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感谢紫色的燕子童鞋的打赏,偶鞠躬谢谢=====
出了院子,天已经泛黑,只余下点点夕阳残红余韵在天边。
润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以仰望四十五度的忧郁眼神,微微望向天空。
半响不见自己家的小丫头说话,转头就发现杏儿以一种“主子被刺激了”的眼神望着她,看着润福望着她,她嗫喏了下,还微微带着点哽咽“主子….”
润福顿时觉得被打击了,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润福觉得自己偶尔兴起的演戏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杏儿打击的不剩了。
她敛了神情,收了心思,转而淡淡地说“杏儿你知道有一种美人花么,叫做姐妹花,花开十或七者一株”
“奴婢知道呀,主子,奴婢还记得我们园子里,就有这种花呢,等到花开的时候,满墙铺铺层层,有时候甚至枝桠都漫过墙头去了,满园子都能闻到它的香味儿呢”杏儿闻言,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忙不迭的点着头。
两个人边走边说,杏儿掌着灯,灯光在微风中颤颤巍巍的晃动着,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一样的道理,这院子里的女人啊,就如同这此起彼落的花势,不得抑制就会恣意外泄,适当的时候敲打敲打修剪修剪也倒是不碍满园春色”润福悠悠然的用着温温的声音吐着话语,说到这话,她眼前浮现了那个总是端着端庄大方的范儿温恭笑着的女子,举着剪刀修剪枝桠的模样。
“可是…”杏儿点头,这个说法她明白,但是这和主子的做法可是相悖的呀?她又疑虑的望着润福。
“可是什么?可是为什么没有借机敲打对么?”润福笑眯眯起来,仿佛是一只偷腥的猫儿一般。
“这园子里,我好像就是园丁,而这个园子的主子确实王爷,你说别人没事儿跑你家园子里摘花,是什么样的行为?”润福不答反问。
“噢,我明白了,主子”闻此言,杏儿露出了一副恍然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话儿,两个院落之间隔的不是很远,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绕过了院子中间的小花园,就快到院子里,润福几乎能听到几个孩子在那笑闹的声音,想是已经睡了一会儿醒来了。
这时,不想却碰到了喜公公,正站在她的门口儿,左右转动露出一副焦急之态,看到润福,忙迎了上来。
“奴才给钮钴禄福晋请安,主子吉祥”喜公公见冲撞了主子,忙作着揖。随行的倒是还有两个人,一个高壮,一个却偏瘦,不过天色暗沉,也就没有看清楚长的什么模样。
润福淡淡的笑了下“喜公公多礼了,什么急事儿让喜公公如此匆忙,夜色茫茫,还多加留神脚下”。
喜公公笑着说“主子,奴才倒是急着找王爷,这两位大人都是今日赶过来的,说有要是要和爷商量,不过眼下…”,语意里未尽之意,在场的人倒也是明白。
润福略略转身,做了个福“问两位大人好,此时王爷有事在身,却请两位移步书房,喝杯茶略略坐下等候如何?”
润福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极为爽朗的笑声响起“早就有耳闻钮钴禄福晋的茶色沁人,不想竖子今日也得以饱一口福,呆子,看在这口福的份儿上,爷就谅解你大半夜把爷拉出来上工的不良行为了”。
听声辩位,这个音如洪钟的声音却是那位瘦弱的男子发出的。
说完,这个人也不避讳,抬腿就往润福的院子里迈进。
润福嘴角漾起一抹笑容,“不知这两位爷…”。眼角却示意了杏儿,杏儿明白润福的意思,在旁边交代了小厮去请了胤禛过来。
做完这些事儿,杏儿上前送过手中的灯,借着灯光一看,润福却发现出声的这位是前几日在寺庙里,和几位阿哥站在一起的那位爷。别问润福怎么能够在那么多人中记住这张脸,实在是因为这人那日的嚣张让她印象深刻,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还好的是,虽然眼光放肆,却是坦坦荡荡的,况且,这人的长相倒也是俊秀非常。但另外一个却是着实的眼生,不过看神色,却是对细瘦男子的话不以为意,崩着一张脸,倒是与胤禛有那么几分神似。
见状,润福的笑容倒是平添几份熟谂,至少是面熟么。
“钮钴禄福晋对爷可能不熟,但爷倒是和福晋您的哥哥祈德那小子,有些交情”这位爷性子倒是看出是个直爽的,虽然和旁边的那位对比起来,身子略显得单薄,至少和这个声音形象比起来,这身子骨就不够硬朗。
润福满眼疑虑,说到自己这个庶出的哥哥,两个人的交情,虽然不是那么的深厚,但是到底也是一家人,平日里也都有往来。这哥哥几年前娶了佟佳氏佟国维的一个远房的庶出侄女儿,一个样貌不甚出众,却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女子,两个人生了一个小女儿,取名叫维汝,那个小丫头倒是黏糊她,每次见面总要和她腻歪腻歪。只是哥哥也是跟着父亲一般,在为官上多过中庸,只是做了武执笔,不过额娘分了他们几个店铺,分出来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的。但是这样子来,哥哥和面前这个明显就是露出一股子贵愧之气的男子,能有什么交集?
