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逐利,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轻易道尽了商人存在这世间的价值真谛,而商界中之所以存在永不休止的尔虞我诈争抢厮杀,其最终目的也正是这个四字的本质所在。
经过黄不学这地地道道的商人出身的逐利者这一个多月来的讲解分析,张宏已经对这唐朝的商人之争有了一个初步概括的认识,与张宏前世相比,这时下商人间的争斗并不比他前世那商场中的尔虞我诈来的肤显,甚至也因这时代便利的官商勾结,由鱼肉百姓这方面来看,比之张宏前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便就是在这样一残酷冷漠的商界中,楚图最终所为张宏找来的助力竟然乃是一个女人,这不能不让张宏大觉惊讶,虽然他有着前世的记忆,也从来不会因性别去轻视女人这种生物,但这毕竟乃是唐朝,不说抛头露面乃是妇人所忌,单就以一个妇人之身要每日周旋于各种奸诈狡猾的商人中,那显然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时的大唐在刚刚有过一位女皇武帝后,民风稍显开放,并不像张宏印象中明朝一代那般对于女人有许多禁锢,也是因此,张宏这才未曾去怀疑楚图之言的真实性,他只是很好奇,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被楚图形容为发了疯的女人。
于张宏而言,京城长安有一个太平公主这样的女人已经足以让他动容侧目了,所以他忍不住想要了解江南这位手段不凡的女人。
任由妖妖伏在腿上,张宏为楚图倒了杯清茶,待楚图坐下身后,这才开口言道:“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楚图没有去碰那清茶,他这一个月多来时常奔波于那女人府上,其实也是在了解试探那女人,因此他并不奇怪张宏表现出来的兴趣,只是在安身坐了下去后,楚图微一思量,言道:“这妇人刘氏,曾经是楚南轩的一个妾室。”
张宏点头,对于楚图这等的语出惊人他并没有感到奇怪,在他看来,既然能够挣扎在这等阴暗的商界中,那这女人也定是有一些背景能耐的,可他不解的却是楚图言中的这曾经二字。
“至于楚南轩为何休了这一妾室刘氏,原因也很简单,乃因这刘氏出身商家,楚南轩既然想要抵掌楚氏这等好不容易摆脱了商人出身且也传承了百年之久的名门望族,便也根本不能留这等卑贱出身的女人在身边。”寥寥数语便能让张宏从中听出一些故事来。
无非是一场极为俗套的为荣华富贵抛妻之事。但也往往是这等俗套的故事最能让一个命运悲惨的女人因爱生恨,最终在怨气滔天之下或是走向灭亡,或是走向疯狂,毫无疑问,这个刘氏便是选择了后者。
“在楚南轩休了她,将她赶出楚园之后,这女人便从此走上了愤恨楚氏一途,起初这个女人倒也只能终日怨恨着,却始终没有任何报复的手段,可是后来,苏州城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刘不仁不知为何迎娶了她,非但如此,在他二人结为夫妻之后,刘不仁更是将他手下产业全部交给了这女人来打理,而短短几年之间这女人便表现出了极为强悍的经商头脑,她很快便将刘家的产业由先前的不大不小经营成了现下的江南苏州府一秀。”
“刘不仁。”张宏由楚图的话中察觉到了这样一个人来,暗自道着这名字时,张宏也是颇为古怪一笑:“倒与黄贾仁这名字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照你如此说来,那这女人也的确有动机,有理由与我们合作。”
楚图看了张宏一眼,虽然冷漠但显然是提醒张宏:“这个女人几年前曾经找过我,但我未曾理会过她,你要知道,一个头脑不简单的女人若是发了疯,那不仅能够成事,更能败事。”
