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得地底一声雷动,就见那寒潭水竟似煮开了一般沸腾不已,只是止不住从其内蹿出中人欲呕却又阴寒无比的血腥气。一时众弟人人自危,均将手里的兵刃紧了紧。就连众位长老为此也是有些心惊,当下只将口中真言颂动,煞时间那镇守阵形的各样法器也是陡然间变地夺目耀眼,诸弟见师长们的法宝也是一般的威力,至此得心下安生,放心了不少。
此时四壁被宝光照耀,却如同萤火一般,隐显出满壁的文字。张入云当下见了,心知是香丘与自己约定的秘藏心经。想着如非当日自己一意要为此行至此间,香丘也不至于会被崆峒众人擒去,想至此心下百感交集,只将一双眼睁地欲流出血来一般的怒视着玉音师太。
再说玉音师太此时见了满壁的心经,也是不由心动,只是到底此刻身旁的鸥鹭与汪剑秋均是功行深厚学问广博之辈,自己虽是有心将香丘放出,辨认其上的真经,但如被对方看破她竟想晓习魔教心法,这可怎使得,虽是她素日胆大,但此刻也激不起这份意气来。
又闻得一声霹雳,就见寒潭又被激起一阵涛天的巨浪,这一回却是自浪中蹿出诸多妖兽来,俱是羊头马,猴背猿身,不一而足,却又都得背生双翼。一时张着满口的利齿,出夺人心智的厉啸凄声,只在空中摇摆飞舞。偏又行动迅飞行绝迹,却叫人看的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幸是三派长老早有防备,见此满将双手一合,即见得空中一面无形的法网显现,当下四人合力将那网祭起,顿时间只见满天那任是飞的再高再远的妖物,也尽被网络在了网内。只是三人都是一同的心思,不欲事先露了那宝网的威力,当下却不催动其上的雷火相攻,只运功尽力将法网威力施展,始终拦住了潭面,不令一只妖兽出得水面为祸。
就见那无数妖物撞在网上如被烈火炙烤一般,只一阵烟光过后即是纷纷化为灰烬,煞时间就见一道道青烟升起之际,却又传来阵阵焦臭,那气味极其难闻,只刺的众弟捂着鼻趋避。
可无奈那多妖物好似从地底爬出来的蟑螂一般,源源不绝前仆后继,且俱不畏死,只死挣挣地往那宝网上撞落,竟如疯了一般。挨得时间稍久,空气里的血腥焦臭气已是刺的众弟双目难睁,再斜眼去看那早已被血水染红的寒潭,只叫人愈加觉着触目惊心,心生恐怖。
如此这般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四位长老虽都是道法高深,但此时也是累得头角见汗。都只暗中忧虑,怎地时辰已过得多时,却始终不见红鬼现身。正在众人犹豫间,却见潭中忽地多出两团明火一般的物事,只在水底摆动摇晃,但见其身过处,即是激得那潭水如覆钵中的水一样,左右摇晃直泼洒了出去,众弟此时因近得潭边又是聚守在一处,不意之下竟被溅着不少。张入云当下被那潭水染着了身体,却是险出些形迹来,幸是众男弟人都将目光聚在潭中,而自己又得三位女侠护持这未被众人现。
又一刻,猛见潭中一道十数丈的巨大黑影一闪,跟着激起渲天的巨浪,猛地一甩竟打在了三派长老布置的法网上,其力之巨,直打的那宝网一串流火。四位长老也被这一力击牵制的将身左右摇摆了好一阵,险些不能将来物镇住。待众位长老这厢刚立定,跟着就闻空中一阵激雨声,原来是先时被激起的潭水如暴雨一般的落了下来。