见润福面上露出的不解之色,男子说,抚掌大笑一声,“唔,瞧我个忘性,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也不过是匆匆一面,哪里有印象,福晋可能忘记了,你那哥哥娶得倒不是别人,却是我的那个堂妹,两个人成亲那日,打过一个照面”。
说到这儿,润福倒是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原来不是别人,倒是那个隆科多。
“原来是佟国舅,倒是恕钮钴禄无礼了”说完,润福重新向眼前的人行了一个家礼,这无论从哪面儿算,这个都是个便宜亲戚。
这次隆科多笑眯眯的接受了,还冲着旁边的男子,笑了下,那人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瞪了一眼他。
润福觉得有些好笑,刚想开口,不想那个一直没有出声,被隆科多叫成了呆子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开了口。
“不好意思,这么晚叨扰了福晋,奴才倒是跟随四爷的,只是这几年外放一直没有回京,倒是也一直没有拜见主子”男子声音沙哑,边说边真的行了一个主仆的礼,弄的润福的动作一僵。
显然其实这个人也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儿,八尺高的身高,壮硕魁梧的身材,做起行礼的动作倒是也僵硬。
隆科多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眼前这不自在的两个人,很夸张“让你们两个假模样的,钮钴禄氏,这个呆子倒是不是别人,论理叫你一声主子也不为过,却是跟着四爷多年的老人了,就是那戴铎是也”,口里虽然向润福介绍着人,倒是半点都不留情。喜公公和杏儿两个也都是一脸的憋着笑的模样。
“好了,两位爷,请进偏厅坐下,这水应该也是煮好了,再过了时辰怕误了这茶香”恰好到了门口,润福虽然尴尬,但是还是端起了自己主母的风度,淡然的笑着转移着话题。
隆科多也是个人精,知道这个度,也没有继续多说,几人进了临时被润福装饰了一番,当做书房的偏房里。
“卧石听涛,开门听雨,满杉松色,倒是一处妙地”一进屋子,冲着窗户悬着一幅山人卧石图,窗外竹影幢幢,屋子里火炉上的沸水汩汩作响,引得煮在里面的杯子也声声不绝,戴铎观此装饰,不由自主的慨叹了一声。
“戴先生过誉了,不过是些不着眼的玩意儿,倒是这茶有些韵味,还望先生品一番”杏儿进了屋子就忙活开来,起水点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须臾工夫,落座的几人都人手一茶。
润福端着水,在自己的嘴边示意了一下。倒不是她拿身段,只是一是外人在此,她倒是不好自己动手,再加上杏儿也早已经得她真传了。
“好茶,好功夫”隆科多本来充满赏识的眼光望着杏儿,待茶一入口,那绵延深遂就润进了喉咙,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感叹。不过本来是一副雅人品茶的模样,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个画面。
润福见状,也眯着眼睛,笑笑,几人倒是没有说话,眼睛倒是时不时的扫向门外,这胤禛怎么 还没过来?