张宏笑了笑,手中妖妖的黑发在他指间不停的变换着花样:“她想要报复,想要对付楚氏与我们的目的一致,可我们方才决定下的由经济命脉打击楚氏一策却已然是被她使用了许多年,这样的女人我倒真有兴趣去见见。”顿了顿,张宏看着楚图阴郁的面孔,再道:“你放心,她拖不累我们,再如何来说江南始终是楚氏的根基所在,她最为最少的东西乃是官场人脉,可我们偏偏具备这条件,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脱出我们控制。”
张宏此言无疑乃是纯粹的事实,那刘氏再怎样的头脑不俗也始终是不可能在楚氏把持下的江南官场寻求到支持,所以无论她如何的壮大刘家产业,也始终不能与楚氏相提。
张宏说罢了这些话,楚图一时未再开口,只是从他欲言由止的神情下张宏却依旧是捕捉到了楚图一丝的担忧。
“你是担心我们控制不了她?”张宏从容微笑着,故弄玄虚这种东西他不会针对楚图,相反,他此次赶来江南相助楚图虽然不排除他本身存在的一些目的,但也实在可说得上是推心置腹:“想必那刘氏既然敢找上我们也能够考虑到于虎谋皮,可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找上了我们,因此与虎谋皮也罢,双赢合作也好,若此事能够谈成,那我们便就真的是一条船上之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楚图担忧的也正是张宏此刻说出来的,也是张宏堪堪说完,楚图轻皱着眉却是轻声又道:“还有。”
很干脆很莫名的两个字,可张宏却能听楚图的意思,他是在说除了担心这刘氏外,他还有一点担心之处。
“刘不仁是吧?”张宏轻笑着,眼睛却是逐渐微眯了起来,直到成为一条浅线:“这个不大不小的商人胆敢迎娶刘氏,并且将手下产业全部交由刘氏打理显然也不简单,可我更为好奇的是,这刘氏本身究竟有何资本?她能够叫这刘不仁青睐,最终也可以做出一番令人侧目的成绩,那她也不可能没有本分背景。”
轻声叹息,即便楚图早就知道他面前这少年不能以常人而论,但也仍不得不叹服这少年的才智,于洞察敏锐力一言来说,这少年实在不是他能望及项背:“先前我说过,这刘氏出身乃是商人,她的父亲刚好便是江南道中第三大商会的核心人物,虽然这商会一向中立不曾介于刘氏与楚氏的恩怨之中,但暗地里有没有对刘氏施以援手,那就不是外人所能得知的。”
“有动机有理由,也有背景。”张宏逐字言着,却是心中暗定:“那便足够了,这女人确实有充分的理由让我们相信,且最终选择与她合作。”
楚图安身坐在那处,凝眉不语。
张宏微微一笑,却是极具戏谑神态,调侃道:“不过这刘氏的父亲可真不是个东西,他那女儿遭此等奇耻大辱他却依然不敢向楚氏有些举动,实在是太窝囊了些。”
“在江南道,敢与楚氏抗衡的人,不多见。”楚图冷然开口,面上有些怨恨,也有些无力感。
张宏知道楚图心中的无奈,但却也不再多言,只是随着他将妖妖扶了起身,在他也站了起来后,舒展了手臂尔后言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见那一个发了疯的女人。”
“好。”楚图未曾起身,却是随即拿起张宏先前为他所道清茶,轻轻浅饮。对付楚氏一事,已然是等了许多年的他本就比张宏更要急切。
“江南道,有一个黄不学黄家是不够的。”莫名而喃喃道着如此一言,张宏终于起步,向着门外走去,但却只是牵着妖妖的手,却不曾有楚图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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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楚氏的宅院楚园是怎样的气派尊荣张宏不曾亲身体会过,他只是那些时日偶尔在外观摩过,但也就是因他曾经在外观摩过楚园,便也使得现下当他站在刘府外时大为错愕,仅仅是由外来说,这处于苏州城北与楚园遥遥相对的刘府,不比楚园差上许多。
楚图未曾与张宏一起来这刘府,不知何故他只是派了手下一人将张宏引来此处。
在楚图手下那人与刘府内管事之人说了几句话后,张宏便牵着妖妖施施然走入了刘府,入目之处,在四周外表华丽的房屋间,这刘府正院倒真是奇花异草遍步,芬芳一片的同时大有一番世外仙境的境界。
也得亏张宏不曾去过楚园,不然他在这刘府内怕是要发现许多与楚园有着极为相似的蛛丝马迹来。