此一会姚花影得有准备,见水势甚大,刷的一声抽出青鸾剑,只迎面一挥即生出一记旋风,将那扑面而来的雨水卷的一干二净,解了三位女弟与张入云落雨之忧。可众男弟却没她这么的身手与仙剑,一时却是被那潭水打了个周身透湿,好不狼狈。
再说那黑影也那法网一触,也不免受创,当下又是连着星火闪耀,便又闻得一阵焦臭,众弟瞧得真切,那巨影显是潭底一只巨兽的长尾,不想这潭下竟有的这般巨物,方这一击,虽未得让那巨兽挣脱出潭,但三派长老一时守的也是甚为勉强,众弟见此却是止不住生出些心虚来。
再说那巨兽经此一击,却是多时不再出现,湖面至此又得点波不扬,重又恢复至先前那死一般的寂静。如此之下反愈加显得恐怖,只累的众人抖擞精神加意察看,生怕来敌又是一个暴起难,再打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只听得潭底一声龙吟,却又是一道巨影骤起,竟比上次威势还猛,直升起数十多丈高下方顿住,且还比方那一道还要粗壮些,其力道也来的大的多。虽仍被法网收逼,但竟是阻不住它。正在众长老催动阵法的档儿,又闻一阵水声,跟着又是一道黑影乍起,却是上一回的那一个。此时众长老见两处都有来犯,心焦之下,再不藏匿,赶忙催动各自护阵的法器,就见一阵烟光之下,便是十余记神雷击了出去,只打的来犯敌人皮开肉绽,激起满天的血污,可如此这般,反将那巨兽打的激起凶性,只在潭中了狂一般的扭动,只牵带得众长老在空中跌足不已。
至此众人借着空中的烟火,将来物看了个清楚,原来那巨兽并不得两个,而是一条头生独角,长达百十丈的巨蛇,一时头尾俱在网内挣扎,错让众人以为来犯的巨兽却有两个。当下众弟见那巨蛇如此巨大,两只红眼如有磨盘般大小,一条长信拖出口外也得四五丈长短,巨躯扭动之下,反将那寒潭衬得太过狭小。只如巨龙陷在浅水中一般,虽尽其来回翻腾,却怎么也不得其伸展。
再说四长老见竟有这等的巨兽,心惊之际,也只得全力支撑,好在众人来的早,摆布了好多防备,又俱都取有各派的秘宝镇守,一时空中尽显各色宝光,逞其威力,其中尤以峨嵋派两粒乾阳宝珠为夺目,如此只过得片时便将那巨蛇镇伏了下去。
就在众弟见巨蛇被伏,刚刚松定一口气的同时,却见此时空中的四位长老反倒显出些异常来,只为众长老都当以为先前那巨蛇乃是红鬼一流,此刻见伏,却又不是,如此之下反生惊惧。一时忙潜运神目,只在四下里搜索,生怕因方众人合力擒蛇,偶有疏忽之际,却已被红鬼走脱了。
当下正在众人用心搜索,却忽听得汪剑秋清啸,口里暴喝一声:“哪里走!”因眼见此时的法网已缠动在蛇妖身上,不及收转,无奈之下汪剑秋只得翻手一按,便自掌心打出一记霹雳,直向一侧空旷无人处落去,陡地一声如雷一般的暴响,就见雷火中隐隐显出一道赤影。因中了汪剑秋这一记神雷却是一声怒喝,只是其声如雷,又兼有凄厉之声,众门人耳内随之一堵,却便是一阵心神晃动。
当下汪剑秋见赤炼鬼果然如自己度料,趁方法网略有疏漏之际,已是隐身潜形跑了,心惧它遁光神就此得脱,却是双手齐扬,左右手轮次止不住的打出神雷,当一连串的重击,只震的那鬼物无所循形连声厉吼。
再听汪剑秋忙向众长老求助道:“想不到这红鬼竟可移形缩影,在下这神雷只能阻得住它一时,还望三位收转宝网将其制住!”说完这句话时,已是一声闷哼,头角见汗,显是他此刻的已是全力以赴,再无力分神多言。
