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夏洛装得有点像,夸聚凑过来拿手指拨动她身体时,她也忍着心里的恐惧一动没动,倒是堵了夸聚的嘴。既然被吓昏了,那么不挣扎不吵闹就很正常啦,他懊恼的看了看夸休,转身去肖世佳和袁德身上撒气了,要不是他们两个眼尖看见夏洛,夸休也不至于捉到小人,与他平分秋色。
夸休心眼还是比较实,愣是没瞧出夏洛装死来着,很着慌的用汉语唤着她的名字,若不是别人听不懂,又是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恼得夏洛赶紧睁开一只眼,对着他眨了眨,示意他安心,这才脑袋一歪,又继续装死,也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休息,这一早一晚的折腾,让她身心俱疲,知道自己落在夸休手里算是比较安全的,心一安,竟迷糊睡了过去。
夏洛做了一个很荒谬的梦,梦里有一双很大的眼睛一直盯望着她,那眼神说不出带的是什么情绪,但总是让她心慌慌的,这一吓,醒了,急忙睁眼,竟见真有一双极大的眼睛盯着她,吓得一骨碌爬起身,差点就失声尖叫起来。
不是夸休!
是夸聚!
夏洛看清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想起肖世佳和袁德被折腾后的惨样,不禁打了个哆嗦,但她知道叫尖挣扎都没有用,反倒镇静了下来,转头四下里看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湖畔边了,而是在一间堆着张小床和许多杂物的房间内,也许,是夸聚住的地方?可是夸休呢?夸休在哪里?他不至于把自己送给夸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再转回视线,不喊也不叫,就直直盯着夸聚不语,暂时不去考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而是盘算着脱身的法子。
“这个精灵真古怪。”夸聚原本满心期待着她醒来看见自己时会吓一大跳,还兴奋的计划着如果她喊叫,就拿臭抹布堵住她的嘴!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响,让他极其扫兴,只好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头,命令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听我的话。”
什么嘛!小孩子玩过家家吗?夏洛真想对着他翻个大白眼,可是又不能有所反应,不然夸聚就知道她能听懂他的话了。她只好眨眨眼睛,扯扯嘴角,尽力装出很无辜很可爱的表情,希望夸聚看见她的萌样,心有不忍,会善待她。
没想到如意算盘落了空,夸聚看见她眼睛眨啊眨,眼里露出懵懂之色,误会了,又戳了她一下:“你是白痴吗?镇里有个白痴,就经常这样眨眼睛。难怪了,不喊也不叫,原来是傻的……”
靠!这么纯洁的表情都能看错,你才傻的!夏洛气得差点就要反驳他,但心里还是害怕的,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忍!忍得眼睛眨得更快了,倒逗得夸聚笑起来:“这个精灵比较好玩,不像那两个,一天到晚叫,吵死了,吵得人就想把他们捏死。”
这话一出口,惊出夏洛一身冷汗,没想到错打正着,逃过一劫,越发不敢出声了,只是不停的眨眼睛,眨得眼皮都快抽筋。心里郁闷之极,好歹也活了十九年……呃,不对,上个月刚过完生日,是二十年了,竟怕一个小孩怕到如此程度,真是丢脸!
夸聚见她越来越有趣,不觉吃吃的笑起来,觉得自己偷这个精灵偷对了,心情大好,一反常态的问她:“想吃东西吗?我去厨房偷东西给你吃,菜叶怎么样?或者你比较喜欢青草?”
靠!拿她当大青虫养吗?夏洛欲哭无泪,刚想做点什么结束自己的眨眼运动,就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粗嘎的声音:“臭小子,你在跟谁说话?”
“没,没跟人说话!”夸聚吃了一惊,一手拉开抽屉,一手将坐在桌上的夏洛捉起,飞快的丢进抽屉里,然后“碰”一声,用力关上了。
夏洛被这一丢,摔得头昏眼花,偏偏抽屉里还很黑,一时半会什么也看不见,却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随后先前那个粗嘎声响起:“夸休找你!”