将刘府宅居修建在城北与楚园遥遥相对,且在府内装饰奢华与楚园有着极大的相似,由此当可看出这刘府表面上的主人刘氏究竟对楚氏有着怎样的怨恨以及野心。
刘府正牌主人刘不仁如张宏所料那般不在府上,自从他将手下产业全部交由刘氏打理后,他倒的确如同一个闲散的富家翁一般,终日嬉游苏州河畔,再也不理刘家产业,这其中放荡的撒手掌柜究竟存有怎样的意图张宏不能尽然清楚,但他却能从中看得出来,刘氏与刘不仁仅仅是一种另类的合作关系而已,虽是夫妻但却相互利用,其中悲哀的同枕异梦确实与这等阴暗浮躁的世间脱不了干系。
刘府那名下人一路在前深恭着身子将张宏与妖妖引到一处规模不大,但却精致异常的小舍前,随后叩门得许后,转身迎请张宏与妖妖入内。
张宏向那引路之人微微一笑,之后才牵着妖妖推开那楚图言中的,发了疯的女人接待他的小舍之门。
太平公主的香闺有多么豪华令人流连张宏自然体会过了不少次,但即便如此在张宏初次步入这刘氏的房中时也依旧是一阵惊愕,惊艳不绝。
这小舍中处处的挂饰在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之时也的确能叫人有一种身落花丛的感觉,况且与太平公主闺房的浓郁芳香比起,这小舍内的处处幽雅实在能够更叫张宏看得出那刘氏对生活环境的苛求,几乎已经可以说得上走火入魔。
这都不是重要的,张宏之所以刚刚步入时惊愕,更多的原因倒是因为他事前怎样都不能想到那刘氏居然会将接待他的地点选在闺房之中,这很反常,很匪夷所思,虽然张宏已经是对这刘氏扭曲了的性格有心理准备,但也依然不曾想到她居然癫到了这等地步。
入内,那孤身一人清影怜怜的刘氏正是坐在舍内中央最前,小舍不大,但却一半乃是放着香榻,一半留着方案。
舍内稍显昏暗,张宏未能看清那刘氏的面容,但见刘氏向着他这处望来时,眼睛在妖妖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才挥手示意张宏坐她对面那处。
向刘氏身前行着,张宏不动声色,却是将妖妖放在了刘氏对面那位置,他自己却径自坐在刘氏的身旁,一双手不曾松开妖妖的小手,显得泰然自若。
似是察觉到了面前这小妇人面上的惊讶玩味,张宏微微一笑,出声言道:“在京时,我便以这样的姿势仰视着一个女人,仰视的太久,我会累,所以我不喜欢再坐在你的对面仰视你。”
开口说着如此一言,张宏的眼睛不曾由刘氏脸上移开过,由唐时女子容颜来说,张宏见过玉儿那般娇羞妩媚之姿,也见过持盈那等清纯干净如出水莲花的纯洁,还有身旁妖妖的妖异冷漠的高傲,更有太平公主那等不笑自媚,颠倒众生的绝色。
但与这些女子相比,眼前的刘氏却不仅有着太平公主的成熟动人,更是在她颔下那一颗美人痔的画龙点晴下,别具韵味,在她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比太平公主更要放肆的侵略意味中,这女人更像妖孽,媚惑苍生。
听罢张宏那一句算不得开场白的开场白后,刘氏展颜一笑,媚态横生:“说的是太平公主那女人吧?我知道你在京城的一些事情。”
嗅着自身旁这妇人身上而散发着的幽香,张宏微笑,未曾置否。
“酒,江南最烈的酒。”径自为张宏倒了一杯酒,刘氏柔若无骨的小手将那酒推向张宏,顾盼生辉,媚意自显。
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一个如此绝妙撩人心魄的小妇人却是己身在房内对着烈酒自斟自饮,勾勒出此等诡异画面的刘氏,实实在在不负妖孽之称。
张宏接过那所谓的江南最烈之酒,不曾犹豫,在身旁妖妖莫名而深含意味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只是呛的脸通红,呛的轻皱了眉。
刘氏失笑,掩嘴时笑弯了眉目,一派的娇躯轻颤:“你这少年倒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有趣。”道了如此一言,看着她眼中那少年虽然是呛的皱了眉,但却依然从容自然着,刘氏也是目露讶色,随即却忽然收敛了笑意,不冷但也不热:“你不好奇为何我一个妇道人家却以烈酒来招待你?”
