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也知这计策可行,但如此一来,萧俊便会身临险境,九死一生,她已负了他太多,此时再不愿他为她冒险,见程苑不说了,开口说道:
“我不同意,我们人手原本就少,一旦分开了,更会势单,容易被燕王各个击破,都在一处总有个照应,仔细谋划一下就好”
一向精明的梦溪怎会这时候扯后腿,是在担心自己吗?
萧俊看了梦溪一眼说道:
“正是因为我们人少,才出此下策,溪儿能及早赶到南方,早一天治好瘟疫,我们就能早一天脱困,你再落入燕王手中,未必会这么幸运不说,怕是燕王一定能拆穿你的身份,不仅颐春堂包括萧家,都会顷刻间再次获罪,太子的大业也将毁于一旦,溪儿,这个时候,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二爷……”
“溪儿,萧家虽然败落,但还有一批忠心的死士跟着我,而且我的武功足以自保,你只要记得,你能早一日到达南方,我就能早一日脱困,萧家能否复兴,也在于你和太子及时治好瘟疫。”
欧阳迪也跟着劝道:
“主人,萧兄说的对,您只有早日到达南方,大家才能脱离眼前的困境,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见众人都赞成萧俊,梦溪想想说道:
“也好,不过得让太子留下的侍卫跟着二爷,我这面化妆潜行,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倒易引人注意,只带欧阳迪和程苑就够了。”
众人本想反对,但见梦溪语气果断,都沉默下来,看着萧俊。
萧俊沉思了良久说道:
“也好,溪儿同意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众人又商量起南行的细节和联络方式,直到快掌灯了,梦溪才带着人离开,快到门口,见萧俊送了出来,梦溪停住脚说道:
“二爷咳漱的很厉害,想是肺有毛病,梦溪给您瞧瞧,开个方子,二爷一路先用着。”
萧俊神色一滞,随即说道:
“这都是以前做下的毛病,已找李太医瞧了,给开了药,一路喝着,没什么大碍。”
“这么久了,竟一点没见强,梦溪担心……”
萧俊咳嗽这么久了,一点也没见强,梦溪担心是不是李太医误诊了,可人家毕竟是太医,这话还真说不出口。
“溪儿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儿,今个儿晚了,都早些休息吧,等到了南方,如果还不好,我一定去找溪儿。”
“嗯……也好。”
……
终于脱离燕王的掌控,放松了心情,梦溪竟是一夜好眠,第二天一睁眼,天已大亮了。
“小姐醒了,睡得还好?”
“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辰时。”
一听已过了辰时,梦溪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开口说道:
“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二爷走了吗?”
“小姐,二爷卯时就走了,知道您这些日子没休息好,左右不急着赶路,便没让叫醒您,二爷说,我们和他错开走,晚两个时辰出发就行。”
听说萧俊走了,梦溪一阵失落,正要说话,只见门一开,程苑捧着两套男装走了进来,见梦溪正坐在床上,轻快的说道:
“姐姐,我们女扮男装,这样行走方便些,苑儿一早出去找了几套男装,这是您和知秋的,姐姐试试合不合身。”
梦溪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
“妹妹想的周到,待会儿我再配些药水,把脸色变黑。”
“真有这种药?伤不伤皮肤,苑儿每次女扮男装都是用炭抹脸,很难受……”
“程姑娘放心,小姐的药绝不会伤到您的。”
知秋说着,已伺候梦溪穿了衣服,忙碌起来。
众人用完了饭,收拾停当,来的客栈外面,欧阳迪早将马车备好了,等在外面,梦溪带着程苑刚要上车,猛然看到车边还站着八个侍卫,不觉一怔,看着欧阳迪问道:
“二爷怎么没把侍卫全带走?”
欧阳迪听了,开口说道:
“这些人是上官公子派来的,萧大哥今早只带了萧家和太子的护卫,没带他们。”
“上官俊?颐春堂和他并没有来往,上次他就派了人来。”
“主人,上官公子说,一是曾受过颐春堂扬州分店的恩惠,二是很仰慕您的大名,所以听说您南下,才派了人过来。”
梦溪听了,疑惑的问道:
“万岁已下旨证实我在南方,而且知道我南下的只寥寥几人,上官公子怎么会知道?”
