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慕容鹉开口,就有人上前介绍这两个家伙的身份。他们是在一个教堂门口被发现的,当时他们死死的护住了身后的一堆平民,激动的向远征军的士兵们叽哩瓜拉的说了一大堆话,可惜远征军的这些士兵虽然是懂些西班牙语。可那两位如此之快的语速,再加上激动的有些变调的语气,让这些大兵们如何能听的出来,所以自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直接一刀劈了过去,可就在刀快砍到那人的脑袋上了。有个黄毛猴子不知道怎么抽风似的吼住了一句语调怪异的:“不要!”
老实说,如果不是远征军的士兵太久没有听到乡音,对汉语特别敏感的话,还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既然在这万里之外地方听到了汉语,这一刀也就停在了半空中。
而那两个家伙发现汉语管用,神情又开始激动起来,怪声怪气的汉语就一连串的从他们的嘴里冒了出来,按照下属的说法,他尽管知道这两个家伙说的是汉语,可完全听不懂他们再说些什么,既然不明白,士兵们也没多想,他们只是负责动手的,这种动脑的事情,就被大兵们把两个家伙绑了个结实,拖到了慕容鹉那里,让他来解决。而拉到慕容鹉面前说的那一句话,可能就是他们这一路上说的最流利,最能让人听懂的一句话了。
除了远征舰队上面的那些人,慕容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黄毛猴子会说汉语,难免感到有些新奇,尽管这两个家伙说的话有些聒噪。但慕容鹉还是难得的对他们开了次口:“报上你们的身份!”
左边那个褐色头发,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首先说到:“我们都是神的仆人,我叫斐特尔。”说着指了指自己身边那个个子矮一些,有着一头红发的家伙道:“他叫东尼!我们两都曾经前往过远东进行传教。”
慕容鹉不过问了一个问题,这两个家伙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下回答了两个问题,连自己为什么会说汉语都说出来了。至于这个神的仆人吗,在经过和老特拉佛如此长时间的对话,已经船上所载众多书籍的熏陶以后,慕容鹉已经明白了这些家伙的本质。说白了,就是和自己乡下那些跳大神的家伙一样,神棍而已,说的好听了,也就一外国和尚。不过这些家伙比较喜欢乱蹦达罢了,记得以前还听那些读书人说过,前朝的时候,还有外国的传教士在中国当过大官,看来可能还要加上一个稍微有那么点学问。
“我不管你们到哪里进行传教,也不管你们是哪个家伙的仆人,看在你们两都会说汉语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两个一条生路,限你们两个在一个时辰里面离开这座城市,过期不候!”慕容鹉挡住两人又要开始的滔滔不绝,很直接的说到。
慕容鹉还真是看在汉语的份上想放过这两个家伙,和老特拉佛聊过,他就知道学习汉语的难处,就冲这两个家伙能这么有心学汉语的份上,慕容鹉就觉得值得自己放过他们一马。
但是这两个家伙显然不那么领情,不过想想也是,能在屠刀前还能保持镇定。虽然在快要被砍倒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两个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松的就走了,更何况他们看得出来,这个军官就是这只队伍的头,而且看情况,对他们还有一定的善意。那两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主了,又怎么会不抓住机会了?
“这位将军,我想你是这只部队的主帅吧。我们能不能进行一下交流。”看来语言这方面也是需要平时多多练习的,在一路上干嚎了这么久以后,两个外国和尚已经能够比较流利的用汉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而且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的语气不错,说到将军只是想抬举一下慕容鹉,好为接下来的对话做铺垫,只是没有想到还真给他们蒙对了。
慕容鹉皱着眉头想了想后,给了那两位满脸紧张的家伙一个答复:“说!”对于这两个能够说汉语的家伙,慕容鹉还是很感兴趣的。他想知道,他们怎么会在马上就要丧命的那一刻想到说汉语的。
得到允许以后的二人马上直接进入了主题:“尊敬的将军,我知道你们来自东方那个遥远,神秘的国度。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你来到了西班牙王国,但现在请你,和你的手下停止你们现在的杀戮。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可以负责担任你和王国之间的交涉使者。”
“第一个问题,你们从哪里知道我们的身份!”对于那两个外国和尚的请求,慕容鹉根本就不加理会,当然,他也有这个权力,他是征服者,处在绝对强势的地位,就连现在这两个喜欢叽叽喳喳家伙的小命,都是握在他的手上的。
外国和尚们也并非是那种看不清形势之人,现在是形势比人强,他们只希望能够尽快满足这个东方将军的好奇心,然后双方才能进行一下稍微平等一点的交流。整个塞维里亚都在流血,每多耽误一分钟,就不知道有多少平民要死于这场混乱。所以对于慕容鹉的这个问题,他们是尽量的言简意赅:“从你的士兵身上我看到了熟悉的方块字,这才知道你们是来自远东。”
这个回答慕容鹉还是能够接受的,远征军身上都是汉军的制式装备,远征军本来也就不准备掩饰什么,所以对于装备上面的汉字也没有抹掉。让这两个外国和尚眼尖看了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过慕容鹉的问题也不止这一个:“第二个问题,你们的汉语是从哪里学来的!”慕容鹉要确定是不是还有华人在塞维里亚,要是在这场以复仇为名而兴起的灾难中,再添上华人的性命,那就有些背离了最初的宗旨。
“我们曾经到远东进行过传教,就在王国的殖民地,有位你们的同胞教会了我们汉语。”外国和尚的回答解除了慕容鹉的一个担忧,却说出了另外一个让慕容鹉愤怒的事实。西班牙远东的殖民地,那不就是自己曾经经过的那几个大岛,也就在林风,还有老特劳佛的口中,大屠杀爆发的地点。这就代表了,这两个外国和尚很有可能目睹了那场大屠杀!
