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刘武焦急的跑进房间里后跟陈鸣说了,因为陈鸣在刘武附到他耳边说了第一句话以后,就大手一挥把屋里其他的人全部赶走了。
指挥部其他的人只陈鸣的脸色打那以后就凝重了起来,很少露出笑容;而刘武也一脸的严肃,但不少人都觉得他那张严肃的表情下隐藏的是一副笑嘿嘿的笑脸。
没人来打听这事儿,虽然他们心里都好奇死了!可好奇心害死猫!指挥部里没笨蛋。
陈鸣没有继续向天津进发,大军囤积在静海,并分出守备二师的第十三旅南下回援沧州。
很明显,陈汉这边也发生了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陈鸣很可能也被这个突发事件给牵制住了手脚,但这事儿又似乎不严重,甚至很难说是坏事还是好事。而就在这个档口,复汉军水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到了大沽口外。 站在一艘大赶缯船的船艏上,陈岱看着远处还停留在勃勃的晨雾中的大沽口眉飞色舞。
“天津啊,过了这里,北京就触手可及。我他么真的打到这里来了……”越临近大沽口陈岱激动的越难以自持,对着大沽口方向手舞足蹈的。当初陈家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反的时候,有几个人能想到现在的一幕?想到陈家能有今天?
而陈岱的旁边站着的石信雄,眼神是看也不看一眼陈岱,表情冷漠的跟一块岩石一样。可谁要是能眼对眼的与石信雄对视上一分钟,就绝对能他眼底里对陈岱的鄙夷,带着丝丝’羡慕‘的’鄙夷‘。
陈岱他有出众的才能啊?不就是因为他是宗室,是皇族了啊!
陈汉坐了天下,陈岱他就是皇族了,就是宗室了!以陈岱的功劳,着也有个伯位吧?
而石信雄呢?石信雄扪心自问,他能够封爵的机会真的很渺茫。而他的功劳比陈岱又小多少呢?
就石信雄随着柴大纪投降陈汉以来的这段比功劳,他绝对可以说比陈岱更强。但陈岱永远压他一头,有功劳的时候头一个说的名字也肯定是陈岱。他更注定有着石信雄只能在梦里梦到的爵位在手。
这就是皇族,这就是宗室啊。
数十艘战船云集大沽口。清军码头上剩余的几艘天津水师战船根本头都没有露一下,就钻进了海河了。可复汉军水师却也一百个不敢轻松大意。越到这个时候越要谨慎,谨慎谨慎再谨慎!
大沽口炮台是满清经营多年的海防重地,置于海河南北两岸,俗称“津门之屏”。明代时候,大沽口开始设防,满清时开始修炮台,布置大炮,设施不断加强。等到复汉军兴起,北京就更加重视大沽口了。至今已有大炮台(分置南北)两座、土炮台十二座、土垒十座,每一座炮台都高三丈至五丈,底座周长五十丈到六十丈,上砖下石,均用三合土、糯米汁浇灌夯筑而成,大小炮台共置大炮一百零二门,炮口对准波澜壮阔的海面。组成了大沽口炮台群,一套比较完整的海防体系已见雏形。
此外满清还连年发动青壮修筑堤墙,堤墙之外又开挖壕沟,竖立木桩。还在海口设置五道拦河铁链,配置拦江铁戗,安设木栅,连成巨筏,并加强了伪装。
去年随着清军攻略朝鲜效果显现,满清财政紧张得到一定的缓解,他们又加强了大沽口翼侧的防御,在北塘地区整修了一座炮台,火炮达十四门,对北塘以北的营城亦设兵防守。同时在天津以东军粮城亦新建炮台三座,安设万斤重炮以下三十余门,加强了天津的纵深防御。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大沽口,复汉军水师首先挠头的就是拦江铁戗,以及木栅连成的巨筏,和海口的五道拦江铁索。
这个时候的复汉军水师可没有火轮船,被陈鸣即以厚望的蒸汽机现在还是只能提水,复汉军兵工这一块上现在正掀起一股研究镗床的热潮,因为这不仅能关系到大炮的生产,还关系到了改良蒸汽机的大奖。所以蒸汽机现在的改进工作还是卡在了气缸的问题上,火轮船这个依旧只存在于陈鸣对一干人的描绘之中。
而没有火轮船拉开拦江铁戗和木栅连成的巨筏,没有火轮船撞开拦江铁索的情况下,依靠现在复汉军水师的战船来攻打大沽口,陈岱还真不敢轻率决定!
