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暂时陷入尴尬的局面,桑布轻咬下唇错步上前,将怀里的小狐狸往尉迟昑怀里一放,看都不看她就又走回秦亦身后。不料那小狐狸从尉迟昑怀里不住挣扎,最后干脆张嘴想咬,她吓得一下子松开双手,狐狸趁机跳下地,一溜烟儿地跑到桑布身边,后腿一弓跳起抓住衣襟,小腿紧倒蹬几下爬到她肩头,眯着眼睛蹭蹭她的脸。
桑布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小狐狸,伸手替它搔搔脖子,只见那小东西心满意足地盘起身子。
尉迟晞急忙开口道:“看来这狐狸喜欢阿布也是缘分,昑儿你另外再挑一只吧。”
“哼!我不要了!”尉迟昑气得一跺脚,拧身朝外屋走去。
“唉!”尉迟晞叹了口气,转身道,“咱们也走吧,回城去西陵居看看,有什么玄虚。”
秦亦一听才想起来,自己还把这事儿忘了,看样子尉迟晞是不去看看不会罢休,只好也不说什么。三只狐狸在桑布肩上一只,咬伤尉迟昑跑掉一只,笼子里还蜷缩着一只,可怜兮兮地看着外面,秦亦转身问:“你们谁要?没人要我可抱回去了。”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对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还是十分地喜爱的,所以在最后多加了句话,这样其他人也都不好意思再说想要。
尉迟晞眼见李铮和苏茗都已经出去,挥手示意桑布也出去,这才凑近秦亦道:“我知道今天是昑儿不对,也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平时在宫里不是这样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气了。”
秦亦拎起装狐狸的笼子,奇怪地看着尉迟晞道:“谁说我生气了?”
“别装了,你每次右嘴角上勾,淡淡地笑着说话的时候,都是心里气急的时候。”
“啊?有吗?”秦亦抬手摸摸右嘴角,试着勾起一笑,然后问,“这样?”
“不是,我也说不出,反正就是眼神冷冷的,勾起右嘴角笑得不像什么好笑的那种。”尉迟晞撇撇嘴道,“你现在不生气,自然看不出那种感觉。”
臭小子,什么叫不像什么好笑啊!秦亦在心里暗骂,都夸他稳重大方,得体识礼,自己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根本就是个促狭地小鬼头。当然这些都是在心里想的,刚想反驳几句,就听见尉迟昑在外面扬声道:“六哥,你再不走我自己先回去了。”
尉迟晞无奈地看了秦亦眼,见她似有不悦,又忙加上一句:“下次出来玩儿我尽量不带她。”
“唉,你也是心疼妹妹,不能怪你。”秦亦也十分无奈。
众人原本打算在围场直接烤肉用膳,但是因为狐狸闹得有些不大愉快,只好按照尉迟晞的打算,回城去西陵居用餐,顺便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西陵居位于名阳城南的芫春坊,位置极好,门面也宽敞,众人在门口刚一停马,立刻有小厮上前招呼,另外有人过来牵马,服务态度好得不得了。
秦亦心里嘀咕,这店主该不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吧,这似乎是什么待客泊车的业务。不过见其他人都见怪不惊,似乎十分稀松平常,她便拍拍额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进门后是大厅,中央部分分散摆了十几个圆桌,基本已经客满,四周靠窗的位置都分别用木板隔开,门口挂着竹帘,半遮半掩。再抬眼朝上看去,中央大厅的屋顶是直接贯穿二楼的,一圈都是或开或掩的窗子。
尉迟晞赞道:“这里布置得倒是别致。”
说话间就已经有小二上前招呼,似乎已经习惯了外人赞赏的眼光,见众人都在看楼上,便道:“请问贵客一共几位?咱们二楼都是单独的雅间。”
“行,那咱们上楼去吃。”尉迟晞心情似乎不错,直接随着小二抬脚上楼,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这店刚开不久吧,以前似乎没见过。”
“回少爷,今儿个是开张第十天。”小二恭敬地回答
“恩,弄得不错,就是这店名有点儿怪。”
“咱们掌柜是西陵人士,来京都落脚经营,却还时常惦念着家乡,所以便起了这么个名字。咱们店里的大师傅都是南边儿请来的,江南菜烧得绝对正宗。”小二随时都不忘了介绍店里的特色。
说话间已经来到二楼,这走廊竟是环在建筑外圈的,有些像是围栏的模样。众人左手边是朱红色的立柱和美人靠,望出去便是刚刚来时的大路,右手边全是木格窗门。小二上前推开一间门板,只见屋内十分宽敞,一张圆桌坐十个人吃饭都不成问题,秦亦掂了二两碎银子递过去道:“介绍介绍都有什么特色菜。”