能够将笑颜凝固且瞬间随手挥散,这女人的心性以及城府自然与她在商界中的手段成为正比。所以在压抑了那烈酒的不适后,张宏稍整情绪,双眼望着那刘氏时,有些与他这身子年纪不符的放肆与侵略:“也许烈酒如香腮一抹嫣红,妩媚的倾国倾城颠倒众生,而茶是两颊梨窝顿然生,清新的如沐春风沁人心脾。所以不管女人喝茶或是饮酒,都是一种风情,我不拒绝能饮烈酒的女人,也不排斥能喝清茶的女人。”
这算不算得是上赤裸裸的勾引有夫之妇?
在张宏徐徐道着如此一言时,但见那刘氏也是一阵恍惚,她与她现的丈夫刘不仁本就仅仅存在着生意上的关系,关于这点张宏显然是看得透,而刘氏自然也深明。
“怪不得你能得太平公主那女人如此喜爱。”莫名而轻叹如此一言,刘氏竟是有些自艾自叹的意思:“罢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始终不能再进一步是因为缺少最重要的东西,如你所想,这场谈判本来便不具备任何意义,主动权始终只能是握在你的手里。”
张宏注意到刘氏在提起太平公主时两次都是称呼为那个女人。而又因她后来这一言,更是让张宏微微笑了起来,与聪明人谈判显然是极为轻松的一件事情:“算不得谈判,仅仅是我们有着一致的目的。”
“我要楚氏那弃子带给你的条件,你能接受几分?”刘氏再为她倒上一杯烈酒,却是轻摆衣袖,随意而问。
张宏察觉到妖妖对刘氏这等妖孽的虎视眈眈,于是他稍为用力的按了按妖妖的小手,面上不露痕迹微笑而道:“你有几分条件,我便接受几分。”很出乎刘氏意料的一句话,所以那举被她拿起的酒杯停在了嫣红的唇前,再也不去饮下
“甚至,我还可以让江南道观察使马周全权听由你的意思,你要他给你哪些方便,他便会给你哪些方便。”
堪称狂妄到无以复加的一句话,但也便是这句话却叫刘氏顿时将酒杯放在了案上,那一杯不曾饮下的烈酒再也未被她拿起过,也是在她目光炯炯下,那少年依旧是一副从容自得的神态,这一瞬间,她忽然对这少年生出了百般兴趣。
她不会去怀疑张宏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在月前楚图主动接触她时便很详细的了解了楚图的手中的资源,也可以说是这少年的背景,所以她当然知道江南道新任的观察使与督护府统兵将军本来在江南就是要听这少年的意思。
“我需要一个原因。”刘氏轻声叹着,如她先前所说,这场谈判她根本不具备任何主动权,即便是楚图与这少年主动来找她,但她也依然不得不放低姿态,因为她所没有的,最须要的东西放眼江南只有这少年手上掌握有。
对于楚氏这压抑了许多年的仇恨,已然是叫刘氏这发了疯的女人不顾一切,所以对她来说,与虎谋皮又如何?只要能叫那楚南轩后悔惊骇终生,她不介意随之灰飞烟灭。
“黄家的根基在江南太浅,有许多事是黄不学做不到,而你能做到的。”张宏随意言着,却径自伸手去提另一壶茶水,为妖妖倒了一杯,放在妖妖手上,然后再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急对付楚氏,我与你一样,在江南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挥霍。”