崆峒、武当两派长老见汪剑秋抖手就是打出昔日众剑仙素惯使用的太乙神雷,心下便是一惊。再见汪剑秋竟得连不止,显见其一身上清真气远在自己之上,三位长老中只鸥鹭也会的这一仙术,但自忖绝无汪剑秋这般的威力,且别说自己出一记,还需蓄积半日的乾阳真气,哪能如汪剑秋这一般的交互击出。
两派长老此来大的目的就是为了那赤炼角,此刻见要走了红鬼,却怎肯甘休,见状赶忙将宝网收转,欲再投至那边厢去。无如此刻阵法因汪剑秋正在全力施动神雷,少了一人主持,却要多费周张。无奈下鸥鹭心惧就此生出什么疏漏,正要探手祭出别样宝物,相助汪剑秋一臂之力时,却见玉音已然在此刻,伸动左手小指长长的指甲,将那潜光琉璃盏的灯芯挑亮了许多,跟着迸右手二指抵唇默念出几字真言,就见那灯上的青光陡然间亮了十倍,顿时将个四野照得皆碧。
只瞬时就将汪剑秋神雷落处的红鬼照出形象来,就见那红鬼生的丑陋之极,竟是猪牛身,满口的倒齿獠牙,巨嘴张合处还能见其内一阵焰光闪动,再见它立在空中,脚下两只硬蹄划动,却是打出一串石火,竟得将空气一阵震动,大地间隐隐有摇摇欲坠之感。而一方巨大的猪头顶当中却是生的一枚粗壮至极的矮角,虽是它周身赤光邪火缠绕,独这枚矮角却是一团紫气,其光至洁,竟与周身统不成一体。当下为崆峒、武当长老看在眼里,却是一阵贪火炽起,只恨不得马上就能将其摄在手里
而张入云此刻被玉音师太琉璃盏陡增的宝光一射,也是身感千钧之力,几乎都不能透得气去,而再看那在青光的厉鬼,也是被那神光射得焦燥不安,举止不奈,神气大为缩减。至此汪剑秋方得略松了一口气。
趁这档儿,鸥鹭已与毒龙师太将阵法倒转,眼睁睁的将那红鬼罩了进去。一时网上焰光赤火齐,止不住的向那网中妖物打去,却不想如此巨动之下,那网中的妖鬼,每受得一击,其身形变增大一份,虽仍被阵法压制的阵阵厉吼,当却没能伤着它一丝元气。
汪剑秋见此,知那赤炼鬼正一点点的收了移形缩影的妖术,好施动自己全身能为。因他知道这阵法有三派长老皆绝大威力的法器镇守,那红鬼绝逃不脱,此刻见它不安心收伏回得寒潭中去,却是全力催动阵法上的两粒金珠,止不住的将赤光神雷击了过去,以期将那妖魔打落。
不想汪剑秋如此举止,却让两派长老心痛不已,如此重击之下,就算是事后得了那赤炼神角,其威力也要小得太多,只是汪剑秋此举为公无私,却是不好阻他。再过得片刻,那阵中的红鬼已渐有不支之色,到底鸥鹭面老心贪,见此心痛,终是先开了口道:“汪师侄,这红鬼乃是感天地戾气应运而生,如我等制的它太过厉害,恐防其一身戾气有所泄漏,至时流荡人间却反是世人的灾祸,不如我等缓而制之,容后将它慢慢降落,到底行善尽美,不使留后患啊!”
汪剑秋闻他这一番说辞如何不能知其用心,只是这阵法需有三派合力镇守,若是自己一意为此,另三位长老从中作梗,暗地里抽*动阵法放脱了红鬼却是人间大事。又想着两派长老此来俱有目的与个中早留有后备,他虽不知鸥鹭依仗什么法宝异术好制着魔物,但玉音师太身上却是藏了香丘,好到时用其治这红鬼。
自己此来只为一念为善,且又答应过张入云要力保香丘的安危,此刻实还有多倚仗两派三位长老之处,闻得鸥鹭一席话,只得点头应道:“师叔所言极是,只是如此一来,却要耽搁不少时辰,这雷音洞地穴,再过得数个时辰便又要二次封闭,若我等退得晚了,恐要永被禁锢这是地底了!”