“哦。”夸聚应了一声,但屁股跟粘在椅子上似的,坐着就是不动。
“快出来啊,人家在院子里站着呢!”那粗嘎声催促着。
夸聚无奈的站起身来往外走,没忘记反手关上了房门。他心里十分忐忑,因为刚才时间匆忙,他没工夫把夏洛的嘴堵上,谁知道她会不会放声尖叫呢?被夸休听见,自己还可以来个死不认帐,但要是被他爸爸听见,那就完蛋了!他可没忘记自己从前带回家的虫子和鱼鸟,被他爸爸踩摔死的经历……
他是白担心了,夏洛压根就没有想喊的意思,因为不管这家里有人没人,喊出声,对她都没利,被孩子发现也就算了,要是再被大人们发现,都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死呢,不如装得安静乖巧点,找到有把握逃跑的机会时再行动。
她在抽屉里坐了一会,感觉眼睛稍稍能适应黑暗了,便借着抽屉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摸索着观察身周的物事,想找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谁知手一伸出去,先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下意识的掐了一把,立刻就有闷哼声传来,倒吓了她一跳,退后几步,睁大眼睛使劲儿看,才辨出黑暗中这一团硕大的微微蠕动的身影是袁德,而自己刚才的手,掐在他的肥脸上——
好脏!夏洛忍不住抬手往衣服上擦了两下,还是感觉油腻腻汗津津的,当下忍着恶心,走近两步再看了看,发现袁德的手脚都被线绳捆了个结实,嘴里还堵着一块散发着臭味的破布,而他身边,是同样被五花大绑着的肖世佳,看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对于袁德的德性她再了解也没有了,没有搭理他,又在抽屉里翻看起别的东西来,但里面东西实在也不多,除了一本白纸线装的册子,一支用来书写的铅条外什么都没有。她翻开册子凑到光线透进来处看了看,发现根本就不认得上面的鬼画胡,只好又丢开手。
今天出来的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夏洛盘膝坐了片刻,突然又走到那册子前,小心翼翼的撕了一页纸下来,再撕成数份,然后费劲的搬动铅条,一一在上面写起求救信息来。写完,她把册子和铅条放回原处,将那几份纸叠了又叠,用牙在棉衣内层咬开一个口子,将纸塞进了棉衣的夹层里,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自觉没有破绽,笑了。
笑完,转眼瞧见袁德瞪着眼看她,不禁反瞪了回去:“警告你哦,不要再使坏心害我!”
袁德闷哼了一声,显然不打算听她的。
夏洛笑嘻嘻道:“你忘记我能听也能说这里的话了吗?你要是想害我,就看看谁先死吧!”
袁德听了这话,眉头深深皱起,暗骂自己猪脑,在这里活了这么久,就忘了要学点原住民的语言,现在真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威胁过后,夏洛又晓以利益:“再说了,我要是能逃出去,说不定你们也有机会可以逃,但要是害我呢,就是损人不利己,你们还是得继续待在这里受苦,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
商场上混了半辈子,到头来被一个小女娃威逼利诱,袁德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但是她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决定静观其变,如果形势对自己有利,帮她一把也无所谓,大不了逃出去后再报仇,要是形势对自己没利,那么他就算死,也得先拉个垫背的。
夏洛看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最后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狠意,不禁摇了摇头,搞不懂这人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白活了这一把年纪,就知道害人,害人对他有好处吗?她懒得再跟他多说,退到抽屉一角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心里还是害怕担忧的,但害怕担忧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随遇而安,脑子清醒些,才能见机行事,寻求一线生机。
静下心来坐着,反倒隐约能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了,似乎是夸休在与夸聚争执,声音越嚷越大——
“都说了我没拿,你又没让我帮你看着,丢了怨我干嘛?”
“肯定是你!别人我都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拿!”
“他们说没拿你就相信?我说没拿你干嘛不信?”
“因为……因为……”原因说起来有点麻烦,夸休没整理好语言,被堵得吱吱唔唔一时说不整话。
他先前在湖边想要撒尿,但是小小年纪也隐约知道男女有别了,总不能带着夏洛去尿尿吧?万一她醒来怎么办?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将夏洛放在草地上,还拿绿叶子替她盖在身上,叮嘱两个同伴帮他看着,别吵醒了她,才跑去撒尿,谁知回来却看见那俩孩子闷着头在斗草玩,而睡在草丛里的夏洛却不见了影踪。
他急得追问,那俩孩子都说不知道,还翻出衣兜让他检查了,找来问去,发现在场的人只少了夸聚一个,那么偷走夏洛的不是他还有谁呢?这才找上门来索人,谁想夸聚居然理直气壮的翻脸不认帐!
“俩小孩吵什么呢?”先前那粗嘎的声音插进了争吵中。
“他偷拿了我的东西!”
“你们家能有什么值钱东西让人偷啊?去去去,出去玩去,别在这胡闹!”粗嘎声音明显不相信他。
“就是他!肯定是他拿的!”总不能说是小人被偷了吧?这事不能说给大人知道!夸休分辩不清,急得要哭。
“出去出去!跑我们家来赖我儿子是贼!信不信我告诉你爸让他抽你两个耳刮子?”粗嘎声音有点恼怒了,也不知道动手没有,只听见夸聚得意洋洋的笑嚷着:“我就是没拿,你别赖我!”而夸休的哭声则愈来愈远,直到模糊不清。
大概是被赶出去了吧?可怜的孩子!夏洛屈膝坐着,将头埋在膝盖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