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听冰心说燕王要她亲自去求,才肯出面帮忙,气的骂了一句:
“这个老狐狸!”
秀儿骂完,眼珠一转,又随口说道:
“去见见燕王也不错,左右这是在姨妈家,出府要比在御史府方便多了”
玉心听了,惊得脸色煞白,真怕小姐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忙出口劝道:
“小姐您千万要冷静,左右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奴婢在御史府时常听老爷说燕王诡计多端,小姐可别上了他的当去,白白的污了您的清誉,我们回头再用别的法子试试”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就那么容易上当!再说,要表嫂下堂,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吗,揭穿表嫂的婚前丑行,不仅能让她下堂,而且也会让表哥看清她的真面目,对她彻底死了心,这样的机会我绝不能放过!”
冰心听了小姐的话,不无担心地说道:
“小姐说的有理,奴婢只是担心燕王会……”
正说着,小丫头进来报,张姨太过来了。
秀儿听了一愣,虽然都在养心园附近住着,但碍于她和姨妈的关系,姨夫的这几个妾倒很少来她这儿,今天是什么风,把张姨太吹来了?一晃神,忙说了声:
“快请”
话音刚落,张姨太已扶着青儿走了进来。秀儿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虽然她是小姐,又是客,但对姨夫的这几个妾,她可不敢怠慢了。
“张姨太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冰心快给张姨太看坐,看茶”
“秀姑娘快坐,您是主子,这样倒折杀婢妾了”
“张姨太客气了,快坐”
这时早有冰心过来扶张姨太坐了,已有小丫头端进了茶,玉心接过来双手捧上,张姨太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环视了一圈秀儿的小屋,开口说道:
“还是秀姑娘这清净,不像婢妾那儿,让几个不省心的丫头闹的,这一晌午就没安宁过。”
“张姨太屋里又怎么了”
秀儿听了这话,随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二奶奶娘家的那点破事儿,什么嫡女当庶女嫁了,庶女又当嫡女嫁了,乱七八糟的一窝子事儿,闹的我们姨太太连晌觉都没睡好,跑您这来躲清静……”
见秀姑娘问,不等张姨太开口,青儿忍不住抱怨起来。
“掌嘴!我刚嘱咐完,这事儿是要烂在肚子里的,不许有的没的烂嚼舌头,这一会儿功夫就又忘了!”
张姨太见青儿口没遮拦地乱说,立刻变了脸,忙出口挡住并训斥起来。青儿听了,头一低急声回道:
“姨太太息怒,奴婢一时气不过,忘了您的嘱咐,奴婢该罚”
青儿说着,作势要打自己的脸,秀儿一听是表嫂娘家的事儿,什么嫡的庶的一定有文章,眼睛一亮,忙示意冰心拦着青儿,开口劝道:
“张姨太不用那么仔细,在秀儿这儿,您放心就是,冰心玉心跟了秀儿这么多年,是体己人,口风紧的很,都不是那嚼舌头的人,张姨太还信不过秀儿吗?”
“秀姑娘千万别这么说,秀姑娘端庄大度,又识大体,一个院里住着,不放心谁还能不放心姑娘,只是事体重大,又关系到二奶奶的声誉,倒不好烂嚼舌头,仔细些总是好的,就怕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张姨太说完,看了秀儿一眼,见她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又作势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门口,叹了口气说道:
“嗨,都是些没影儿的事儿,下面的奴才恨上了主子,烂嚼舌头也是有的,不说也罢,秀姑娘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好些天没见二爷过来了”
秀儿见张姨太如此,忙示意玉心出去关了门,在门外守着,这才转头对张姨太说:
“秀儿还能忙些什么,不过没事儿做些女红罢了,表哥这段日子忙,也没功夫过来,再说我和表哥也都大了,不比小时候,什么都不避着,这么大的萧府人多嘴杂,总有那些不开事儿的,有的没的烂嚼舌头,避着些总是好的;对了,刚刚青儿说什么嫡的庶的,秀儿也很好奇,张姨太不妨说出来听听,您放心,话到了秀儿这里,绝不会传出去的”
张姨太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说道:
“秀姑娘好奇,我就不妨说出来听听,只是此事重大,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姑娘就当笑话,听了笑一笑就过了,千万不要外传了”
“张姨太请放心就是。”
“前些日子,婢妾屋里月儿的母亲病了,见天的哭哭啼啼的,也怪婢妾是个心软的,念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就准了她假,哪知她回去一趟就带回来了一堆新鲜事儿,没的乱嚼舌”
“月儿家又怎么和表嫂的娘家扯上了关系?”
