸,说道:“老四,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练剑!”身为家中的长子,李心随一向都是很有权威。
“嗯,是的,大哥。不过我还是先看看余道长的伤势吧,我看二哥进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转身走了进去。李心随也是不愿多管,只要离开就行。
“表妹,今天我的宝剑折了,你不陪我练剑,可要陪我去寻一把剑去。”李心随又道。
“你的宝剑断了?怎么断的?”陈玉灵似乎很是吃惊,又是想起什么,指着屋里说道:“难道…不会是那个余道长吧?”
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痛恨伤心之色:“我和他切磋武艺,谁想他竟仗着自己手中有利器,竟然把我的宝剑折断了。你说,这口恶气,我该不该出?”
“嗯,不过你也不该让二哥他们把人家打伤啊!要是叫舅舅知道,又有你好看了。”李玉玲听说李心随宝剑被折,也是心里痛惜。要知道练剑之人,寻得一柄好剑,着实不易,而李心随的那把剑,一直跟在他身边数十年,如此折断,怎么不叫人痛心。
但是陈玉灵不知道,比武之时,余风清就曾经说过,自己宝剑太过锋利,不便使用。可是人家不相信,何况最后余风清那一招本就是没有自己主动上前,而是那李心随自己将宝剑深入剑影之中,哪有不断之理。
若是她知道这些情况,恐怕就不是那样想的了。
“表妹,陪我再去寻一把剑吧,若是没了利剑在身,可是大丢我们几家人的脸面。”李心随又劝说道。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想过去,让人叫小妹一声。”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接着二人也是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想必余风清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好了。
进去一看,果然已经站立起来,三人正在说话,只是那李浮生不怎么开口罢了。
“道长伤势已经好了么?”李心随笑着问道。
余风清没有说话,那李忠泰先叫出声来:“大哥,先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余道长是真的被封住了内力!”此时已然从余风清口中得知真相,他不禁有些生气。
“哎,二弟。当时余道长说了,你一直都没有相信。况且你又没有问我,叫我怎么告知与你。”李心随说道。
“好了,二哥,你也别再说了。我们给道长陪个不是就是,何必如此认真。”陈玉灵说道,显然知道李忠泰不知道断剑之事。似乎自己还是大义之辈,道声歉,也不让别人说自己没有修养。
“哈哈”余风清在一旁却是笑了出来:“我到你们李家,哪有主人家向我道歉之理。我这次受伤,只能怪我学艺不精。要是我真的有本事,那里会让李二哥失望至此。我既然没有本事,那这点小伤,更是算不上什么了。”
“哈哈哈”李心随也是跟着笑了出来“余道长能如此深明大义,自然最好不过。”
余风清既然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也就不用再多加休息,很快,自己人便是一起在李家四处游逛起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余风清既然在李府受伤,自然就有人看到。下人们无意中谈及此事,偏偏叫李家的上一辈长子,如今的李家主事人,李明浩听了去。
天黑之前,余风清独自一人,便是回到了那湖边的一处房子前。到了那里,早就不见几个老家伙的踪迹。他也是累了一天,在门口寻了一块草地,躺了下去。
就在他到了这里的时候,李心随和李忠泰弟兄二人,被传到了李府的一处偏厅之中。
“爹!”
“大伯!”
“知道我叫你们有什么事吗?”李明浩看着身前的两个人,厉声问道。
“孩儿不知”“侄儿不知”二人隐隐猜到可能与今天的事情有关,但是他们并未告诉旁人,应该有其他的事情。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二人都是等着李明浩。
“怎么?你们真的不打算说出来,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李明浩大声喝道,将这两个人吓了一跳。李明浩本来就是火爆脾气,若是真的让他生气了,今天他二人都是要倒大霉。
“大伯,我说!”李忠泰站了出来。
“二弟!你……”原本要阻止李忠泰说出来,可是李明浩的一个眼神,硬是将他的话给吓得不敢说出来。
“我今天和一个清虚观道长比试武功,不知道他真的没有内力,无意中把他大伤了。”李忠泰低着头说道。
“不过,爹,我们知道之后,又把他的伤治好了。”李心随连忙补充道。
“哦?这么说来,人家还要来谢谢你了,是不是?”李明浩看向说话的李心随,问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爹。”讪笑了一下,李心随不禁退后一步。看着刚才李明浩如此平静,他心里不禁生出意思不祥的预感。
“可是我怎么听说,人家说了自己没有内力,你们硬是强行逼迫别人!”再次大吼出来。
“大伯,我真的不知道。余道长他身子矫捷,一点也不像没了功力之人。”
“哼!不管人家有没有内力,既然说了没内力,就是不想与你们比试,你们还如此强迫别人,还将他打成重伤!”在五中跺了几步,又是看向李心随。
“心随,你的剑呢?”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常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
“这……”李心随实在是不敢说出来,要是说了出来,恐怕是什么都揭穿了,倒是自己恐怕就真的有麻烦了。
“说!”一声霹雳般的大喝,李心随再也不敢违逆了。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长剑折断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其中的味道,总是要改变一些。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你是知道人家道长是没有内力的了?”