这可是关键时刻,不能行错一分的关键时刻。
要是这个时候复汉军的进攻遇到挫败,清军低落的士气立刻就能高涨起来。自暗营散发乾隆已死的消息以来,清军士气就低靡的厉害。乾隆至今没有现行,满清虽也没有承认乾隆真的死了,可大部分的军民已经了乾隆已死的消息了。
满清的军心士气全都陷入了低谷,如果这个时候突然爆出一场他们海战胜仗,那甭管真实的战果是多少了,都必定会大肆振奋清军的士气。
现在是一个非常关键非常关键的点,不能出任何一步差错。复汉军不管水陆打仗都只能赢,决不能输,让清军得到一丝‘死灰复燃’的机会。这是陈鸣发下的命令!他担心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会轻心轻敌!
“如果咱们有足够的陆战队,打大沽口,还不如打北塘。”
黄白色的大沽口军事布防图上,陈岱投下的石墨笔在上面一处空白地打出了一个小黑点。
陈岱与石信雄四眼相对,全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没那么多的陆战部队啊。就只有少少的两个营,而如果想靠两个连大炮都带不了几门的陆战营,顶着清军的炮火上岸,在清军援军的夹击下去攻取北塘,那可就是玩笑了。
所以水师部队就只能把目标盯向大沽口!
坐镇大沽口的是天津总兵鄂科恩,西林觉罗氏。满清征准噶尔的时候以三等侍卫从军,之后十余年里积功升到了甘肃提督,可鄂科恩在甘肃任上私卖军马坏了事,被夺了官职,罢回家中待命。之后陈汉兴起,鄂科恩在中原战场效力了年余,就被加了总兵衔调到了大沽口来。后来又坐上了实职天津总兵的缺儿。
作为镇守北京门户的军镇,绿营天津镇总兵马接近万人,自镇标二营而下,辖河间、大沽二协,计有四党口营,河间协左营、右营,郑家口营,景州营,大沽协前左及中左、后左、前右、中右、后右六营,葛沽营,祁口营,务关营,霸州营,武清营,静海营,旧州营,天津城守营。
陈鸣破静海的时候,静海营不战而逃。可现在鄂科恩面对着海上而来的复汉军水师,本人却就亲自坐镇大沽口。他的任务只在大沽口一线的海防上。而至于天津陆地上的防御,那哪里是他小小一个总兵可以负责的啊,新任直隶提督富僧额已经进到了天津了。鄂科恩这个正牌子的天津总兵再不需要为天津担忧了。
除了富僧额,还有富尔勒、海兰察,背后的通州更有军机处领班大臣傅恒坐镇。星光可一点都不黯然,这是整个北京城能打得出手的最强牌面。
“派人转告美人鱼号、棕熊号和轻骑兵号,让他们现在上前。告诉大卫、奥尔科特和阿克曼,我们花钱不是请他们来演戏的。”
陈岱舍不得拿的‘小船’去试探清军的岸防火力,那就拿队伍里的三艘洋船来做炮灰了。
反正双边签订的合同有关乎战斗方面的条例,三艘英国商船的人员死伤抚恤和船只损坏,以及劳务费,复汉军都给出的了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价格。
而至于三艘英国武装商船的船长,那显然都很乐意在大沽口一展的身手。战争中的危险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胆小的人是成不了远洋商船上的一把手的。
大卫、奥尔科特和阿克曼在各自的船上听到相同的命令后,不约而同的高声大笑了起来,他们爱死这场战争了。因为复汉军给出的价钱,真的足够的多,在满足了英国惯例式的抚恤之余,每个死伤的水手还能给三位船长为代表的‘官方’创造不小的利润。
“唉,我亲爱的船员们,动起来,大家伙儿都动起来。让我们用炮弹去问候岸上的鞑靼人。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大不列颠的热情。”
美人鱼号的船长,大卫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显得特别的油亮。他鼻子通红,脸庞也微微发红,金银币的气息已经被他深深地扑捉到了。马上那些可爱的小精灵就会跳到他的手中来了。
虽然他们现在的作为似乎成为了中国人的雇佣兵!
可谁管这个呢?银子、金子,这些小可爱们,还有东方帝国官方的友谊,这才是最重要的。
海河口的左右两岸,两个五丈高的主炮台上兵丁密布,旌旗招展。尤其是南炮台,鄂科恩亲自坐镇,高高的总兵大旗竖立在炮台的顶端。
阳光将晨雾彻底驱散,海面上波光鳞鳞,一支支海鸥从低空掠过,远处可望见迎风破浪随波起伏的点点白帆,影影绰绰。
“镇台!陈逆派来了三艘洋船。”
警钟已经在南炮台上敲响,鄂科恩也举着望远镜向着海面打量。三艘船只脱离了陈逆的舰群,向着大沽口而来,看那战船的样式,大大的风帆,比中式战船多的太多了,的确不是中式战船,而是三艘大洋船。
“呸!”鄂科恩狠狠地唾了一口吐沫。竟然夹洋船而攻大沽口,陈逆真无耻之尤!“煌煌天朝,岂容尔辈跳梁?”