“秀姑娘不知,月儿的哥哥是通政司参议钱玫的小公子钱君豪的贴身小厮,钱公子去年大婚,娶的就是了我门府上二奶奶的庶出姐姐李梦飞”
“噢,是这样,秀儿还从没听说过表嫂有个庶出姐姐”
“是啊,婢妾也是刚刚听说,梦飞刚结婚那阵小两口恩爱的紧,那钱公子把她当宝儿似的捧在手上,哪成想好景不长,梦飞进门不久便有了身孕,那钱公子见她有了身子,便又纳了两房小妾,宠的紧,倒把个正妻冷在了一边,今春儿那梦飞生了个女儿,钱公子就更变了脸,彻底的冷落了她,前些日子因为梦飞吃醋,打了小妾,那小妾哭哭啼啼地告状,结果钱公子心疼的不行,对梦飞大打出手,那梦飞也是个泼辣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哭天抢地的喊着,说钱公子没良心,又说她本是李家嫡女,身份矜贵着呢,原是做世家主母的命,说那世家的大姑奶奶是宫里的皇妃,势力大了去了,她都没动心,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
“您刚刚不是说梦飞是庶女吗,怎么又成嫡女了?”
“这事儿婢妾一开始也糊涂,后来才听明白,梦飞说她原是和我们府里的二爷订了亲的,只因为看上了钱公子,才哀求着母亲让庶出的妹妹代她嫁入萧府,因为惧怕萧府的势力,她不得不以庶女的身份委屈地出嫁,那知钱公子竟不珍惜,亲了不到两天半就开始动手打,梦飞还叫嚷着要赶来萧府,让她妹妹给作证,她才是李府嫡出的女儿,配个五品官的公子都是委屈自己了,那哭喊声大的震了天,满屋子的奴才都听见了,听说把那钱公子吓得,忙捂了梦飞的嘴,把奴才都打发了,连哄带威胁的劝了半天,才消停了”
秀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吃惊的问道:
“张姨太的意思是表嫂不是嫡女,是庶女代嫁过来的?”
张姨太听了这话,忙用手捂住秀儿的嘴,说道:
“秀姑娘快别这么说,只是当个笑话听听罢了,做不的数,这无凭无据的,可不能瞎说,放在平常人家也就罢了,但放在我们萧家,可是会出人命的,秀姑娘可能不知,我们萧家有祖训,萧氏家主的嫡妻必须是嫡女,这不,中午就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在哪争论不休,说李家的嫡女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府里的二奶奶,怎么又冒出来个李梦飞,一定是月儿瞎说,婢妾一听这事儿,可吓坏了,把两个丫头都罚了,现在还跪在屋里呢,懒得看见她们,这才赶着出来躲清净,秀姑娘可千万别出去乱说,传到老太君耳朵里就捅破天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秀儿听了,忙连连点头,眼里闪出异样的神采,脸上更是掩藏不住满是笑容。她太高兴了,没发现张姨太看到她心花怒放的样子,眼里也闪过一丝快意。
又聊了会儿闲话,张姨太便起身告辞走了。
送走张姨太,秀儿回到屋里,兴奋的来回在屋里走着,连声喊道:
“玉心,快去把张姨太屋里的月儿请过来”
玉心应了声,走了出去,秀儿紧攥着手帕阴狠地说道:
“表嫂,这次你再不下堂,就真没天理了!”
……
从寿禧堂回来,梦溪眼前又闪过刚刚秀儿看着她时,眼里流露出的那种异样的兴奋,那一刻让她心惊胆颤,直到现在已坐在东厢里了,那种感觉依然还在,让梦溪透不过气来,隐隐的觉得秀儿要对她出手了,但她似乎又遗漏了什么,从寿禧堂回来就有一丝不安一直萦绕在心头。
“二奶奶,您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上房已经摆饭了,二爷吩咐人传您过去用饭”
知秋见二奶奶从寿禧堂回来就一直在那呆坐着,不知想些什么,开口唤醒了她。
听知秋叫,梦溪抬起头,看到知秋,猛然灵光一闪,对,是知秋她们,这些日子光忙着和二爷斗法了,竟忘了送她们几个出府的大事。
梦溪潜意识的相信,按她原来的打算,即使惹恼二爷休了她,二爷也会让她带走四个丫头,但她的打算显然行不通,最后她不得不依靠和秀儿联手来打通她出府的路。
但秀儿出手,就不会像二爷那么仁慈了,二爷对她是有些感情的,秀儿对她只有恨。尤其这两年,秀儿和大太太早把知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有自己护着加上知秋机灵,没错处落在大太太手里罢了,她下堂了,老太君再宠,有大太太从中作梗,也未必会让她带走四个大丫鬟,带走两个还差不多,留在府里的,一定会落在大太太手里,那结果可想而知。
看来,是该让知秋她们先出府了,只是以知秋的性格能撇下她先走吗?
“二奶奶……”
知秋见二奶奶应了声又看着她发呆,忙又唤了一声。
梦溪这才回过神来,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猛站起身来说了声:
“走,去上房用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