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的新年,特别的冷,北方更是爆发了雪灾,东突厥内部更是爆发了几次内乱,而紧靠突厥的幽州人也有些人心惶惶,使得大过年的少了一份喜气。
侯同学这阵子天天泡在酒坛里,侯家的亲戚间,官场上的往来,这些都是少不掉的,再加上这厮人缘还不错,三两好友常聚在一起,笑谈古今事,再谈谈风月,便觉人生如此,真是说道不尽的惬意。
只是想着御史衙门里还有一摊子事,便又觉重任在肩,那心里便又沉甸甸的。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不免又是醉意十足,被小淘暗暗的掐了两把:“就知道到处喝酒,一点也不顾着身体。”小淘不由的埋怨,又带着紫衣去煮了醒酒汤来,让侯岳喝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侯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淘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侯岳抱了小淘的腰问。
小淘扭了几下身子,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侯岳的怀里,淡淡的酒气迷漫在鼻尖。
“也不知侯老爷子最近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心情也没有个高兴的时候,每日出去回来后,那脸沉的跟锅底似的,今儿个他回来,小绿荷正好一个雪球砸在他身上,他便横眉坚眼的教训了小绿荷一通,还夹枪带棒的说我不好好教导小绿荷,对不起二哥二嫂。”小淘是越说越气,真是好没来由,大过年的,也不知这位老爷子撞了什么邪了,玉夫人说老爷子出去,准是去花雕那里了,难不成花雕还给他上眼药了,但也不能回家找人撒气啊,这孩子跟你闹着玩的能当真吗?还说这样的话,想她对小绿荷一如已出,何曾有任何亏待。
“理他做什么,咱自个儿坦坦荡荡就成,反正在家里,咱们也呆不了多少天,你就当这是耳旁风,再若气不过,就当老爷子更年期了,可以理解嘛。”侯岳安慰着小淘道。心里也奇怪,老爷子最近是有些不对头,前两天,连他都骂了,这一向以来,侯老爷子可是以侯岳这个三儿子为荣的。
看来,明天找老大和老四好好问问。
小淘倒是小侯岳的话给逗乐了,笑闹了几句,睡下。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侯同学难免睡个懒觉。
这刚刚起床,便看到庆叔领着罗志超赶来,正准备取笑他两句,说是昨儿个才在一起喝酒,怎么今天酒虫又发作了,这一大早的就来找人喝酒。只是看罗志超一脸的凝重,脸色有些苍白,便打住,让庆叔领他坐下,喝茶,吃点心。
“我怎么瞧着罗老二的脸色不太对劲啊。”小淘从里屋拿了件厚棉衣出来,给侯岳披上,这过年边,天还是那么的冷,昨夜又是一场大雪,两夫妻还说着,今儿个带孩子们去溜溜冰。
“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应该没事吧?”侯岳道。
“那谁知道呢,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李艺会造反嘛,不会是这事吧?”小淘突发奇想。
侯同学愣了一下,右手手指在空中直点:“你别说,还真没准是这事儿,瞧他那脸色,我得赶紧过去。”说着,侯岳接过一边紫衣端来的银耳粥,两口就喝光,然后匆匆去了前厅。
事情还真让小淘猜对了,昨儿个晚上,泾州那边罗家一个老管家冒着风雪找到了罗志超,说是李艺已将罗志超遂出家门,同时,那管家也带了了李艺要反叛的消息。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爹一切安心,只要他安心做事,不逾本份,就不会有事的。以现在的形势,反叛无异自寻死路。”侯岳皱着眉头道。
罗志超颓然的坐在那里,他因为文不成武不就的,一直以来,不为李艺所喜,所以后来,他就自己出来在柳城开了一家酒楼,罗艺入朝,改姓李时,而罗志超却因为不受家里重视,心里不痛快,那姓便一直都没有改,这些年来,他便带着娘子孩子在柳城讨生活,跟家里几乎没什么往来,直到去年,秦王上位,自家老爹以前既跟着太子,又得罪过秦王,便很是担心秦王的报复,他便向侯岳打听了朝中的事情,然后把侯三公子的建议写信告诉自家老爹。
可没成想,老爹最终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听管家说,却是那巫师闹的鬼,只是事情如今已到了这步田地,他该怎么办,一时间,他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这样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李将军将你遂出家门,也是想在最坏的情况下,保全罗家一脉,如今,趁着事情还没有传出来,你马上把酒楼的事给结了,能卖的全卖掉,然后,你带着嫂子和孩子去我御史衙门,我写封信给你,小十八也在那里,你认得的,就暂时先在那里呆着,静观其变吧。”侯岳道,这是他唯一能帮助的了。
“我现在就去泾州。”罗志超还不甘心。
“没用的,等你到了泾州,你爹早就反了,这种事情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你不能辜负你爹的一片苦心啊。”侯岳道。
