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闻平安郡主前来,便前来观摩,也好一同商讨一番。
苏玉锦为这几位病人仔细诊了脉,查看了其周身的状况,尤其是看到比较严重的那个眼窝凹陷,面色呈现青色时,拧眉问询,「整个县城的时疫最初是从哪里开始的?」
「石林县是时疫最初开始之处,下官也着人仔细查问过,说是最初开始有这种病症的人,是一家酒楼后厨的厨子。」孙县令回答。
「这家酒楼素日里是不是有新鲜鱼虾售卖?」
见苏玉锦这般问,孙县令也是一愣,片刻后才答,「边关荒芜缺水,鱼虾并不多见,这家酒楼是整个县城里头最豪华,也是唯一一个售卖活鱼活虾的酒楼。」
「果然是了。」苏玉锦道,「应该是那些鱼虾在运往这里的途中已经死亡且开始滋生细菌,而那酒楼的后厨接触这些已经死去的鱼虾后,这才感染。」
「这细菌原是少量,即便进入人体内后经过胃的消化一般不会引发病症,大约碰巧是那厨子脾胃虚弱,这些细菌并不曾被胃液完全杀死,这才进入了肠道,且开始大量滋生繁殖。」
「细菌越堆积越多,导致病人出现恶心呕吐且腹泻的状况,而病人的呕吐物和粪便又会扩散大量的细菌,导致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才引发了这场时疫。」
眼见苏玉锦说的头头是道,一旁的李大夫连连点头,「平安郡主所言有些道理,只是老朽不明白平安郡主口中的细菌是什么,但既然平安郡主说时疫乃是细菌所致,那平安郡主可有能够对付这细菌的办法?」
「只能先试一试了。」苏玉锦一边说道,一边拿起青葵准备好的纸笔,开始拟写方子。
这场时疫,是典型的霍乱。
而引发霍乱的罪魁祸首,是霍乱弧菌,以西医的角度来治疗的话,是补充电解质,杀菌消炎,但从中医角度来说,这霍乱又分为寒霍乱,热霍乱和干霍乱。
这三者以病症不同表现为区分,且不同的症状,需要用不同的方子来治疗,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苏玉锦一口气写下了三个药方,且分别说明写清了三个药方分别针对的病症。
李大夫在看完三种药方之后,顿时情绪激动,「好,好,好!」
在一连说了三个好后,李大夫握着药方的手微微颤抖,更是对苏玉锦连连作揖,「石林县百姓有救了,有救了!平安郡主真乃石林县的救星!当真是天佑石林,天佑石林啊!」
李大夫素日为人谦逊,且待人十分温和,鲜有如此情绪激动之时,足以显见,这平安郡主所开的方子,是真正对症,能够结束这一场时疫的好方子!
孙县令亦是喜出望外,撩了已经带了些脏污的官袍,跪在了地上,「下官代石林县的百姓,叩谢平安郡主救命之恩。」
有了孙县令这么一跪,后面的衙差以及其余众人,皆是呼啦啦跪了一地,且各个欣喜无比。
在场之人皆是石林县人,家中亲戚也好,朋友也罢,皆是有感染时疫的,甚至有些人因为感染了时疫而过世。
此时有了能够治疗时疫的方子,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苏玉锦见状急忙伸手去扶,「孙县令莫要如此,这只是能够治疗时疫的方子,对于一场时疫而言,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有了方子,接下来需要按方备药,分批诊治患了时疫之人。
在边关战乱,药材本就供应不及时的状况下,要准备这么多能够治疗时疫的药材,本不就是一件易事,且在这个过程中更要防止更多的人感染时疫,更是难上加难。
如苏玉锦所言,这是刚刚开始而已,后面的事可能更难做。
而且相比较看着百姓们因不知名的时疫一个个去世而言,明明掌握治疗时疫的方子,却因为筹备不到足够的药材,而眼睁睁地看着黎民百姓一个个身亡的无力感,会更重。
会更让人无助而绝望。
但,话又说了回来,此时有了方子,那便是看到了希望。
黑夜再如何漫长,天总是会亮的。
孙县令咬了咬牙,「下官明白!」
有了方子,孙县令开始集结县城中现如今能够动用的全部人手和能够调配的全部资源,按方子准备上一些药材,就近开始让一些病人尝试服药诊治,查看治疗的效果。
此外,更是按照苏玉锦提出来的建议,着人将得了时疫但病症不同的病人分开管制,小心仔细地处理病人的呕吐物和排泄物,至于已经死去的病人,摒弃掉就地掩埋的旧俗,而是以大火焚烧,以免出现再次感染……
整个石林县,因为苏玉锦的赶来,整夜灯火通明,众人纷纷忙碌。
而在一处峡谷内,贺严修和陆云涛正领着一队人马,急匆匆地从中穿越。
不燃火把,只就着满天的星光,急促赶路。
历史上无论是中国古代还是国外,皆是发生过多次霍乱,霍乱传染性非常强,且急症患者会在几个小时后上吐下泻急剧脱水乃至肾衰竭而亡,小说中将霍乱症状写的较轻,文中霍乱治疗方法来自百度~勿过分考究
第533章 袭击
众人皆是闭口不言,所骑乘马匹也皆是戴上了笼套,就连马蹄上也以布包裹,尽可能地保持安静。
如此快速地穿过这处峡谷后,一众人沿着羊肠小道,蜿蜒而上,抵达了一处山坡。
从山坡处往下看,能看到一处山谷内燃起的篝火。
贺严修拿起千里眼张望了一番。
透过千里眼,能瞧得到山谷之中此时有一队人马正在歇息,篝火的旁边有几顶简单的营账,周围有士兵在轮番巡逻。
「是西缙云国的先锋兵。」陆云涛介绍,「他们平日隐匿在山谷之中,到处流窜,收集情报或者偶尔偷袭。」
「这些人比西缙云国的寻常士兵更加勇猛,且身手也更加灵敏,他们更是自诩得到过西缙云大巫师的祝福,能够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贺严修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挑最厉害的来打。」