张宏的全然大方显然是叫刘氏微有踌躇,她是疯了是不顾一切了,可她不傻,她不能容许在楚南轩万劫不复之前便被这狼子野心的少年吞的不剩残渣。
不过,显然是如张宏所看透了那般,刘氏抵挡不住张宏那可以说得上恣意妄为的诱惑,但见这女人眼中连闪狠光时,最终也是咬牙言道:“我需要你在操作黄家酒楼时的种种手段,且也须要你帮我应用在我苏州河畔的花船之上,以及我在城中的酒楼,赌坊,客栈等等我所经营的产业之中。”
“好。”张宏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便应了下来,若是黄不学知道张宏如此轻易便应下了这女人花船之上的营生显然定会不满,毕竟那是他求了张宏近一个月的营生,且张宏也始终未曾答应他。
对于青楼花船这等皮肉生意,张宏因为京城平康坊中的阴秽不堪之事确实有排斥,但他自然也一直都明白,这时代下的大局不是他一人所能改变,他不可能让这等营生从大唐消失掉。所以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放弃这一块所有人都是垂涎不已的营生?况且,由他来经营这所谓的青楼,或许能够改变一些什么。
这是张宏真实的想法,也是自从他在京城见过平康坊的阴暗之后一直想要试图去改变的东西,能够利用既有的权势去改变一些大唐阴暗的环境,张宏不会拒绝,虽然本质上而言他早已经不是一个充满热血妄图改变世界的少年,但这不会妨碍在一定的基础上去做一些所谓的正义之事。
至于为何始终不曾答应黄不学,且也一直严令黄不学不许染指此营生,那或许便是张宏内心中最后的一块心理洁癖,再如何来说,他也不容许他的人去接触这等行当。
黄不学,的确乃是张宏真心而待的自己人。
答应下了这女人,像是察觉到了面前这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狐疑,张宏微微一笑,再道:“不过至于酒楼,我建议你干脆些放弃罢,江南乃至大唐所有上得了台面的酒楼,最终定当皆属黄家。”
哪种营生利润最大?有着前世记忆的张宏当然可以毫不疑问的断言,定是垄断。
刘氏这才微微点头,她当然知道面前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蠢货的少年会轻易答应她的全部条件,不过也是这少年言语中不加以掩饰的豪气,也是叫她连连动容。
大唐所有上得了台面的酒楼皆属黄家,这该是怎样的一种鸿鹄之志?或者可以说,这是怎样的一个野心?
“虽然我不会怀疑你这些言语的可信度,但我仍是忍不住想要问你。”转动着手上酒杯,刘氏媚眼如丝:“你为何会如此不遗余力的相助于我?我与你有着共同的目标这不假,可你不会担心我的能力会叫你大失所望?”
