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见萧俊怕梦溪在清心庵遭罪,不顾手伤,强行要写休书放她离开,心一动,一面安慰孙子,一面怕夜长梦多,差人强行带梦溪离开。
不让萧俊这个时候写休书放梦溪离开,老太君还存了私心,那就是二爷身体未愈,梦溪就不能离开萧家。这个老太君,即使休了梦溪,也要把她利用的连渣都不剩。
梦溪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把她踹扁了,她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颐春堂主人,谁怕谁!
听了老太君的话,梦溪也是一愣,二爷这么急着写休书,是为了不让她在清心庵受苦?一念至此,抬眼望向二爷,见他正担忧的看着她,心里一阵慌乱,躲过他的视线,眼睛落在他那僵直的右臂上,哪像能写出字的样子,推开饿虎般扑上来的婆子,冷冷的逼视着她们,两个婆子不由的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老太君,只见梦溪上前一步,冲老太君轻轻一福说道:
“梦溪听老太君安排,这就先过去了。”
说完,再不看众人,挺了挺胸板,扶着知夏,缓缓的走了出去,那两个婆子随在后面跟了出去。
“溪儿……”
听到二爷的叫声,梦溪的脚步一顿,复又迈着稳稳地步伐走了出去。
一边脸色发白的大太太,看着梦溪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恶毒,所有阻碍俊儿登上家主之位的人,都必须死!
……
清心庵坐落于萧府的西南面,有小门与萧府相连,虽独立于萧府之外,但基趾仍是萧府的,只因为萧家人忌讳府内建庵不吉利,才将它独立建在府外。
清心庵从不接待外来香客,庵里的香火也全部由萧府供应,是萧家人日常礼佛的地方,一处三进的院落,院内点缀着山石树木花草,一条长廊连起整座院落,正面是念佛堂,两边有东西禅房。
清心庵日常由一个叫云倩的女先生主持,萧家历代下堂的妻妾,娘家没势力不接回的,也都被打发到这里修行。相对于萧府喧嚣,这里显得格外的清净落寞,那些青灯古佛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孤寂漫长的寒夜。
由于梦溪还顶着二奶奶的头衔,又有老太君的嘱咐,云倩不敢慢待,倒出了自己的东禅房,给她们主仆三人居住。
打理好一切,又应二奶奶询问,详细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见二奶奶话不多,又安排了几个婆子过来伺候,云倩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梦溪在念佛堂上完香,拜了菩萨,回到东禅堂,知冬正在收拾屋子,见知夏扶着二奶奶进来,眼一红,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只低下头继续擦起了桌子。
没注意知冬的反常,梦溪在绣墩上坐了下来,抬头见知冬还在那擦桌子,有那么脏吗,貌似从她们进屋,她就一直在那擦啊擦。开口冲知冬说到:
“别擦了,这儿的东西比不上萧湘院,但却是萧家最干净的地方了,念了一早上的经,早饿了,摆饭吧”
“二奶奶………”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冬抬起头,刚叫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
梦溪和知夏都是一惊,知夏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大早的又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摆出这副样子,还让不让二奶奶用饭了?”
“奴婢不好,奴婢眼睛刚刚进了沙子,二奶奶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知她有事,见她不说,也不强问,只淡淡的说了声:
“摆饭吧”
见知冬站在那不动,梦溪没难为她,示意知夏去传饭,见知夏要往外走,知冬说道:
“刚刚二奶奶礼佛时,早饭已送过来了”
“送过来了!在哪?二奶奶都说了半天了,还不摆上来”
“二奶奶,您看,您看那饭能吃吗……”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和知夏顺着知冬的目光向窗边望去,只看了一眼,绕是梦溪冷静,也忍不住气的嘴唇直哆嗦。
这哪是人吃的饭,一大盆稠糊糊的粥,里面还带着菜叶,和泔水差不多,两个硬邦邦的馒头,看样子就能打死人,梦溪甚至怀疑那是不是现代拍电影用的道具。黑乎乎的一盘萝卜咸菜,被切成一根一根的,个个虎头虎脑,让人看了,就不忍下口。
当然了,是下不去口。
“这是喂猪呢!二奶奶,您等着,奴婢这就去找云倩先生问清楚”
知夏边说边向外走,还没到门口,便被二奶奶叫住:
“回来!”
