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前默默伫立了半个时辰,陈海平躬身一礼,然后上马离开。
自然而然地,陈海平和向彩英在中间,石头和阎应元在两旁,石头挨着陈海平,阎应元靠着向彩英。
虽然阎应元离自己还隔着老远,但向彩英却感到浑身不自在。
自少爷把自己的坐骑让给这个新来的大汉,实际上,她就开始心神不宁。
少爷什么意思?少爷是不是暗示自己,要自己嫁给这个大汉?这似乎不大可能,毕竟才刚刚见过面,少爷对这人的印象再好,也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但把自己的马让给他就什么意思也没有吗?
向彩英不是恐慌,她只是乱,因为她相信,少爷决不会在自己的婚事上说话,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少爷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愿。
正如父亲的态度会影响到女儿,尤其是那些对父亲很依恋的女儿,而陈海平对向彩英的影响又岂止是父女关系可以比拟的。
自觉不自觉地,向彩英开始关注起阎应元来,眼角的余光常常向一旁飘去。
离丰华圆还有至少还有一百米,就见一个三十多岁、黑瘦黑瘦的掌柜向他们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小伙计。
“爷,您来了!”到了陈海平的马前,黑瘦掌柜点头哈腰地热情问候道。
“掌柜的怎么称呼?”翻身下马,陈海平一边把马缰绳扔给小伙计,一边跟黑瘦掌柜打招呼。
“小的姓陈,爷您喊小的陈三就好。”
陈海平微微皱了皱眉头,丰华圆这么有名,怎么有这么个低俗的掌柜?
丰华圆最好的雅间在三楼,这伙人不仅把整个三楼都给包下来了,而且厨房里还有人监视,掌柜的自然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来了。
到了三楼,四人落座,陈海平当然在主位,石头坐对面,阎应元和向彩英左右落座。
刚坐下,酒菜便流水般摆了上来。
“阎兄请。”给阎应元斟满酒后,向彩英低声道。
这下可好,阎应元一慌张,差点把酒弄洒了。石头一见,大嘴一咧,笑出声来。陈海平瞪了石头一眼,石头赶紧低头吃菜。
向彩英本就落落大方,在陈海平身边历练这几年,举止就更是从容淡定。所以尽管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目光平和,安坐如山。
“来,应元,相见就是有缘,我们干一杯。”说着,陈海平把酒杯举了起来。
暗叫一声惭愧,阎应元赶紧站起身来,道:“少爷……”
摆了摆手,陈海平道:“应元,坐下说话。”
“是,少爷。”
待阎应元坐下后,陈海平道:“应元,我们那儿有个规矩,就是没有外边这些规矩,比如给我磕头是绝对禁止的,其他的,你就照这个想,一切随意就好。”
喝过一轮酒,向彩英见陈海平的心情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于是问道:“少爷,那个李先生是谁啊?您怎么那么尊敬他?”
陈海平道:“他是大学者,彩英你会喜欢他的。”
向彩英笑道:“少爷,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陈海平道:“彩英,我问你,女人的见识不如男人吗?”
向彩英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没有搭言。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但现在,她说不出口。
陈海平道:“彩英,你知道对这个问题,这位李先生是怎么说的?”
向彩英抬起头,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陈海平道:“他说,不能以妇人之见为短见,他认为人分男女则可,见识也分男女,行吗?见识有长有短,如果非要说男人的见识一定尽长,女人的见识一定尽短,行吗?他还说,妇人因为不出房舍之间,而男子如弧蓬矢以射四方,见识有长短,自不待言。”
听陈海平说完,向彩英脸孔涨的通红,她刚要拍桌叫好,却忽听啪的一声,对面的阎应元猛地一怕桌子,慨然道:“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这下,不仅陈海平愣了一下,向彩英也愣了,但随即道:“对,当浮一大白!”
两人对饮一杯后,陈海平笑了,他道:“这就当浮一大白,那要是听了少爷我的话,你们要浮几大白?”
向彩英自然清楚这个少爷常有惊人之语,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惊世之语,她离席起身,抱拳躬身道:“少爷请讲!”
陈海平的神情肃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道:“彩英,我说女人能顶半边天。”
脑袋轰的一声,这一刻,几年的所见所闻,一切都有了答案。泪水瞬间迷蒙了视线,向彩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道:“少爷于天下女子大恩,请受彩英一拜!”
陈海平没动,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道:“起来,彩英。”
向彩英起身落座,眼中含泪又带笑,阎应元有点傻了。
“应元!”陈海平连喊两声。
“是,少爷。”阎应元反应过来后,立刻面红过耳。
“应元,我是一家商团的头儿,我们那儿几十里的父老都是商团的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令堂令妹去我们那儿,一个是继续留在这儿,由商团在此地的商号照顾。”
稍微愣了一下,阎应元道:“少爷,那我干什么?”
陈海平道:“你随我游历天下,以广见闻。”
从蒙古回来后,新立屯的训练营规模不仅没有扩大,反而缩减了一些,但在归化的规模扩张的很迅速。
对核心成员,训练采取的是轮训制,在归化和新立屯之间进行调换。在归化的,主要的训练是极限作战,就是带最少的给养进行千里跃进。而在新立屯,主要的训练则就是陈海平说的游山玩水。
以十八人为一组,半年为期,游历四方,但为了安全起见,这十八个人并不在一起,而是三人一组,相互间好有个照应。
至于陈海平这一组,当然要特别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