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佳继续带着哭腔道:“我看到他的神色很怪,所以等他走了以后,马上跑到那巷口去看,结果……”
“看到了什么?没事,慢慢说。”潘老师安慰道。
万仞山没说什么。
这件事,自己越是解释,越是不通,还不如就让范嘉佳自己从头到尾讲清楚,可能还是更可行的办法。不是有很多事越描越黑嘛,想来就是这样的。看着潘老师,没有说话。
所以万仞山由得范嘉佳去说。只要她没有歪曲事实,由她自己来陈述,想必更能让这件事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范嘉佳揉了揉眼睛,肩膀微微颤动:“我看见,郎燕……”
郎燕就是那个和范嘉佳很好、却时常抽烟的女生。
说到这里,范嘉佳哽咽着,任凭潘老师怎么劝说,就是说不下去。
“我可以为自己辩护么?”万仞山见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让这个女学生听进去,所以一开口就力争吸引她的注意,这样才能在潘老师面前洗清自己的嫌疑。
范嘉佳止住了抽泣,看着万仞山,想是“权当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话说”之类的想法。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欲言又止。
潘老师没有说什么,但万仞山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鼓励。于是万仞山大胆地道:“潘老师,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
万仞山拖长了声调,因为他还不太清楚请潘老师这样相助是不是有些不妥,但此时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虞千里”给潘老师的印象不差,所以潘老师点了点头。
万仞山抬头四周看看灯光,然后指着门口道:“范嘉佳,你到门口去。潘老师,你就站在这里。”吩咐完毕,万仞山先是站在潘老师对面,然后向门口平移一个身位的位置,最后扭过头来对已经站在门口的范嘉佳道:“当时是不是这个样子?”
范嘉佳嗯了一声。
万仞山指了指后面道:“注意看我身后。”
万仞山的身后是他的影子,和潘老师的影子一起投影在地上,很明显可以看到两个影子,并没有重复。
见此情景,范嘉佳有些犹豫:“当时我是见到两个影子,而且当时的灯光角度和现在差不多。”
万仞山没有打断她。
潘老师对整件事情并不清楚,但她从两个学生的对话和行动中快速判断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细节,没有工夫插话。
范嘉佳继续自言自语:“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两个影子?奇怪了,按理来说,如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不应该有两个影子,应该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或者基本重合的两个影子才对。”
见范嘉佳自己明白了,万仞山这才打破她最后一点疑惑:“所以,当时那个男生并不是站在郞燕的正面,对她有什么不良的举动。他们根本就是在演戏。只可惜,由于某种我目前并不知道的原因,他们没有演得太逼真,所以没有骗过我。”
“演戏?”范嘉佳喃喃地重复着“虞千里”的话,对和自己玩得很好的女同学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而且自己被骗了不算,还在老师和学习上的主要竞争对手面前丢脸,一时间还接受不了,所以她又开始哭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当时,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潘老师和万仞山站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还保持原来的位置和姿势。
万仞山本来对这个人的出现感到一阵心紧,但很快他就觉得一阵开心,进入学校以来他还没有这么开心过,虽然想起来这样的开心总有些似乎不是滋味。
因为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
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在学校里有一个对潘老师展开热烈追求的男老师,万仞山当然也知道,这个男老师在看到眼前的一幕,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每一个人乍一看到自己认为不妥的场面时,由于先入为主的思维,通常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解释。
虽然万仞山觉得这对潘老师有些不公,但为了更高层面的理由,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这时候,他以学生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主动上前去替潘老师“解释”。
令万仞山感到吃惊的是,潘老师看到那个出现在门口的男老师,并没有追出去解释,而那男老师看到范嘉佳痛不欲生的样子,又看到潘老师和万仞山面对面站着,仿佛已然是“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是看起来的那个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男老师皱着眉头,扭头就走。
万仞山看到这个场面,忽然有了想法,连忙叫住那位男老师,要替潘老师撇清。男老师当然听不进去,甩手就走。万仞山回过头,向潘老师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想想按自己学生的身份,不适合在这时对潘教师再说些什么,就和潘老师道了别,离开办公室。
范嘉佳还沉浸在被好友欺骗的痛苦中,自然没有注意到这时发生的一切,直到万仞山走到她身边叫她离开时,她还是两泪涟涟。
走出校门,范嘉佳虽然止住了泪,但还可以看得出她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个人在伤心的时候容易做错事,或者会被坏人使坏,所以万仞山决定送范嘉佳回家。但范嘉佳怎么也不同意,万仞山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她走到家里的楼道里,听到某一层楼某一户人家的开门声和关门声,这才放心地离开。
多年来不同寻常的经历告诉他,任何细节都要小心注意,不然就有可能遭到不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