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天空中是斑斓绚丽的颜色——嫣红、淡橙、浅黄、深紫……满目的缤纷色彩,一如朱棣现在的心情。
那四十多岁的蒙医交代了几句琐事,一回头就撞见人高马大的朱棣像一个木桩似地杵在身后,很是唬了一跳,口气也跟着不好了:“哪来的莽汉?你妻子怀孕三个月了,可你看看这哪像是怀孕的人?只怕再折腾个一两日,大小都一起做了黄土!”
得了朱棣一把锋利匕首的蒙古大汉,见朱棣一脸黑沉、鼓瞪虎目,样子十足地凶神恶煞,暗自懊悔不迭:怎么就收留了这人?这便忙道了一句场面话让自己的妻子留着照应,就拉了蒙医出了自家毡房。
那蒙古妇人却是个热心肠地,只以为朱棣是近而立之年方了少妻幼子,怕他们出意外才脸色不好,便一边拿着大勺搅铁锅里的奶茶,一边安抚道:“知道担忧就好,以后对你妻子好些也就成了。她这会看着面黄肌瘦,估计是没吃好,这后你拿些好食材给她补补,哪会什么大小都做黄土的话,别担心了!”
听着蒙古妇人一旁叨叨念念,朱棣一句也没搭腔,只伫立床前,定定盯着仍处昏迷中的仪华,脑中却浮现出一路上她死咬牙啃馕饼、嚼干肉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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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华从昏眯中醒来,发现她身在一个蒙古包内。
借着一盏昏黄黄的油灯,她将这里打量了清楚。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毡房,房的东面摆着床、桌、吃食、女人的物什,正对的西面摆着弓、马具、男人的用品,正中间是火塘,安放着青铜质地的火撑与土灶炉。此时,一个腰圆膀宽的蒙古妇人正蹲在火炉边,照看着炉上煮的吃食。
一圈打量,仪华心中事明,遂出声唤了那蒙古妇人。
听到声音,蒙古妇人忙扭过头,惊喜的叫道:“你总算是醒了!可把你丈夫急坏了!”
仪华忽略蒙古妇人的话,掀了身上的薄毯,起身问道:“谢大婶照顾,不知我丈夫他人去哪了?”
说话中,仪华穿鞋离榻,双脚刚在地上站稳,便是一阵头晕目眩,胸口恶心得想吐。
蒙古妇人忙扶住仪华坐回去,瞧着仪华骨露肉消的模样,摇头不迭:“你这样子虚弱,亏得没有个好歹。不是我说,你千万别仗着年轻,这女人只要落过胎,就是伤大身子!”
“落胎?”仪华傻傻地重复了一句。
蒙古妇人以为仪华是新嫁娘,忙热情地坐到她身边,笑眯了眼:“瞎说,好得很!你还不知道吧,都整满三个月了!”
仪华扭头,直直地看着蒙古妇人一张弥漫张笑纹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说笑的成分,却只从这张褐黄的脸上看到满满地真诚。
蒙古妇人见仪华这模样,“扑哧”一声直乐道:“怎么了?你还不相信?等你丈夫给你端了药过来,让他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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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蒙古妇人告诉仪华怀孕的时候,朱棣却是手拿砟刀在密林里挖草药,又顺手拾了些干柴,割些荆棘,抽取枯藤,束做两大捆做谢资,便背着两捆柴出了密林,飞奔回了这个只有十几个毡房的小部落,伏在蒙医毡房外听璧角。
听了一时半会,朱棣才走进毡房,用了两捆柴谢了蒙医,拉上蒙古大汉请了蒙医再去看仪华。这二人见朱棣话中坚持,全不给他们半点开口的机会,无法只能依了朱棣话,跟着他再走了一趟。
一路上气氛沉默,三人皆无话。
临到毡房门口,蒙古大汉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对那蒙医道:“我把东西忘你那了,你先进去,我去拿了再过来!”
那蒙医眯缝着眼睛瞄了朱棣一眼,却对蒙古大汉点头道:“你去了就回来!我把这药草给你妻子说怎么煎,我就得走!”
“好!”蒙古大汉口里直答应着,转身就要离开,不料朱棣一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止住道:“大婶晚饭该是做好了!不如用了饭再去拿,也不迟!”说罢,不由分说的把着蒙古大汉的肩进了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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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恍恍惚惚中,忽听朱棣的声音,仪华连忙抬起头,张口就道:“我——”,却只及一字出口,仪华已蓦然止声,诧异地看着朱棣与一名蒙古人亲昵的一起进帐。
朱棣目光一凛,深深地瞥了一眼仪华。
“琪琪格,你醒了!”朱棣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着惊喜的轻颤。
仪华微垂下眼,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大婶说我有了三个月的……”犹言未完,抬眼扫了朱棣身旁的二人,极快地转了话道:“他们是?”
朱棣目光微闪,冷厉的寒光从眼底一闪而逝,话中却透着感谢:“你今晨忽然昏倒,全亏了大叔大婶收留,我们得多谢谢他们。”说着,拍了拍蒙古大汉的肩膀,又放下手指向容长脸、小眼睛的蒙医,介绍道:“这是给你看病的大夫。”
蒙古大汗、蒙医对看了一眼,目光闪烁地看向仪华。
仪华却感激的看着那二人,行动缓慢的走过去,欲向二人分别行礼以示谢意。
见状,蒙古妇人忙上前一把扶住仪华,嗔怪道:“多礼干嘛?你身子不是一般虚,别瞎折腾了。”
仪华任蒙古妇人拉劝,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朱棣,模样有几分委屈。
蒙古妇人自以为看了明白,一脸的暧昧道:“小夫妻感情就是好,我不扶不扶!由你丈夫扶着可好?快回去坐着。我好给你煎药!”说着放开仪华,从朱棣手里接过草药,一边让自己的丈夫去锅里舀吃食,一边走到蒙医跟前询问这草药如何弄。
那二人让这一打岔,只好暂时按耐住,又想着还有个病怏怏的孕妇,倒也安了心。
另一边,朱棣接过手扶住仪华,背着毡房内的三个蒙古人,慢慢地走向床榻。
“小心,你仔细些!”朱棣骤然出声提醒道。
仪华脚步一滞,紧攥住朱棣的袖子,看着他无声询问。
朱棣点了点头,仪华苍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手下意识地捂住平坦的小腹。
朱棣眉宇间杀气锐减,手覆上仪华的素手,在手中紧了紧。
“你需要安胎药!别担心了。”不安的环境中,朱棣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蒙古妇人听了,忙从药草中抬头道:“是呀,别担心了!喝了药好生养养就是。”
仪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驻足回头一笑:“劳大婶操心了,这么晚了还得给我煎药。”说话时节,抬起左手一翻,揭开袖口暗扣,一道冰冷的光芒晃过。
下一瞬,一把轻巧的匕首已入朱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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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卡卡,这章大家可能有些失望,俺也不知道怎么写一写就发展成蒙古人有问题,汗,下一章就直接一写回关内了,俺勉强认为这个可以算是仪华和朱棣的默契,咕~~(╯﹏╰)b,这是勉强安上吧。明日两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