“众将士听令,天津乃天子门户,万不容西洋小丑逞强!”
“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灭了这三艘洋夷帆船,让陈逆看看我大沽口的威风!”
“护我津门,保我大清,齑灭陈逆,齑灭陈逆!!”
鄂科恩咆哮着大吼着,愤怒的大吼着。大青果已经被陈逆打到了家门口了,如果这是他重新复起的代价,鄂科恩宁愿不要,他宁愿死!宁愿死!“预备!”夹杂着心灵上的无比痛恨,鄂科恩如视生死仇敌一样看着海上的三艘西洋帆船。
腰间的佩刀握在手上,当三艘巨大的英国武装商船轻巧的进入到二十斤弹大将军炮的射程中时,鄂科恩挥刀狠狠向前劈下。“开炮!”
左炮台上四门二十斤弹大将军炮喷薄而出。
“轰轰轰……”一声声轰鸣的炮响,南北两大主炮台,十二座土炮台,二十门二十斤弹大将军炮陆续的喷出怒火,股股淡色的青烟夹杂着飞扬的尘土四处飘动。
硝烟之中火光不停地吐泻着,炮声如同在海陆间奏鸣一支浩荡的交响曲。
五里开外的三艘英国武装商船走着‘之’字型,向着大沽口继续逼近。一枚枚铁球落下,荡起一股股小水花。实际上即清军最重的二十斤的铁球也没有多大,即使他们带着巨大的动力,落到海里也顶多冲起一股小小的水柱。
伴随着三艘英国武装商船的逼近,大沽口炮台喷出的炮弹逐渐变多,炮弹种类也从单一的铁弹转向了纵火弹。首当其冲的美人鱼号被两枚炮弹打烂了风帆,炮弹从斜上方掠过,落入二三百米后的海面上,只给美人鱼号的几面风帆上添加了几个不大的窟窿。
英国人始终没有还击,距离还有三里远,这个时候还击,精准度太差。武装商船普遍是二三十门大炮,而且几乎没有二十磅以上的重炮,多是十二磅炮,配以少量的十八磅炮和六磅炮、八磅炮。
以美人鱼号为例,这艘英国籍的武装商船上已经布置了二十六门大炮。十二磅炮有十四门,十八磅炮和六磅炮、八磅炮各有四门。
就射程上而言,这些火炮比之满清的二十斤弹大将军炮也真的要差一些。
清军炮台这些年里也有很大的改变,从最初的完全露天式布置,到现在的半封闭式和全封闭式布置。又因为海防炮的吨位和块头普遍要很大,为了方便炮弹运输,大沽口的炮垒以半封闭式居多。
当间距靠近到两里的时候,三艘英国武装商船还击了。
整个重点瞄中了左炮台,因为在三艘英国帆船上做联络员的旗语兵接到了陈岱的指示,而陈岱之所以如此选择又是因为左炮台上飘扬的总兵旗。
一颗颗铁弹被送到了南炮台头上,掀起的泥土砖石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一座座炮垒在顽强的坚持着。清军用巨大的城砖条石做外层,内里再有一层夯土和厚厚的原木,等闲炮弹砸上去,根本不会出现一击就毁的现象。砖石外层出现了无数个坑洼,可也仅是如此,连夯土层都没有露,就更不用说要塌了。唯有外头的观察员在英国帆船凶猛的炮击下不时的出现伤亡。
清军炮台里里外外都迷漫着呛人的烟雾,里面的士兵不停地咳嗽着,虽然他们已经用湿毛巾捂住了口鼻,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硝烟气熏人,一个个士兵都汗流浃背,却还每一个停下歇息的。
搬运弹药,装填弹药,调整高低,调整炮口角度,开火——
大沽口的清军也在用的努力,捍卫着满清的利益。只不过他们的炮术是在够呛!准头差,射速缓慢。
只是三艘武装商船而已,在双边大炮并无质的差距下,清军努力了再努力,半个时辰的轰击下,也只是命中了少少的十来颗炮弹。还他么分散在三艘船只上!
欧洲武装帆船不是单薄脆弱的通讯艇,少少的几颗炮弹于他们根本就是无伤大雅。最最幸运的棕熊号至今还连一个重伤员都没有,唯二的伤员还是被蹦飞的木片打在了身上。
清军竟然还射出了链弹,他们根本就不想一想链弹的射程是多么远!才喷出炮口不到百丈就无力的落到了水中,帆船桅盘上的联络员鄙夷的瞧着大沽口。
但鄙视归鄙视,在的工作上,三个桅盘中的联络员全都一丝不苟。他们详细的记录着清军的轻重火炮分布,依据在炮台大炮发射时喷出火焰的轻重;记录着清军炮手的效率,轻炮、重炮,各有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