鸥鹭闻言笑道:“汪师侄不需忧虑,我等为的一念之仁,但问心力,至时终要是制伏不了这妖鬼,自是要全力将其打落,绝不会使众位门人遇险的。我想崆峒二位师太,身居佛门中人,生就与人为善,也定得是这般意思。”说完这话,却是侧头转向二位老尼,果见二人如自己立意一般,也是垂目点头不已。
汪剑秋见此,知自己独木难支,心底一叹,只得道:“即如此,谨遵师叔训令!”当下他却是将空盘膝而坐,默运玄功,虽不得二派长老相助,但他一身道法惊人,只如此,那宝网也是亮洁了许多,只牢牢将那红鬼困在网中,
再见那红鬼此刻收尽了移形缠影的异术,已可施全力与众人相杭,却是旋即摆动着五六丈上下的巨大身躯,口中不停喷出妖焰毒火与那法网宝光相斗,足下两蹄踏动,却将这地穴震地地动山摇摇摇欲坠。
众长老见它此刻施展出全身法力,除汪剑秋一人尽全力一意克守外。另两派前辈却是在此际收了好些本领,只暗地里使动法术将那宝网变的千变万化,欲先行将那在网下兀自左突右蹿的红鬼摄住,好取仙剑斩了它的赤炼角收归己用。
无奈那红鬼威力无比,虽是在仙网笼罩下丧了好多锐气,失了好多能为,但此刻两派长老仍是费尽心思也奈何不了它。就见得此时空中一派异像,两派长老法网的一角俱都各伸出一只巨手来,却是无论那巨掌怎生变化,也是拿不住那红鬼。
至此鸥鹭见时久无功,也是生怕此次空身而返,当下他心急处欠了计较,只将口一张,一道清滢滢的乾天真气喷出,立时那网下的巨手于陡然间变大了数倍。只转眼功夫便是将那红鬼摄在了手里,鸥鹭见此喜不自尽,仅稍稍将红鬼扯动向自己这一面,便欲施展出天罡剑将其赤炼角断去。
无如他虽奸狡,但怎及得玉音妇人心毒,见自己一般的费尽心思将要到手的猎物,却因法力与鸥鹭相差此许,眼看着要被他人夺走,如何能容她得以甘心。一时冷眉一坚,却是假做手底仙网被鸥鹭此时生出的巨手牵动,一个克制不住,当下竟是惊叫一声将镇守一角的宝网自自己手中失去,一时那网少了一派主持,威力顿时大减,缠绕着红鬼用法网形成的巨手也是威力尽撤,当下只被它轻轻一挣,变自网底逃了出来。
鸥鹭眼看行将成功,见玉音竟得这般无赖,只气的老眼翻白,口里暴喝一声:“你!”