欧阳迪也是一愣,眼前闪过那个叫上官恒的人抱住萧俊的情形,身子一僵,迟疑片刻摇摇头说道:
“弟子也不知,等主人到了南方,找机会拜访一下上官公子,一问便知。”
看了欧阳一眼,梦溪点点头,上了马车,欧阳迪也翻身上马,众人匆匆踏上了南下的路。
由于有萧俊的牵制,梦溪等人又乔装改扮倒是一路顺畅,因听说萧俊已经和燕王遭遇了两次,损失惨重,好在萧俊平安无事,担心之余,梦溪也是晓行夜宿,不到10日,便过了胶州,一路向南来到了楚州地界,马车一进楚州,便被官兵拦了下来。
原来太子按梦溪的建议,为防止瘟疫扩撒,在这里设立了隔离区,进行了兵管,楚州已南,便进入了疫区。
一行人在楚州找了个客栈,梦溪一面派人联系太子,一面派人给还在胶州牵制燕王的萧俊送信,她已平安到达楚州,要他隐藏行踪,别再和燕王纠缠。
……
燕王在别院娶侧妃被劫之事早传回了燕王府,司徒王妃心惊之余,也暗自伤心,家里的莺莺燕燕已经快赶上万岁爷的后宫了,王爷竟然还瞒着她娶外室。
见王爷自打进门就黑着脸坐在那不语,本想责问几句的司徒王妃,也没敢提晋阳的事儿,见丫鬟端过茶来,轻声说道:
“王爷一路辛苦了,喝口茶歇歇”
燕王嗯了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看了看王妃,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秀妃回来了?”
尽管燕王好色,但对这位结发妻子还是敬重的,也知自己瞒着她娶外室不妥,他想确认秀儿是不是把晋阳的事儿和王妃说了。
见王爷回来第一句话,竟是问秀妃的情况,司徒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妒意,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想了想说道:
“按说王爷一路劳累,妾不该拿家里的事儿烦您,但这么大的事儿不说也不好。”
燕王神色一立,抬头看向王妃问道:
“什么事情,雪儿尽管说。”
“这不,王爷提到秀妃,早在前几日就回来了,刘妈说秀妃犯了规矩,惹怒了您,传您的话要妾好好管教,但妾见秀妃病怏怏的,哪舍得真罚了,只说了几句,赶着给她请了大夫,不想秀妃真争气,竟然有喜了”
见燕王听说秀儿有喜了,眼睛便是一亮,王妃心一沉,眼底闪一丝阴狠,端起茶来,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两年多来,王爷的后院就没一个有动静的,妾一听这事儿,高兴的什么似的,又是安胎药,又是补品的一股脑送了过去,生怕年轻人不懂事伺候不好,孩子有个闪失,妾又将经验丰富的郑嬷嬷派去亲自照料,实指望秀妃能给王爷添个子嗣,我这做主母的看着也高兴,哪知……”
王妃说到这,现出一脸的悲伤,竟有些支吾起来,燕王眼光一寒,急声问道:
“怎么了?”
“那天秀妃听大夫说有喜了,也是淡淡的,没一点喜色,妾原本以为她刚从晋阳赶回来,又受了您的罚,有些乏了,也没往心里去,只好好安慰了一番,便让她回碧翠园好好养胎,哪知前个儿早上,秀妃喝了冰心熬的安胎药,竟滑了胎……妾大惊之下请了大夫,安顿了秀妃,这才把冰心绑了过来询问,刚开始冰心还不承认,说她熬的是安胎药,后来架不住妾的逼问,才说了实话,原来,原来……”
“原来怎么了?”
“听冰心说,秀妃出嫁前,常年住在萧府,恋着她表哥萧俊,两人常常在一个屋里棋琴书画的,在萧府都传遍了,只是我们外人不知,可那萧俊是打小有婚约的,听说新娶的当家奶奶不仅容貌惊人,也是个厉害的,硬是把萧俊管住了,不让纳妾,秀妃这才死了心,嫁进我们王府,不想这次在晋阳又遇到了萧俊,两人在大街上聊了半天,又动了心,不想为王爷生育,在妾送去的安胎药里加了一味斑蝥,这才滑了胎……”
“秀儿在晋阳见过萧俊!”
燕王一直为别院泄密之事耿耿于怀,听王妃说秀儿在晋阳见过萧俊,立时怀疑是她做的,只有她知道梦溪是萧家的下堂妻。想到这,不觉青筋暴起,厉声问道。
见燕王如此,司徒王妃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老天有眼,要不是刘妈说,秀妃和萧府下堂的二奶奶在别院里提过她当初死活要嫁萧俊的事儿,又在回程与萧俊私会,妾多了个心眼,亲自审问了冰心,怕是妾这次真是百口莫辩了,王爷,妾随您多年,您也知妾的心性,妾疼您的骨肉都来不及,怎舍的加害,再说,妾要加害,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亲自送去安胎药,刘妈冰心等一干人证都被妾看管了,王爷一问便知。”
偷娶外室总是理亏,怒不可遏的燕王听王妃提起梦溪,心下歉然,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安慰道:
“雪儿不要心惊,我相信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碧翠园看看,晚上过来……”
“王爷,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好得罪张御史,秀儿年轻不懂事儿,身体又虚着,你先好好哄哄,这事儿不易现在发作,您心里有数就是,妾以后也会多劝劝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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