“不用介绍了,把你们大师傅做的拿手的各来一份,再来一坛上好的浔酒,一坛西陵的米酒。”尉迟晞花钱的派头可比秦亦大多了,因为他压根儿不计较吃饭这点儿小钱。
小二一听就知道,这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若是伺候好了,以后说不定便成了常客,再加上带来的朋友,这可是难得的广告效应。乐得合不拢嘴,态度越发恭敬地道:“少爷您就擎好吧,咱这儿别的不敢说,大师傅的手艺是绝对拿得出手的。”
上菜的速度飞快,小二刚下楼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人摆下两荤两素四个凉盘,两坛酒。尉迟晞出来玩儿从不端着架子,招呼众人都坐,倒上酒开始慢慢喝着。
秦亦端着杯子走到屋内的窗户前,拉开一条缝隙朝楼下看去。
“看什么呢?”尉迟晞抿了口浔酒道,“恩,这酒怕是存了有年头了,味道不错。”
“看有没有美女。”秦亦漫不经心地道,目光被楼下柜台内一红衣女子吸引,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光是身影已经让人觉得定然风姿绰约,只见她用方盘托着小酒壶,轻提裙摆慢步上楼。
“哼!”尉迟昑冷哼一声,径自喝掉杯中的米酒,又自顾自地倒满。
“哈哈,别往外看了,咱们屋里就有两个美女,你还看哪里!”尉迟晞哈哈大笑,“不知道这馆子卖不卖醋。”
“殿下要醋干什么?”桑布好奇地问。
“给你喝啊!”尉迟晞促狭地道。
桑布并不明白吃醋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尉迟晞的表情也明白他是在取笑自己,俏脸一红道:“殿下竟拿人家开心。”
“我家阿布可不是个拈酸吃醋的人。”秦亦见桑布小脸儿红红的,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也取笑道。
他们几个在闲聊,谁也没留意尉迟昑不多时已经喝了好几杯米酒下肚。这西陵的米酒,口感香醇中还带有一丝微甜,不过这酒后劲儿极大,若是浅酌慢饮倒不妨事,但若是像她这般没有酒量还当水喝,不用多时便会醉倒。她此时已经有些恍恍惚惚,觉得脸上潮红滚烫,四周的人也都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听到秦亦说话,不由得张口便道:“她若不是善妒,你为何五年只宠她一人,连个妾室或是丫头都没添过。”
“昑儿,你胡说什么!”尉迟晞碰地把酒杯墩在桌上怒道,他虽然宠爱这个妹妹,可以由着她耍性子,但是不代表能够容忍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公然去讨论朝中官员的私生活问题。
尉迟昑被他的怒喝吓了一跳,却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张嘴便道:“六哥你干嘛吼我?”
秦亦已经看出她是喝多了,尉迟晞正在起头上却没有注意,径自说道:“我看是我太宠着你了,你平时耍性子六哥都可以由着你,但若是你再说这些混账话,我以后决计不会再带你出来。”璟朝虽然民风开化,女子也并没有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但是身为皇家公主,若是有什么不够矜持的传言在外,那不论是对皇室的名声还是她自己的名誉,都是极大的影响。
尉迟昑一听这话突然哭了,边哭边嚷道:“宠我,所有人都说我命好,父皇宠我,母妃宠我,六哥也宠我。你们以为,赏我东西、由着我胡闹就是宠我吗?你们从来不管我想什么,想要什么,你们只是由着你们自己的想法去宠我,却从来都不问问那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秦亦要听她说到父皇,急忙起身去讲窗子关好,这话让人听了去可不得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尉迟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这丫头也不是只会刁蛮的草包。
尉迟晞也被她说得一愣,此时也看出她喝高了,便闻言道:“好了,是六哥不好,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尉迟昑猛地站起身,抬手指着秦亦,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么句石破惊天的话,而后不顾一屋子被惊呆的人,直接一出溜歪倒在尉迟晞的怀里醉得不省人事了。
秦亦此时脑子混乱之中又恍然大悟,难怪这丫头平时总跟自己作对,今日有对桑布满是敌意,原来,全是因为她喜欢上了男装的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