只是他这面话音未落,那红鬼已自在空中将身一转,顿时周身妖焰烈火涨了十倍,此刻它终逃得仙网阵法的克制,复一得势即是威力精神百倍,直往众人扑了过来。因它恨鸥鹭刚刚让它吃的苦头多,却是当下第一个向其扑到。
鸥鹭见此无奈,手底一翻将身前分光镜使动照定来敌,略将红鬼来势阻了阻,跟着一阵白光飞舞又将天罡剑祭出,只欲用此抵挡住这来势汹汹的恶鬼。
未知那红鬼本是数千年的魔域妖兽,威力绝大,此刻失了众人禁锢,只将口一张便是数十丈的赤焰妖火将分光镜中射出的青光敌住。颅顶赤炼角紫气一生便使那天罡剑剑光大为减色,当下巨爪伸动竟将鸥鹭天罡剑凭空取在手里,跟着另一巨爪挥出,却是直取鸥鹭的性命而来。
亏得此刻汪剑秋见老道人危急,已是一个太乙神雷抢先击出,将恶鬼打的周身晃动,容鸥鹭趁这档儿逃出生天。再其后又见玉音、毒龙二位师太分使飞剑来救,这解了鸥鹭这般杀身之祸。
鸥鹭本要开口对着崆峒二位师太破口大骂,无奈此刻得人救援得偷生。且此后还要再仗众人之力合围这妖鬼,一时争不得这口闲气,却是满腹的恶语出不了口。当下他飞剑已被恶鬼收去,只得重振精神展动分光镜威力,当下又自腰间豹皮囊内取出三柄晶光灿灿飞刀来,自在空中化出三道银光,只上下翻飞直往那赤炼鬼周身要害刺去。虽是不及自己天罡剑威力来的强横,但胜在数量较多,凭添了许多别样功用,倒是一时看不出个破绽。
只是如此一来因失了仙阵的威力,众长老合力之下,也只与那红鬼斗个平手,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挨去,众人都是有些心生焦燥,虽想着施展煞手将那恶鬼拿下,但又怕对方如玉音一般,从中作梗,后却是容别人得了好处。
未知正在众人不奈之际,那与众长老的赤炼鬼,倒是先犯了性,当下一个如嘶扯人心肺般的厉吼,却是激得寒潭溅起冲天的巨浪。稍时,便见那潭水一阵搅动,又是一阵巨浪过后,便自那潭内飞出无数妖兽,一如先时一般,赴死似的向众人剑光落雷处抵挡撞落。即刻便解了红鬼的压力,当下它略一得势,便巨口连张一串串妖火即向着众长老打来,转眼之间场上已是攻守易势。众位长老到了此际,却是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至此鸥鹭已是气的双目赤红,只恨不得将玉音师太当场打死,可无奈此时形势绝险,少不得她这条膀臂,且此刻那满天妖兽飞舞,又是源源不绝的将两派门人弟杀到,自己这面还要分心照顾爱徒,却是再也无心与其计较。
反观玉音此刻却是面无表情,只一力的施展法力与来敌相抗,好似方的一切俱与自己无关一般。倒是身旁的毒龙面色有些难看,看似有些不是意思的神气。
汪剑秋虽也是满腹痛恨,但也是无意计较,向下验视众弟门人,尚幸自己峨嵋四大弟,手中俱有一柄上佳的仙剑护身,而姚花影手上一柄青鸾剑也不在众人之下,董玉琛一枚玄铁剑丸也是一样的上下飞舞互相照应,倒是没有什么疏失。当下他看在眼里,略放了放心,却是有心要看看二位长老如何能收场。
可不想,那地底的妖物却是源源不绝越聚越多,待的后来竟是飞出许多恶蛟巨蟒,且多是背上肉翼,威力要比先时的妖兽强横的多。张入云所处的三女这面,因三人都是手擎一把绝好的仙剑,且一身剑术修行又比众男弟来的高强,当下仍是如矫龙一般的漫天剑光游走,其身上的压力还好一些。竺十八等男弟这一面却只得三柄仙剑,却要护住六人,一时未免吃力,素日性强好高的周氏兄弟此刻也已是变了脸色,口上虽不曾表露,但心里却只暗怪师傅师叔不该将法网放脱。