“爹,孩儿知错了。我也只是向让二弟他们教训一下那道士!”
“错了!全都错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叹了口气,李明浩又接着说道:“别人折了你的剑,你可以报复!可是你堂堂男子汉,更是我李家的嫡长子,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道义的事情!乘人之危,实在下贱!”
“忠泰,你既然不知情,我就不会太过怪罪于你。”语气一转“不过,心随你作为我们李家的长子,却是大大丢了我们李家的脸面!”
走到一处墙边,拿起挂在墙上的藤鞭“我现在抽你二十鞭,你可不服?!”
脸色大变,李心随连忙说道:“爹,孩儿已经知错了。我已经向余道长道过谦,他也没有再责怪我了。还有,爷爷还在那里等我呢您要是把我打伤了,就不能去陪他老人家了。”
“哼!就知道拿你爷爷来护着自己,我们李家的脸面,这次真的让你丢尽了。跪下!”一声厉喝,李心随再也不敢说话,跪倒在地。
“忠泰,你先出去,拿点金疮药。”
李忠泰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避免,赶紧出去,取了金疮药来。
等到他回来之时,那藤编已然挂在墙上,之时上面的血迹,分明清楚道出了刚才的一切。不敢耽搁,很快把药水涂在李心随鲜血淋漓的后背之上。
“你们两个都在这里跪着,没人来叫你们,谁也不许起来!”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关上这偏厅的门之后,屋中一片漆黑。李忠泰只能暗叹自己倒霉,跟着李心随一起受罪。他本来就是有错,吃了这一顿鞭子,倒是也不亏,可是他自己分明是受害者!
“二弟,你说是谁向爹爹他告密的?”李心随那阴沉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这…这我怎么会知道。”虽然已经猜到了李心随心中所想,但是他却是不敢说出来。
“哼!除了那个家伙,谁还会告诉爹爹!我本来已经打算放他一马,是他自己不识抬举!”一拳狠狠地击打在地面上,李心随实在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只是此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出此到李家的一个小道士,怎会认识李家的家主,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李忠泰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能在日后叫余风清小心一点了。本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心胸狭窄之辈,若是不会报复,反倒是一件奇事了。
只是此时睡在地上的余风清,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还和自己在一起的几人,就会再唱出这么一出戏。
天黑之前,无阳老道,韩胤,还有李天鹏三个老头,终于出现在这湖边。
“风清,你受伤了?”看到这个叫他看不透的小子,无阳就是一阵奇怪。不让自己解开穴道也就罢了,难道他又是去与人家比武去了?!
“嗯,一点小伤,师祖放心。”余风清站起身来,回道。
“没事就好,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去准备些吃的东西吧。”
“厨房在那边,小娃子。”李天鹏随即说道。
余风清闻言不禁心中郁闷,自己赶了回来,竟然还要帮着些老家伙做饭!难道这李老头都是自己烧火,连一个下人也没有?!
一起不敢多问,赶紧跑到一边,忙活去了。幸好在青峰寨时,就经常在山里打一些野味回来,自己做了吃。拿起家伙来,倒也是熟练的很。
没多久,一桌饭菜就到了众人眼前。
“我说道兄,你这徒孙是不是在观中的伙夫?”吃了一口,韩胤忍不住笑话道,可是马上又想起,余风清是陆伯霆那个老家伙的弟子,怎么会到他清虚观上当伙夫呢?!自己先是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李天鹏和无阳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也是哈哈笑了出来。只有余风清一个人不明所以,隐藏着自己的秘密。
到了晚间,余风清便是和无阳到了一处房间之中。一路上,余风清就没见过这个人睡过觉,他也曾想过,难道这个老道士看似在打坐,其实都是在打瞌睡?只是这个问题一直都在他心里,怎么也不敢问出来。
“李家的小家伙找你晦气?还是那个李心随?”无阳突然问道。
余风清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一暖,难道这老道士要帮自己找回公道?
“嗯,不过既然是寄人篱下,我现在可不能再去找他们麻烦。”余风清说道。
“那你准备以后再报复?还是临行之时,要我帮你解开穴道,你在去邀他比试一番。”无阳又是问道。
“与小人斗,我还不屑做这种事情。只要他以后不再惹我,就当没看见他就是。”想起李忠泰和那李浮生,余风清心里也是缓和一些,毕竟李家不是都是那种人。
“嗯,能如此看开就好。若是世人都执迷于仇恨,那这世界也不要太平了。”说完这话,无阳却是发现余风清已经躺在床上,身子侧了过去。
摇了摇头,又问道:“你今年怎么又改了名字?当日你不是说不姓余么?”
只是回答他的,已经是一阵鼾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