张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打量起了这间充斥着幽香的闺房,而伴随着他的目光所在,张宏启齿轻言:“由你房内这些装饰来看,你对任何事情都是力求完美,堪称做到了极至。”张宏莫名其妙的话自然叫刘氏极为不解,自她疑惑的神情间流露出太多的惊讶:“其实由心理学而言,这样不好,你会活的太累。”
心理学?刘氏当然不能全然懂得张宏是在说些什么,但她不曾开口去问。
“但我喜欢这样一种扭曲了的性格。”张宏轻笑着:“细节是魔鬼,细节也必然乃是决定一件事成败的关键。”
刘氏似懂若疑,不自觉的点头,那双眼睛却一直不曾自张宏这少年充满着自信的脸庞上移开过。
这必然乃是一场十分愉快的谈话,也仅仅是寥寥数言,短短的半日之间便最终确定了张宏与这刘府的合作关系。
张宏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控制,也知道这个女人拥有着不输于他的野心,但他依旧冒险将赌注压在了这一侧,剑走偏锋乃是楚图早便定言了的张宏的举动,但张宏不仅死不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偏执的令人发指时,是否会为张宏带来难以弥补的伤害?又或是最终能够侥幸在与烈火中起舞时华丽收场?这都不是张宏所去考虑的,他所考虑的只是如何去将过程做的完美,做的毫无瑕疵。
野心这种东西,张宏只是任由它在他心中滋生,且茁壮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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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在江南道用他的野心埋心了一颗种子,每日不停的灌溉施肥,能不能收到他预期的效果很难断言,但仅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一切都是异常的顺利。
商界中,黄不学依张宏吩咐而与那发了疯的女人合作,这两个经商头脑都是一般的强悍令人发指的两个人究竟能够创出怎样的奇迹,张宏只是选择等待,而在这段时间内,刘府与黄家孜孜不倦的壮大时,楚氏那方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这是张宏最为忧心的。
毕竟这是江南道,也是楚氏根基所在,无论由哪方面来说,楚氏都不应该在张宏采取了手段时依旧保持着沉默旁观,这其中有太多的疑问,即便是以楚图这等才智超凡之人每日与张宏分析讨论着也根本猜不出楚氏依然按兵不动的意图。所以最终,眼看黄不学与刘府的合作之下,大有成为江南道显赫商会时,张宏与楚图只能猜测,或许楚氏根本不认为张宏在经商这等令人不齿字之事上能对江南楚氏带来不可弥补伤害。
尽管这个猜测很不靠谱,因为就楚图对楚南轩的了解来看,楚南轩定然能够察觉到长此以往,当黄家与刘府具备了足够的实力时很有可能能够动摇楚氏的安稳根基。
但不管怎样来说,楚氏依旧在蓄着势,依旧是不曾有半分举动,所以张宏等人只能继续发展着随时可能遭到致命一击的江南根基,即便这过程很是提心吊胆饱受煎熬。
江南苏州府刘家的产业与黄不学的产业依旧在张宏的指点下扩展着,有了这许多时日的发展,黄不学与刘府确实遭遇了一定的瓶颈,因此在这日刘氏传言来要着动针对苏州河畔那些花船发展时,张宏倒也没有拒绝,打算先去苏州河畔看看那些所谓的花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不过还未能定下来去苏州河畔的时间,自韦和那处却传来范慎已然赶到江南的消息,因范慎的前来,叫张宏本来打算即刻前去苏州河畔的计划稍放了放,他确实更要在意范慎,以及因范慎前来可能会带来的京中消息。
范慎在韦和言后的第二日赶到了苏州府,楚图早便派有人在官道之上迎着范慎,因此只是片刻功夫范慎便出现在了这小巷中现下张宏与楚图的居所。
看着一路风尘仆仆劳顿不歇的范慎出现在了府前,张宏率先便起身迎了过去,范慎在京中于必死之局下救下了张宏,这等舍命恩情实在叫张宏不得不对范慎表现出他的真诚。
“劳大人久候。”一如既往,虽然有二个多月不曾再见到这位范门世子,但落在张宏眼中的却仍然是那副谦和的笑意,翩翩的风度。
