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一声呼叫,吓的冰心玉心一哆嗦,玉心劝道:
“娘娘,万万不可,刚刚让二奶奶一闹,这帮奴才们都知道您和二爷的事儿了,躲都来不急呢,怎能再和他当街相见。”
冰心接着说道:
“是啊,娘娘,众目睽睽之下,您和二爷见面,被那些有的没的乱嚼舌头的传到王爷和司徒王妃那里,少不得又一顿狠罚,奴婢求您了,这儿不比从前,您已经嫁人了,不能再和二爷有瓜葛了,我们快些走吧”
冰心说完,张嘴就要喊车夫继续赶路,被秀儿拦住,开口说道:
“就是拼着一罚,我也要让表哥知道那个狐狸精的真面目,总不能让她逍遥了去……”
“娘娘,王爷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再说,您刚受了罚,脸……”
见娘娘坚持,看着她红肿的脸,冰心不死心地劝道,话说了一半,对上娘娘那狠绝的目光,吓得把话咽了回去,打小跟着主子,她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只暗暗祈祷,娘娘和二爷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要说萧俊怎么会出现在晋阳,原来,那日他和太子发觉对方的目的是想引太子返回北方,破坏南行计划,首先便怀疑到燕王。
依据知秋提供的线索,萧俊发现梦溪留下的香气虽也是一路向北,但却不是景桥县,而是往江城县方向,这更证实了他和太子的猜测。和太子商议后决定,太子继续大张旗鼓的南行,扰乱燕王的视线,欧阳迪和他召集青竹帮相助,追踪营救梦溪。
顺着火焰花香,萧俊一路追踪到晋阳边界,在路边找到了梦溪香囊,也失去了追踪的线索。于是分了几路人马,四处打探,他正带着几人在晋阳和平阳交界处徘徊,此刻的萧俊可说是忧心如焚,晚一刻找的梦溪,她就多一份危险,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萧夏打马追上来说道:
“二爷,您看前面,好像是燕王府的马车。”
一听燕王府的马车,萧俊眼前一亮,如果燕王府的人在晋阳,那溪儿很可能就在晋阳!
二话不说,打马迎着燕王府的马车走了过来,来到近前,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只见马车停了下来。
萧俊见了,也飞身下马,牵着缰绳立在一边,看着马车。
只见马车的门被徐徐的打开,秀儿扶着冰心走了下来。
一见秀儿,萧俊立时额头青筋暴起,母亲就死在了这个女人手里,拳头握得咯蹦蹦直响,关节都泛起一层青白色,见二爷神色有异,萧夏忙在一边低声劝道:
“二爷,燕王势力猖獗,这儿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二奶奶又下落不明,您千万要忍,要以大局为重!”
想起梦溪,萧俊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她,为了萧家,他必须忍,缓缓地把缰绳递给萧夏,双手抱拳冷冷地说道:
“草民拜见王妃娘娘。”
对上那深邃如黑潭般的风眸,秀儿感到一丝透骨的寒意,不觉打了个寒战,他终不是儿时那个处处护着她的表哥了,收起满腹的委屈,稳了稳心神说道:
“一天之内,竟然同时见到表哥和表嫂,是冤家路窄呢,还是有缘?”
一听秀儿说见过梦溪,萧俊电击般一震,刚要开口询问,对上秀儿那满是嘲讽的眼,顿时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问道:
“王妃娘娘怎么会在晋阳,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来祝贺表嫂和燕王的婚礼的。”
秀儿特意把表嫂两个字咬的分外的响,紧紧的盯着表哥的眼,里面却没有她最想看到的东西,只见表哥恍然没听到般,转身便要上马离去。
秀儿见了,顿时恨意滔天,咬着牙不死心地冲着表哥的后背说道:
“表哥想不到吧,你曾经要死要活地护着的表嫂,曾经发誓为她不纳妾的表嫂,早已投入燕王的怀抱,正在晋阳的别院里和王爷卿卿我我呢,明天就是她们大婚的好日子……”
萧俊身子一震,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猛飞身上马,坐稳了身子,冲还立在那嗤笑的秀儿说道:
“王妃娘娘难到不知,梦溪早已被草民休下堂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王妃娘娘既然来参加婚礼,也代草民向她道贺,草民还要抓紧去南方联合上官公子开义仓赈济灾民,少陪了。”
萧俊说完,不理秀儿,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秀儿僵立在那儿……
九月初八,燕王的别院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奴才们腰间都系着红襟,个个喜气洋洋,梦溪一大早便被香萍柳儿从热被窝里挖出,梳洗过后,喜婆给她上了浓浓的妆,伺候着穿上了粉红牡丹宫缎吉服,戴上凤冠,蒙上了盖头,端庄地坐在那等着做新嫁娘。
因为梦溪是被抢来的,没有娘家人,婚礼并不隆重,新郎虽是个王爷,但相较于梦溪的第一次大婚,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梦溪联想起现代的有钱人在外面包养的小三,被女方要挟,被迫偷偷地举行的一场见不得人的婚礼……
都是在别院里,吉时一到,只用了一顶四人小轿将她从软禁的地方抬到喜堂,双方都没有长辈参加,所以也没有和萧俊大婚时的那些繁琐的礼俗,这让梦溪轻松了不少。
虽然有盖头遮着,看不到外面,但喜堂上的冷清,让梦溪猜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燕王最终还是骗了她,根本没把大婚的消息宣扬出去,更没邀请一个外客,这也摧毁了梦溪最后一丝希望。
拜了堂,盛妆的梦溪被送入洞房,安静地坐在喜床上,梦溪想起七巧节的乞巧,她当真又一次穿上了喜服,虽不是正红色,但终是另嫁他人,实现了她自嫁入萧府就树立的目标:
出府,嫁人!