罗志超抱着头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一咬牙:“那行,我去处理事情。以后,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是兄弟就别说这话。”侯岳拍了拍罗志超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从来到这个时空,侯岳第一个朋友就是罗志超,虽说这些年来,因为隔了两地,两人的交往淡了,但有些东西只会随着时间沉淀,而不会随着时间消散。
“也不知这李艺是怎么样的,就算他得罪了李二,大不了被削了权,还是能够安乐养老的吧,如今这么一下,不但他自己丢命,连跟着他的一家老小也都要没命了。”小淘叹气道。
“你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许多男人,是宁可没命,不可无权。”侯岳道。
“也是……”小淘点点头,这个时代,大多数时候,无权就意味着无命。
“对了,宝儿呢?”侯岳问。怎么今儿一早,没见小宝哥来请安。
“一大早,远哥儿就来叫他出去玩了,说是冬猎去。”小淘道。
在柳城这一块,冬猎是为许多富户子弟所推崇的,即趣味,又能显示自己的本事,邀上三两好友,有时,还有一些个有钱人家的女公子介入,在山野间射猎,酒楼里豪饮,抚上一曲,唱上一诗,好不快哉。
“那帮公子哥儿,哪是去打猎,根本就是玩儿,猎物都是随众侍卫打的,倒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侯岳摇着头道。
小淘笑了:“我家宝儿还只十一岁,其他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没护卫跟着,谁家的家长能放心他们往老林子里钻啊。”
到了傍晚,侯家的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
侯老爷子同三个儿子正喝着茶聊天,谈的大多是一些朝中局势和侯家的生意。
妇人们则围在一起,最好的消遣自然是打牌了,小淘今天手气不错,不一会儿,桌边就堆了一堆钱,还有几块小碎银。
“三弟妹,今儿个手气还真不错。”三嫂王玉娇道,近年来,她日子过的也舒坦,帮侯大管着钱银,时不时的将钱借出去,还能捞不少利银,腰包也算鼓鼓的,而内院里的几房妾室也被她压的死死的,可以说是万事顺遂。
“那是,这几年三公子连着升官,如今三房正火着呢,那手气自然好。”一边侯大的偏房红绢道。
小淘只是笑笑没说话,这时说啥都是多余。
正在这时,家里的下人来问是不是可以开饭了,于是就散了牌局。
吃饭的时候,玉夫人没见远哥儿和小宝哥,便问:“远儿和宝儿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吃饭?”
“远儿今天带了小宝哥去冬猎,打着了不少好东西,咱们今儿个吃的雪兔火锅就是远儿打的,这不,刚才,几家公子过来,嚷着让远儿请客,远儿便带了宝儿和大伙儿一起去酒楼吃饭了。”王玉娇道。
正位上的侯老爷子听了这话,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沉了:“大媳妇,远儿你要好好教教,咱们家这点家业也颇不容易,他却到处充大头,耍派头,请人吃酒看戏,毫不惜钱。咱家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
“爹,多个朋友多条出路,远儿请人吃酒花点钱算什么,想当初二弟,不也是拿了家里的银钱到处结交江湖朋友……”
“好好的,你扯二弟干嘛。”王玉娇话还没说完,却被侯大打断。
王玉娇这才住了嘴,小淘夫妻在一边只管吃自己的饭,不插嘴。
正吃着,却听屋外一阵混乱,还有人在喊:“远公子,宝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叫人打了?”
屋里的人一听远哥儿和宝哥儿叫人打了,哪里还坐的得,都跑了出来,王玉娇和小淘两人更是力排众人,跑在最前头。
果然,见远哥儿和宝哥儿脸上都有些青紫,嘴角也有些擦伤。小淘连忙叫小丑丫回屋拿常用的外伤药来,又忙把两小子拉时了屋。
几人一边帮他们擦好药膏,一边又问怎么回事?可两小子却是死活也不说,把个侯大气的不行,叫管家拿了家法过来,就要抽远哥儿:“你自己混帐也就算了,还要带着弟弟去做混帐事。”侯大对于远哥教导还是比较严的,今后这个家要交给他,就容不得他胡闹。
“不关大哥的事,今儿个这事就算是我碰上了,那也是要打的。”小宝哥却是一边的挺身而出,死死的护着侯孝远,那架式,是让自家大伯要打一起打。
叫小宝哥这一说,再加上其他人的劝,这家法也没办法罚了,其实说到底,侯大也只不过做做样子,他哪真舍得打远哥儿,只不过是做给侯岳一家看看罢了。
饭局也就散了,各自带着孩子回屋,临走前,老爷子又发了一通话:“孩子的教导马虎不得,要不然,若大的家业,最终也是要被败掉的。”
对着侯老爷子,大家自然只能是他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回到三房的院子里,小宝哥不待自家爸妈问起,便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
却是同侯老爷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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