“都是说钮钴禄福晋是一个最讲究生活的人,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戴铎半响,才开口说话,不过一副三十来岁模样的脸上,却说着一口慨叹,让润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真是别扭,也许高人都是如此吧。
为什么说是高人,因为润福到这个时候,已经想起眼前这两位巨头的身份了。
啧啧,这得多么具有前瞻性,能写出那么一份提纲挈领啊,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提纲挈领进行到了多少步,润福边喝茶边囧囧有神的想着。
虽然在开着小差,润福面上却挂着标准的八字笑,“戴先生说笑了,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只是妇人闲暇,多多花了心思琢磨在这个上面罢了”。
“多花了什么心思?”正在这时,胤禛撩开帘子,进了屋子。
见他进了屋子,隆科多没起身,戴铎起身向胤禛行礼。
“咿,戴铎,果然是你来了,赶紧起身”看到来人,胤禛难得一笑的脸上,倒是真心的笑了笑,上前亲手扶起了戴铎。来的时候,喜公公已经和他说过了。
“是,四爷,奴才过来了”戴铎被胤禛扶起来了,脸上也是一脸激动,和刚才的淡然差别很多。
“哎,四爷,爷也在这儿,你怎么当做没看到啊?”被忽略的隆科多一脸郁闷,当他是透明人么。
胤禛扫了一眼,又转过了头“呀,舅舅也来了啊”话语里的敷衍,被一直在旁边装透明人看戏的润福也能听到。
“舅舅?”这个四爷,气死爷了,爷风流倜傥,不和这个死人脸计较,隆科多一面自己安慰自己,一面当做没听到胤禛的话。自己有这么不待见么?自己有这么老么?
润福忍住笑,这隆科多和胤禛的年龄明显差不多,胤禛这么叫他,捉弄人的成分显然很大,看来这胤禛也不是完全没有喜剧细胞嘛。
胤禛和戴铎寒暄了一阵子,上演了一副相见欢的戏码后,胤禛落座在润福的旁边,端起了茶,淡淡的问了句“刚才你说什么心思?”
一句话引得润福无奈,你还记得这句话呢?
“也没什么的,既然爷回来了,那你们几位就先聊着,杏儿添茶,妾身去照看下几个孩子呢”润福笑着对胤禛打了一个马虎,作势起身。
“你先别走,这两位也不是外人,给你介绍介绍,这个爷的舅舅,也是先后皇考佟佳氏的弟弟,隆科多”胤禛指着隆科多,对着润福说。不知道是不是润福自己的心里作用,总觉得胤禛把舅舅这两个字咬得特别的清楚。
果然闻言,隆科多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
不过胤禛倒没在乎他什么表情,转而继续介绍着“这位是戴铎,戴先生,以前是爷的伴读,现在外放在江浙做道台”
几人已经做过了礼,也倒没有再多做礼,只是互相点头示意了下。
“她你们也不用避讳,这次的事儿,其实倒是多少有些联系”胤禛说完,又丢出了这句话。
他啜了一口茶,继而淡淡的对着众人说“稍后十三爷也会过来,我们一并说吧”。
话刚落地,外面的喜公公就说“启禀爷,十三爷过来了”。
随着话音,十三带着一脸皮皮的笑容进来了,“四哥四嫂,隆科多舅舅,戴先生好”,润福明显看着隆科多一脸纠结,明显十三的这句话,又刺激到他了。不知道润福怎么就想到了祈逸和弘晖,不过好像情况正反了,叫的人纠结。
胤禛点了点头,转而对着大家说“戴铎那面,其实只要静候就可,不要多做动作”
润福见他们一副深谈的模样,有的事儿,不适合她过多参合,至少在人前是如此。于是,再次她对着胤禛说了句“爷,几位有正事,妾身就不在此多叨扰了,年福晋那面,妾身过去看看,怕下面的人乱了手脚”。
胤禛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想是想起了年氏的那些话,对于润福的话,只是点点头,“也好,很多事儿,你打点妥当一些,明儿个就要启程了,你留神些”。
润福起了身子,和几位做了个福,就让杏儿扶了出去。
还没出门口,就听胤禛对着几个人说,“他们,竟然想用息子散”。
随后的话,被门隔了去,闻着薄凉的空气,润福叹了口气,风云将起,这是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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