至此又挨得一时,鸥鹭见越行下去妖兽越多,不但两位门人要有危难,便是自己恐也难逃侥幸。一时将足一跺,口里只咒骂了一声玉音贼尼姑,即是从怀里取出一连串的法牌来。当下一共七面俱都祭在了空中,只当先一面刚一起在空中,先自生出万道银光,将一众妖兽照的心神恍惚,纷纷摇摇欲坠只在空中飞得勉强。而另外六面此时也是生出金青黄紫白各色宝光,一时复又将红鬼团团裹在了空中,却只激的那红鬼连连厉吼,好似痛苦不堪。
玉音师太早知鸥鹭年前得了千年得道蝎精的尾后十三盘节,只是事后因听从青城道友的劝诫,将十三盘节中的五节分赠了他人,待事后得知有此雷音洞一行,想要收回时却已是悔时晚已,偏巧霜、火二节赠了自己徒孙,又给东方文宇打赌失去,搞得自己此刻行阵时五行有失,四元缺漏,好不恼人。前番玉音因遇得张入云,知被他得了去,便是想掠为已用,以备此行不时之需,今番见鸥鹭法牌不全,徒自威力,却又始不能联成一气,她修为惊人知鸥鹭此时纯以自己身功相合俯就那诸多盘节的威力,如此这般多半不能得计,只时间一久便要露出破绽,只是她此刻也暗藏心事,却乐得在旁看这位贪狡的老前辈出丑露乖。
果然鸥鹭将七方盘节祭出,只挟制的那红鬼不到一刻功夫,即见它头顶赤炼角紫光盎然,一时间那紫气越涨越大,威力也越来越显,竟将那七面法牌敌了下去,除当中阴阳二气双牌因联成一气,还能勉强抵挡外,其余金、木、水、土、电五面盘节俱被压了下去,周身只剩的一溜光火,却再形不得威胁。
那红鬼甚恼这矮道人屡次出手重伤于它,盛怒之下,竟拼着挨了两记汪剑秋的太乙神雷,也是要将鸥鹭拿下。也是鸥鹭历年来害得太多灵物,此刻报应不爽,合当受此一劫,因自己天罡剑被红鬼收去,驾不得剑遁,只能勉力排云驭气,又嫌不够捷,当下危急改用尚未炼成的分光摄影术逃遁。若按他的本领本来可逃得一劫,却未料红鬼眼见他一闪而没,激动之下,头顶紫气暴涨,竟是略微照出其已远遁的身体形迹来。一时大愤,也不作想,只一抖手便将巨爪内捉住半天的天罡剑甩了出去。
当下只一道匹练似的白光闪动,再听得老道人一声惨叫,已是被自己的兵刃一剑贯穿左肩,无力支撑之下旋即跌落在地。虽是他道法高深,此刻受得这一重击,又复在地上重重一摔,也一样的是跌的他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武当派二位弟见状,忙跃众相护,当东方文英起得步,便被其小师叔董玉琛拦住道:“你且在此地镇守,这里安全,多你一人前去相救,反要费我心思!”说话时语气甚为坚决,却一改往日和蔼。当下东方文英还未得回答,却就见他一道黄光乍起,一时箭一般地纵至自己师傅身旁,旋即放出剑光相护,虽只一枚玄铁剑丸,但一样给他防得个密不透风,大不容众人小视。
玉音师太未想到这其貌不扬,性格温和的小道人竟得这般的功力,此刻见了也是有些心惊,自忖自来得这一路上,竟是有些错看了这鸥鹭的小徒弟了。
而一旁的汪剑秋见董玉琛功力低微却是拼死也要救其师傅,甚感他为人,再见鸥鹭已然晕倒在地,此刻再也不守在空中,去作那重整顿仙阵的妄想。只一跃,便纵至二人身旁,当下又将两粒金珠放起,射出赤光,又合着掌心神雷相护。他一身道法绝然,此刻红鬼升在空中身受其利害,大感压力不轻,却是一时攻不得进。
但即如此,那太乙神雷因甚耗修道人的精神元气,汪剑秋虽是道行再高,到了此刻也已是极感吃力,当下只得向玉音求援道:“素闻崆峒潜光琉璃盏是灭魔至宝,此时此地已是群魔乱舞,还请师太行出手施法,不然的话,贵我两派门人怕有性命之忧!”
