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马车齐并,马车跑,张宏狂奔,紧随马车,那车夫见张宏这等模样,调笑之心大起,竟是一声高呼,纵马疾驶.
张宏心中大恨,但却无奈,拼了命的追着.引来路人竟相争看,道奇不已.
越跑越快,越奔越喘,直教张宏自觉胸膛之处似乎是要炸了开来,紧攥的拳头也涨白了指节.
终于,在张宏感觉随时都会倒在地上之时,那车上的道长像是看见了这追着马车狂奔的少年,连声叹息之余,不免暗生恻隐之心.
不过十三四少年,又哪来如此毅力?
呼那车夫放慢了速度,道长探头,皱眉道:“你这小子,可是不要命了?”
“还……还请仙长赐药……”张宏气喘嘘嘘,连话儿也讲不完整了.
“且先停下.”招呼车夫停了下来,道长叹道:“药,是要进献皇上服用的,你让我怎生赐药?”
张宏楞了楞,他倒没想让这道长去找太平公主求药,想到此节,便又道:“不敢求仙长赐药,只求,只求仙长能带小子见公主一面.”
再看向张宏的眼神,道长明显也带了几分兴趣:“你待如何?亲自开口向公主求药?”说话之间,眼睛也是扫着张宏这一身的打扮.暗想这少年确实有些古怪,出身贫寒,却能有这分胆色,且不说一般人连看上公主一眼的胆量都没有,便是真正见到了公主,又有几人说话能利索的?若非先祖师积下几分薄名,怕是连自己也不敢站于公主面前吧.
张宏不再多言,他知道,他也清楚,太平公主手握大权,且放开这药是要献予皇上的,便是公主留着把玩,自己又有何资格求药?心中暗叹的同时,张宏也只能惨然一笑,暗想着自己也只能去赌这一赌了.赌的成,娘便活,赌不成,怕是连自己也活不了了.
张宏没的选.
看这少年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长也不免对这少年生起了几分怜爱之心,百善孝为先,可若是尽孝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又有几人能有此孝心?
“回去吧……这药你是求不得的,若真是见了公主,这药你求得是死,求不得也是死.”话的意思很明显,求得,则是视君于何位?求不得,敢妄开此口,又是居心何在?
“只求仙长能让小子见上公主一面.其他之事,仙长自不必挂怀!”即便是死,也不能让阿娘一个人走……
凝目细细看着张宏,道长已看出这少年死志已存,当下,只是惋惜之余也暗想,最多自己好言几句,但愿公主能留他一命吧.
“上来吧.”
这一路上,道长反复交代着张宏,入了公主府须谨记格守尊卑,万不可四处乱看,万不可自行走动,万不可与公主对视……等等.
直到停在了公主府前,下得了马车,道长犹自不死心,劝道:“不如,还是算了吧……”
张宏摇头,位道长身后:“还望仙长能允小子见公主一面.”
看他如此固执,道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又深看了张宏几眼,不再多作言语,先前走上台阶.
张宏随其后,听道长在与那守卫相言:“乃故友之子,特带来拜会公主殿下……”
公主府上的坐客多有携子弟拜会公主者,为求不过功名,或权益,这守卫日常倒也见得多了,不为其怪.待道长说罢之后,这守卫便对道长微一施礼,上前伸手摸向张宏.
这是搜身.虽未曾经试过,但前世电视里也总算看过.张宏倒也洒然,抬起双臂,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搜罢,在道长嘉许的眼神中,张宏抬脚步入公主府.
一眼千年.
前世里所看的那些府宅皇家,放在此时张宏的眼中,所带来的冲击,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刚要随道长下得台阶,张宏只听身后一阵马蹄之声,道长驻足,转身一看,却是面上一喜,忙迎了过去.
张宏有些奇怪,但也仍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原处,不敢妄动.
“二王爷.”口中边呼,道长也忙对这落马之下施礼.
二王爷?张宏一楞,待看这来人高高的鼻梁,略显发宽的额头,以及那一双炯炯的大眼,心中一颤.
薛崇简,太平公主与薛绍的二儿子,在日后的政变中,不禁功劳甚大,并且极具眼光.
这算是自己来这唐朝之后所见的第一名人吧.这样想着,张宏也忙随道长恭身施礼.
“孙仙长请起.何必多礼.”微笑着扶起了道长,眼睛却落在张宏身上.
目及之处,张宏却也在打量着他.
顺着王爷的眼光,直待道长看见这小子也正与王爷对视之时,不禁大怒.这小子怎的如此不知好歹?千交代万嘱咐,切不可与贵人对视,他怎的全都忘了?
王爷似是丝毫不见不乐,反而又是轻轻一笑,虚拖了张宏一把:“这是谁家少年?怎生生的如此俊俏?”
道长连呼万幸,忙道:“老道先前一故友之子,初出茅庐,不知礼遇,倒叫王爷见笑了.”
摆了摆手,薛崇简笑道:“无妨,这少年生的皮囊好,倒叫人一见便忍不住喜爱.”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却让张宏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寒意.
后世野史有记载,说这位王爷有断袖之癖,莫非是真的?
讪讪一笑,张宏也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打量了张宏一阵,薛崇简似是感觉到这样不好,转身看向了道长,问道:“道长这可是有事?”
道长指了指少年,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做答.
薛崇简似是明悟,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便将这少年先留在本王身边吧,若是有得好差事,我自会与他安排.
道长苦笑,明知王爷是会错了意,但却偏不好开口.
一旁的张宏看了看道长,又看了看这二王爷,暗叹了口气,心想总不能让仙长直言要求那给皇上服用的灵药吧?当下,也不再犹豫,一施礼,轻声道:“张宏有事求见公主殿下.”
道长有些诧异,心想这小子倒也干脆.
薛崇简也是奇怪,难不成这少年不知道自己便是这府中王爷?便是见了母亲又能安排些什么差事?这般想着,薛崇间也问道:“何事?且跟本王道来.”
“要事,怕王爷……做不了主.”
话音刚落,道长却是须发惧张,这小子实在狂妄,若是王爷计较起来,哪还能留的命在?
面色一沉,薛崇简也是阴沉的看着张宏,却不说话.
看了好大一会儿,却发现这少年不仅说话够放肆,便是胆子也是够大,凡凡布衣也能禁得起这般相看,薛崇简也是暗暗称奇.
却不知,张宏也是有苦自知,这二王爷面色之阴沉,直让张宏心中忐忑不已.
“好胆!”一声暴喝,薛崇简故作凌厉之态.
张宏知道,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当下也假意双腿一颤,似是将将摔在地上.
见此,薛崇简放声大笑:“你这少年倒也机灵.也罢,刚好本王也有事要见母亲,便随我一道前来吧.倒要看看你有何要事,连本王也不能知晓.”
道长松了口气,微微拭了拭额上冷汗,对这小子却是另眼相看.
张宏也松了口气,直起身来,这才发觉,背上竟是冷汗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