可心里却是一片空虚。
有些事情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去珍惜,此刻的梦溪亦是如此。
在彻底地失去了他以后,在披上嫁衣的这一刻,梦溪才发现她的心里已经驻进了一个他,再容不下别人,他的怒、他的宠、他的纵容、他的容颜都已深深地刻心中,她的周身已沾满了他的味道,今生已被他套牢,逃无可逃。
想起那一年和萧俊去净云寺还愿,抽的那支签:
“石藏无价玉和珍,只管他乡外客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
净云大师解签时说她是在持灯找火,要她只安心地等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当时还怒斥净云大师,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被出府的执念蒙蔽了心和眼,执迷的她,不仅丢失了身边的美玉,丢失了手里的明灯,到最后连她的心也丢了。
摸了摸袖笼中毒药,她虽是药神,却从没投毒害过人,但今天,她想亲手毒死燕王,为了他和太子。一个曾爱她入骨髓,一个对她情深意重,她如能毒死燕王,恢复萧家的世家名号,也算给他们一个回报了。只是对不起知秋了,没替她找个好婆家,想起欧阳迪看知秋的目光中满是异样的情绪,不觉也放了心,欧阳迪和李度会照顾好她的。
她分别给太子和李度留了信,求太子和李度在控制瘟疫之后,分别以太子和颐春堂的名义奏请万岁,以治理瘟疫之功,换回萧家世家的称号。信和最后修改的秘方,都藏在了衣服的夹层里,相信知秋能找到。
燕王生性多疑,三天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喝交杯酒了,任燕王再精明,也逃不过的,但她也一样逃不过,由她陪着燕王一起死,燕王也该知足了。
她不是古人,没有那么强烈的贞操观,也没有烈女不嫁二夫、从一而终的观念,她原可以先委身从了燕王,再找机会毒死他脱身的,但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便不想那么做了,她愿意为他做一次古人,从一而终!
此生,如果能够,她只做他的女人。
抚摸着萧俊送的那枚流云百福玉佩,眼前浮现出那孤冷桀骜的身影,她一路留下了火焰花香,却没有把他引来,他恨她吗?
很想能再见他一面,今生唯一未了的心愿,便是想亲口告诉他,她原来也是爱他的,只是她发现的太迟了,是在她完全失去的时候,如果早一些发现,她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苦苦挣扎,拼着一次次的责罚,为她在萧府打下了一片天,她会和他并肩抗争的。
听到洞房里寂静无声,梦溪伸手拽下盖头,她必须在燕王回来之前搞清自己的处境,把毒涂到酒杯上。
“娘娘,这盖头可不能乱揭,快盖上,不吉利的,要王爷亲自揭了,您这辈子才能称心如意”
扯下盖头,梦溪正想仔细看看屋里的情形,冷不防立在一边的喜娘开口说话,把个梦溪唬了一跳,才发现,地上还齐刷刷的站着香萍、柳儿和两个喜娘,一个喜娘边说边已走到床边,要把盖头给她重新遮上。
没理喜娘,梦溪仔细打量起了屋子,见地上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酒菜,梦溪眼睛一亮,起身来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娘娘快别乱动,快坐回床上,王爷就快回来了。”
“现在才晌午,王爷要晚上才回来……”
梦溪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好奇在手里翻转着,喜娘见了,皱皱眉,又耐心地劝道:
“娘娘,今个儿客人少,难说王爷高兴了会早回来,哎呦,娘娘,您千万别乱动,快坐回床上,这套白玉杯可是王爷最喜爱的,材料是上好的羊脂玉,一共就两只,今个儿大喜的日子,王爷特意吩咐找出来的,娘娘快放下,弄碎了,不吉利的……”
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梦溪将两只杯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这才放下,转脸冷冷的看着喜娘,刚要说话,只听门外丫鬟喊道:
“王爷回来了,王爷安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