玉音见至此汪剑秋终于开口央告,为着他年事,心下实感意,只是面上一丝不得显出,只合掌道:“潜光琉璃盏需用前古神油方得显绝大威力,一来这神油极为珍贵,不敢妄用,二来其威力过大,只怕只一施展这漫天的妖魔俱要被圣光伏灭。虽说都是妖物,到底也是得天地造化而生,如此大开杀戒,却是与天地好生之理有伤,好在贫尼来时已有安排,倒是省造杀业。”说时即是自袖中取出一方白纸,仔细看处,却是一只用纸折成的小船,一时见玉音将那纸折船拆开,再翻手一抖,旋即一道金光滑过,竟从内跌落一人来。
张入云把眼张望,果然就是香丘,当下钢牙一咬,便要上前,不想却被沈绮霞一手捉住,只口中轻声道:“且看看再说,即有汪师叔在此该当有些计较,若再不然,我等再寻法解救也不迟。”她此刻语出严峻,却又是话音温柔,张入云素来有些服她,得她一手按住自己肩膀,只觉掌中温暖,当下他脸上虽是一连串的急怒变色,终究是被自己按了下来,只守在一旁怒观其变。
叶秋儿未想自己师姐竟能劝得住张入云,一时心下一动,即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却见沈绮霞一脸严肃,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也似。当下不知怎地,心上便是一惊,旋即又是一空,兀自有些烦闷。再恍过神来时,又察觉自己此刻脸色定是不好看,忙转了头来。在回转过来时,却见姚花影粉白的玉颈也是微微侧动,好似花了极大的心机力量,方没有将头转过来回望,再待这会儿,却又觉叶秋儿此刻已看着自己,却是不由的红了脸。至此叶秋儿就觉心下一拎,又是好一阵没来由的烦恼生上心头。
再听玉音师太道:“此时我豢养多时的七宝莲花虫,今得她一片灵肝即可将这赤炼鬼收伏,又免周遭这多生灵涂炭,如此即显我佛门慈悲,也是这妖虫一番功德。”
汪剑秋见玉音师太竟说出这等丧心病狂没有人伦的话来,再看着小香丘此刻似是被法术拘困的久了,一身上下俱被汗水浸湿,神形已是委顿不堪,想着她终究也是故人之女,一时亦不免大怒,当下拿定了主意,便再不客气,只与玉音师太说道:“这孩虽是妖,但也有一半是人,说来还是正元师兄的一点血脉,你如此举止,却不是对故人之的意思吧!”
不想他这话只刚一出口,却见玉音师太已然翻了脸道:“住口!正元师兄是我崆峒弟,他误坠魔道,受不了妖女的色诱,此刻以她女儿救的众人做抵,也正好补他这一生清白。”
闻得玉音这般激进的话语,汪剑秋反淡然道:“是吗!据我所知,正元兄虽是误入歧途丧了功行,却也是对此极为钟爱的。无如当日你力要将她掳走抚育成*人,今至此地,你却又倒行逆施,这如何成话,你这般作为,于小辈面前,也不光采。”
汪剑秋这一席话显是触犯了玉音的隐痛,当下也得大怒再不作顾及,只大声道:“何正元是我崆峒弟,却轮不到你峨嵋汪剑秋来多管闲事。何况除魔卫道,我辈份所应当,他道心不固,为魔女所害,虽是他一番灾劫,却也是这妖女的母亲害人不浅。所谓父债偿,由她损却这些许残肢,却换来如此功德,也可稍补其母的恶行!”
当下汪剑秋见她满面嗔怒,再无一点修道人的气象,只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是再没有一丝余地可讲了?”
玉音挑眉冷声道:“汪剑秋,你当年轻狂以至失剑多年,这多年在峨嵋苦渡岁月,竟还没改了你这般爱管闲事的脾气,我知你自恃得了峨嵋上代剑仙真传,自量功盖一班同门。你若有什么能为尽管施展出来了吧!我崆峒玉音却不怕你!”
汪剑秋闻言只一笑,又面带讥讽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即如此这般,我就成全了你却又能怎样?只是你且看看你现在一副满身缠魔痴嗔的举止,却又哪里想个跳出世俗之外的出家人了!”