愤懑之下,慕容鹉双眼微微眯缝,低沉的声音问道:“第三个问题,教你们汉语的那个华人了,他现在在哪里?”
外国和尚的回答很快:“他现在还生活在那里,并且成为神的信徒!”
有问题,这是慕容鹉的第一个反应。现在的慕容鹉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人士了,而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分辨能力也高了起来。特别他还从老特劳佛那里学到了一招老船长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向左下斜一下。慕容鹉测试了一下,却是比较管用,当然,这个规律对那些进行国特殊训练的人不管用。但眼前的这两个外国和尚,显然不是这个特殊训练的人之列。所以,慕容鹉很笃定,这两个家伙在说谎。
“说实话,我需要一个正确的答案!”慕容鹉的双眼突然放大,什么双眼冒光之类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不过在慕容鹉这种军人身上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气势。特别是在慕容鹉的手头上今天已经沾了不少人命的情况下。
两个外国和尚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士了,他们也明白慕容鹉的这种态度是动了真怒。可那个矮个的东尼还在那里狡辩道:“将军,我们现在说的就是真相了。神不会原谅我们撒谎的!”
“闭嘴!”这句话慕容鹉是用了拉丁语吼了出来:“你们这些借着所谓神名义的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我想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你们西班牙人是不是有个叫皮萨罗的,哼哼,他很威风啊,借口别人是异教徒,就把人家几千万的皇帝给绞死了。难道这就是你们神要求你们做的事情?在我看来,就算是非洲那些蛮荒之地的黑色土人,都比你们这些外表高贵,内心肮脏的家伙好上百倍。什么神不会原谅你们的撒谎,我看撒谎对你们来说,差不多都快成为你们的本能吧!”
慕容鹉这番字正腔圆的拉丁语抢白让这两个家伙彻底明白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将军不仅仅是个杀人如麻的人物,同样他的智力也不是他们两个能够随便糊弄过去的。
斐特尔首先坦白了,他叹了口气道:“将军,对于你的睿智,我感到十分的佩服。同时我也承认,我们说谎了。教我们汉语那个华人,他已经死了。至于他死的原因,我想应该就是将军你之所以来到这里的原因吧!”
“那好,现在什么都清楚了,你们也可以安心的去了!”慕容鹉一个手势,就要示意左右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清理掉,已经杀了这么多了,多这两个一点都不麻烦!
“不,你不能这样做!”东尼挡在了斐特尔的面前:“我们已经尽力了,大屠杀到来之时,我和斐特尔已经尽我们全力在保护那些无辜的华人。”说着,他扯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胸膛上那长长的一条刀疤道:“可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看看我这里,就是为了挡住那些军人,才被他们砍了一刀。为此,我们两人都万分的愧疚。我们没有尽到我们应尽的责任,所以我们两人才会从远东回到这里来。”
说完,他拉着斐特尔双膝跪了下来:“我知道,在东方这是最尊贵的礼节了。在这里,我用这种礼节象你请求,不要再让这种悲剧上演了。我们已经亲眼目睹一次灾难,不想在目睹另外的一次,如果将军你还要继续下去,请先将我们两个杀掉吧。我们没有精神来承受这第二次的惨剧!”
慕容鹉看着东尼和斐特尔毫不畏惧直视着自己的目光,坚定而又执着。他明白,这次这两个人不是撒谎了,而是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如果不是心萌死志,只要心中稍微有点侥幸心理的话,就作不出如此的举动。
“打晕他们!”慕容鹉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两个人真的打算搭救自己的同胞,可就像今天的这种情况一样,当强权和武力决定一切的时候,任何言语,任何求饶都成为了空谈。而对于这两个很明显属于那种悲天悯人类型的家伙,慕容鹉又不能一刀砍了他们,所以也只能下达这样的命令了。
远征军这方面的训练完成的很好,东尼和斐特尔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两个士兵用手刀敲晕。
而慕容鹉则是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使命,刚刚和这两个外国和尚的对话非但没有打消他报复的决心。反而是更加的坚定起来,这些西班牙人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还不是因为他们当时拥有绝对的武力,在手无寸铁的华人面前,他们就是强者,可以任意决定他们的生死。而现在,在这些已经陷入了混乱的塞维里亚市民面前,慕容鹉同样也是扮演着这个角色。他要通过自己的这些行动来让这个傲慢,短视的国家明白。强权,我们也有!武力,我们一样也有!你能屠杀我们的同胞,我们就能毁掉你的城市。这个世界,强权即公理!
他召集了附近能够召集到的手下,低喝道:“传我的命令,任务必须得到完整的执行。想必你们也看到他们的惨状了,但我们同样不能忘记汉王给我们派来的教官说过的亲生经历。我们相处的这个时代,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如果不想我们的同胞,甚至我们的家人再遭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们就必须把这一切消灭在萌芽状态,必须要把别人吃掉!我们今天所作的就是为了这个,我们要让西班牙人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们那些所谓的文明人才有屠杀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