陆云涛亦是扬起了下巴,「我也正有此意。」
舅甥二人达成意见一致,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偷袭策略。
夜半,山坳之中的温度下降,在山谷之中来回穿梭的风,带着丝丝寒意。
西缙云先锋兵中巡逻的士兵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路过篝火时,更是停留片刻,烤火取暖。
突然,不远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着篝火的火光,隐约有人影闪过。
「谁!」其中一个士兵顿时困意全无,瞪大了眼睛。
却是什么都不曾瞧见。
但窸窸窣窣的声响,并没有完全停止,而且是由远及近,不远处的灌木丛也在微微晃动。
「你们两个,去看一看。」这一队士兵中为首之人喝道。
「是!」两个士兵结伴前去查看。
到了那灌木丛后,就着手中的火把,二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刚要汇报,却见离他们不远处再次有了响动。
二人再次往前行走,待走到灌木丛深处时,眼前突然一黑。
有人影突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且不等他们惊呼出声,便觉得脖子顿时一凉。
喉管被人割破,能感受得到拼命吸进去的空气从喉管处漏出,以及温热的血渐渐淌出。
已是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二人便如麻袋一般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营账内的一小队士兵觉得不对,慌忙拔出了刀剑,高举手中的火把前来一看究竟。
而就在此时,几个黑黝黝的圆球从空中划过,依次落在营账附近,落地后快速冒出呛人的白烟。
「有敌袭!」西缙云为首的将领从营账中冲了出来,「咳咳,快列队!」
所有士兵听到命令后,立刻拿起了手中的武器,迅速且有秩序地开始列队排阵。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手执盾牌的士兵迅速聚拢在一起,其中掺杂着手执长枪的士兵,组成一个密不透风,可以抵御且能发动攻击的方阵,将将领护在了身后。
其余那些人则是围在四周,手执大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但此时烟雾不曾散去,触目所及,皆是白烟茫茫。
「嗖!」
「嗖嗖!」
利箭一支接着一支地飞了过来,划破白烟,精准地刺入西缙云士兵的胸膛。
不断地有士兵闷声倒地,但至始至终,西缙云那的阵型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慌乱,依旧是死死坚守。
有两下子!
贺严修放下手中的羽箭,转而换上了燃着火的火箭,更是三箭齐发,将拉满的弓弦猛地松开。
火光自天而降,落在营账上,或落在草木上,或落在士兵的身上,皆是快速燃了起来。
秋日天气干燥,火势快速蔓延,许多士兵皆是烧成了火人。
尖叫和呼喊声渐渐响起,而其余的西缙云士兵,或是施救,或者躲闪,顿时慌乱了起来。
趁着这样的慌乱,贺严修和陆云涛握了手中的长剑,挥了挥手臂。
「杀!」
身后的精兵皆是如同魑魅一般,快速地发动攻击,与西缙云的士兵搏杀起来。
擒贼擒王,陆云涛带领其他人厮杀,贺严修则是去对付对方的首领。
对方生的身形高大,足足身长七尺,且体型魁梧庞大,双手所持的战斧,在火光下泛着阴森森的光。
见贺严修朝他而来,西缙云首领冷喝一声,「找死!」
手中的斧头,已是朝着贺严修的面门而来。
贺严修侧身躲闪,手中的长剑,朝其胸前用力刺去!
眼看那长剑几乎触及对方胸口之时,西缙云首领慌忙拿斧头来挡,贺严修收剑腾空,再次刺向对方的咽喉!
这次,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即便是拿了斧头来挡,却也根本来不及。
但就在那长剑几近对方咽喉之处时,贺严修明显感觉到手中的长剑似有些失控一般,不仅远离了对方咽喉,而且直奔那斧头而去。
这个,大约便是他们所说的,与对方厮杀之时,感觉手中的武器不听使唤,似被下了诅咒?
贺严修见状,慌忙将长剑撤回,更是眯着眼睛看向对方。
西缙云的首领见贺严修面露茫然,得意且张狂地笑了起来,「这是我们大巫术对你们大秦国下的咒,你们永远都赢不了!」
「能够灭掉你们大秦国的,是我们西缙云国!」
一声怒喝之后,对方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再次向贺严修扑来。
而贺严修则是不紧不慢地将长剑扔在了地上,从腰间抽了软鞭出来,用力甩出!
第一鞭打只冲对方面门,硬生生地打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待对方吃痛之时,贺严修很快甩出了第二鞭,打在了对方的左手腕上。
接下来,是右手腕,膝盖,脚踝……
等陆云涛带领人将在场所有人剿灭时,西缙云国的首领已是遍体鳞伤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