他话音一落,玉音却是一阵冷笑,以为汪剑秋要出手相夺香丘,当下周身白光泛起,即刻间已将自己的伤恙剑祭起。
不想汪剑秋见此,却是大声道:“且慢,我即说成全了你,怎还需你施动这般害人的勾当!”说完话,却是举单手擎天,竟似在施动什么法术。
玉音见他举止,先是一惊,为防其来袭自己,并未信得汪剑秋的话,反倒默运玄功,一把伤恙剑随之剑光暴涨。
至后再向汪剑秋看去,却见他此时已是一身清光缠绕,口内念动真言,一时间满身俱是仙气,须皆张处,竟好似一尊天神一般,不怒自威,使人望之丧魂落魄,与平日温和形态竟无一丝相像。
再说那红鬼见汪剑秋此刻异态,心有所感,一时竟顿住身形,却是一副想舍不弃,欲逃不愤的模样。略一思量,终是复又向汪剑秋袭来,不想汪剑秋先时已于暗中早有准备,此刻那两粒赤阳金珠只在盘绕飞舞,护住了自己周身。此二粒金珠是上两代祖师,东海三仙合炼多年的纯阳至宝,威力非同小可,现下只为相护汪剑秋一时,全力施展之下,却是哪里能容那赤炼鬼进犯。
当下又过得片刻,即见那地穴穴顶上空,竟聚得一层雷云,一时间只在空中不住翻腾卷涌,好不壮观厉害。至此那些方还在猖狂不已的妖兽,好似已知大难即要临头,心慌之下竟是纷纷四下里飞舞逃蹿开来。只是群妖本由红鬼挟制,此刻不见红鬼行动,却怎生逃得脱。而另一边厢,赤炼鬼也是大感危机,却是越焦燥狂暴的向汪剑秋大举攻来。虽得了一些消息,但始终攻不进汪剑秋身前七尺。
再加上此刻鸥鹭,已是勉强翻身而起,见眼前形势危急,为自保也不免出手。当下只将指连挑了两挑,那空中失去主宰多时的分光镜,即刻便是射出神光来相护,虽是此刻他身上有伤使其失了好些威力,但就得这样,也一般的令那红鬼难受的厉害。
一时那赤炼鬼见势不好,正要抽身而去时,却见汪剑秋已然收法行功,单手一垂,即见得已是漫天的雷云,即刻泻下千道雷雨来,顿时洞中变成极昼,其光至洁,竟几要将众人肉眼灼瞎。而千万记的雷火已是纷纷朝着红鬼周身落下,虽任它头顶赤炼角怎生施威防护也是无济于事,瞬眼间便是被落雷击中,于后即是被雷火灼烤的一身的焦臭,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满天的妖兽也在瞬间之内便被那神雷打灭了九成,只唯独众弟与玉音师太身旁数丈内的妖兽,想是因汪剑秋这法术还未炼至精纯,却是逃了过几只。一时再被众人合力,不到三两下的功夫,便已是尽行屠戮。
直至此时玉音师太也没瞧出汪剑秋刚施动的是何等法术,竟得这绝大的威力。只一旁在地挣扎的老道人鸥鹭却到底是年老识广,见此知汪剑秋方使得的是青城老祖的接引神雷。却不想他是峨嵋门下弟竟会使得这般青城极上乘的雷法,一时强引九天阳煞气,却又只伤敌不伤己,论理就算是汪剑秋道法再高强,也无论如何不能到的这层境界。
果然就在他犹豫时分,却见汪剑秋一张面孔只挣的如血一般红,举口一张,却是险些将胸中翻腾的气血喷出。好容易他将体内真气血行按下,但到底方他强施动了自己还不能操纵的极高绝的雷法。因使力太剧,耳鼻之中也不免渗出血来,身形摇摇欲坠,当下已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玉音师太见他为伤敌受的重伤,一时心内狂喜,却是面上一阵冷笑,只是汪剑秋方如天神般的威势,也于同时牢牢地印在了她的心下,当也她虽是连番挣动面上的肉皮,却始终是僵在那里,笑不出出来。
至于其余弟门人,见汪剑秋毁天灭地的一击,早已是惊的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竟连惊叹喝采也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