“二奶奶……”
“好歹我还没有被休,这里的人没有这个胆,一定是有人安排了,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去找,好给我们没脸呢,都冷静些。”
知夏听了,又蛰了回来,面色忧虑的立在一边,见二奶奶坐在那沉思,叹了一口气说道:
“二奶奶昨天不该那么忤逆老太君,您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不那么忤逆她,能出的了这府吗?常言道,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
“可是,可是,我们在萧府毕竟势单力薄,昨天听奉命去带我们的婆子说,老太君一怒之下,都传令备了家法,不知为什么没动家法,只把我们打发到这来思过。”
“我不是让李度带人在府外等着了吗,老太君如动家法,知冬立即去接他们入府,亮出颐春堂的牌子,强势走人,是她没动家法,我才退了一步,能和平离开萧府最好,至少后半生不受萧家骚扰,如能过些清静的日子,现在受些委屈也值了”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摇摇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二奶奶想离开萧府的心意,奴婢是知道的,只是依奴婢看,二爷对您是用了情的,就这样生生的分开了,奴婢心里都为二爷和您难过”
“就是因为知道二爷用了情,我才宁愿暴露颐春堂主人的身份,和老太君摊牌,也要离开,和二爷注定没有缘分,耗下去,真动了心,怕是真要痛彻心扉了”
“二奶奶……”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二爷是因为动了心,才会苦,你也希望我像他一样苦吗?”
“二奶奶说的是,只是两年的……”
“去把那本《子夜集》找出来”
说是心不动,就不会受伤,但为什么她说这些的时候心会隐隐的痛,见知夏还要说,忙带开了话题,她实在不愿面对这些。
听二奶奶要书,知夏才想起书没带过来,忙开口说到:
“昨天有两个婆子看着,催逼的又急,奴婢只收拾了二奶奶的日常用物,其他的都没带过来,奴婢正琢磨这事儿呢。”
梦溪听了,想了想说道:
“这饭是吃不成了,你和知冬现在就去萧湘院,找红珠,把落下的东西都拿过来,最主要的是把后院的鸽子带过来,方便联系知秋、李度,万一有什么事能照应些,顺便联系一下李度送进府的那几个奴才,让她们想办法每天给我们送饭,无论怎样,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见知夏知冬都出去了,实在无事可做,梦溪去云倩那找了本《三世因果经》看了起来,正看着,知夏和知冬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梦溪见了,直起身来随口问道:
“又怎么了”
“二奶奶不知……”
知冬嘴快,刚说了一半,被知夏使眼色给堵了回去,梦溪见了,放下书,看着知夏。
对上二奶奶的目光,知夏心虚的低下了头,好半晌,才开口说道:
“奴婢听二奶奶吩咐,和知冬去萧湘院,那知到了院门,便被看门的婆子给挡了回来,说是大太太有令,不许我们出这院子,我们说只是去取东西,不放心可以派个人跟着,但那婆子说什么也不让,嘴里还净说些有的没的……”
靠,这不是被软禁了吗,果真如此,和外界通不了信,那还不任人宰割!
听了这话,梦溪腾的站起身来,在屋里踱起步来,这可是她始料不及的,昨天老太君并没说限制她自由,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还跑了不曾?话说回来,怕她跑了,软禁她就是了,没必要连两个丫鬟也控制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以老太君的气度,没必要做这种事儿,那一定是大太太暗中作的手脚了,她想干什么?就不怕这事儿传到老太君那吗?
想到真把她们隔绝在清心庵,在这里下了黑手,到时木已成舟,老太君又能拿大太太怎样,嫁入萧府两年了,两年的恩怨,让大太太对她产生了不死不休的恨,尤其现在,她已经成了二爷登上家主之位的绊脚石,眼前闪现大太太那几近疯狂的眼神,梦溪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停下脚步,梦溪看着知夏、知春说道:
“这两天,你们都别闲着,去这里各处转转,一来暗中找找这里除了大门,还有哪能出去,二来想办法收买几个这里的人,要能随便出入这里的,不要替我心疼银子,要她们出去给门上的宝柱送信,想办法联系上李度知秋,另外,侧面打听一下,这些事情老太君知不知道。”
“奴婢明白 ,奴婢这就去办”
知夏和知冬应声向外走去,刚到门口,知夏又想起二奶奶早上没用饭,转头问道:
“二奶奶的早餐?”
“先去办这些事吧,把那些饭送出去倒了,一顿两顿不吃还饿不死,真被困在这,可就没活路了,噢,对了,你们俩记得,到了其他屋里,吃的,喝的都不许碰,以后吃的喝的都要经过我检查,才能用,知道吗?”
“二奶奶……”
“记住了,我们被困在这,没有外援,死了也是白死。”
知夏知冬两人眼圈一红,忙应了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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