张宏仔细打量着范慎,确定他已然伤势全好之后,不免松了口气,以往的他的确担心因为那些伤势可能会为范慎带来许多行动不变,可很显然,张宏低估了那药王门的手段,他们是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手段。
寒暄着,将范慎引到庭院中那石案前,张宏为范慎递了杯清茶,却是看着范慎与楚图招呼,未曾多说什么。
与楚图简单说了几句,范慎也是了解楚图的性子,所以他根本不会怪楚图对他的态度稍冷,只是在范慎将手中清茶饮下后,这才忙又转身去与张宏言起京中之事,他自然知道大人一直挂怀的肯定也是他带来的消息。
“在下离京时,韦和所言过的风闻之事已然爆发,姚崇等人果然上书陛下,建议将太平公主暂迁蒲州。”范慎言着,不再微笑,显得十分慎重。
张宏轻轻点头,其实在韦和说起这事时他便一直关注着京中这一件事,所以能有范慎现下所言的这种局面,倒也是张宏事先所料到的。
“后来如何?陛下如何处置?”张宏问的稍显急促,显然虽然早能料到,但依然惊骇此事。
“自然是驳回了姚崇那一甘人的建议。”范慎又倒了一杯清茶,轻声言道。
张宏轻叹,这依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太平公主在京中是何等的根深蒂固,以姚崇那些人也根本不可能动摇太平公主的地位。
似乎是察觉到张宏眼中的疑问,范慎又喝了口茶水后,这才开口:“姚崇等人均被派遣到了各处,不再留任京中,想必这等结局也是大人能够猜到的。”见张宏未有置疑,范慎轻笑,却是显得莫测高深:“可是大人定是料不到乃是何人弹劾了姚崇等人!”
“除了太平公主门下的岑羲,窦怀贞等人还能有谁?”漫不经心言了如此一句,张宏却忽然又似是想起什么来,恍然大悟后,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宁王殿下,这些人毕竟乃是支持他的官员,若是因这些人而使得太平公主恼怒,那宁王想必也知道他在京中岌岌可危,所以弃车保帅这一招也无可厚非。”
张宏言中自然有些道理,便是一旁的楚图也是点头附和,在政治争斗间,弃车保帅这一手段实在是不稀罕。
可范慎却是诡异一笑,缓缓摇头:“不是太平公主门下之人,也不是宁王殿下。”似乎是在刻意提着张宏的惊讶,范慎顿了顿后,这才言道:“乃是平王殿下!”
“平王?!”张宏豁然起身,再也不复先前淡定,他真的猜不出竟然是平王李隆基主动为太平公主推去的此等一事。
在张宏离京中时东宫之争已然初现端倪,而在他看来,其中当以太平公主扶持的赵王殿下最具实力,所以理论上来看,宁王李宪与平王李隆基无论如何都应当暂且团结在一起对抗赵王,退一步讲,即便他二人不能联手,那也定然不会首先争斗起来,这根本便是自寻死路。
可眼下,平王竟然对宁王动了手,这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张宏到这时再想起那神情,态度都是一般亲近的两位王爷时,实在很难想得出这两位王爷竟然先相互动起了手。
也因张宏的豁然起身,他身旁的楚图却是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范慎:“现下形势如何?宁王与平王是否有些冲突?”
“更奇怪的便是这处,此事之后宁王似乎根本不计较平王这一消减了他实力的举动,反而如往常那般在朝上这两位王爷依旧和睦共处。”对于此事,范慎显然也根本不能理解。
张宏怔怔在那处,脑中却是极快的将京中这些事前因后果再思虑一遍,可无论他再如何的努力试图发现出蛛丝马迹,却依然是揣摩不到平王李隆基的意图,以及宁王李宪的态度。
平王为何要主动去为太平公主出面?太平公主又如何来面对这位以往她喜爱着侄子来主动相助她的一事?究竟是平王李隆基主动向太平公主抛去的橄榄枝,又或是平王不得不如此为之?
如果是平王李隆基不得不向宁王发难的话,那姚崇等人上书建议发遣太平公主一事是不是本就出自李隆基的意思?
太多太多的疑问都让张宏想不明白,而也就是张宏如此思虑之时,楚图却已然是将这所有事串联在了一起。
但见楚图微微皱眉时,看向范慎,慎重言道:“会不会平王与宁王早便联手在了一处?而姚崇等人的上书也本来就是出自这两位王爷商议后的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