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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不由得吃惊地说道:“韩大人,你不是说沐谦心不会武功吗?难道说她是装神弄鬼骗你的?你是不是受了内伤?赶紧来给我看看。”
韩风双眼一翻,冲着秋月白没好气地说道:“内你个头啊!”
随即厉声吩咐道:“今天晚上的事儿,给我烂死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许提起。”
秋月白茫然地点了点头,跟在韩风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军营走去,忽然间,秋月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仿佛听见韩风在前面低声说了一句:“女人啊女人,你就是魔鬼!”
韩风和秋月白顺着州桥缓缓地朝来路走去,走到半路上,秋月白终于开口问道:“大人,方才叶长庚说到王罕的两名义子的时候,你为何对铁木真有如此反应?应该说,你不知道蒙古草原发生的事情,而且你对叶长庚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能成为理由。”
好在秋月白并不是细作司出身的人,韩风想要撒谎的话,也格外流利。
脑筋赶紧转动了几圈,韩风终于想到一个完美的借口,低声对身边的秋月白解释道:“你可知道,我在细作司的时候,曾经翻查卷宗,在四十五年前,也就是金熙宗当政的时候,曾经有一位蒙古部的首领,叫俺巴孩,他身为蒙古大汗,可是却被金熙宗以惩治叛部罪责罚,钉死在木驴上。这件事对于很多蒙古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蒙古部族联盟曾经组织了多次反抗的斗争,好几代蒙古人为此付出了生命,而铁木真和他的父亲也速该,都是这个信念的坚决倡导者,也就是说,这些部族的蒙古人一向都视金人为敌,他们一生的目标就是打败金人,血洗当年大汗被钉死在木驴上的耻辱。”
秋月白不由得赞叹道:“没想到大人对这些事情,还记得如此清楚。”
韩风点了点头,很多事情的确是他在细作司的卷宗上看到的,虽然细作司并没有渗透入蒙古草原,但是观察金国的军情也必需要知道金国北部,那些蒙古人的动向,有些不得了的大事,细作司还是知道的。
比如说,五年前的时候,铁木真就已经被推举为蒙古乞颜部的可汗,自从他成为可汗之后,势力就更加膨胀,像他身边已经拥有了木华黎、赤老温这样的智将和名将,在蒙古草原上也是有名的英雄人物了。
秋月白不解地问道:“不过,铁木真不是王罕的义子吗?”
韩风冷笑了一声:“他和札木合还是结拜兄弟呢!不过这又怎么样,他和王罕虽然是义父、义子的关系,不过随着铁木真的势力壮大,铁木真和王罕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深厚,不仅如此,听说铁木真的仇人很多,除了塔塔尔人、除了蔑儿乞人之外,他和蔑儿乞部还有泰赤乌部都有着很深的矛盾,相互之间争战不休。不过,听说铁木真的势力越来越大,蒙古草原上各位可汗,为了防止铁木真吞并他们,便联合起来推举札木合为古尔汗,也就是众汗之汗。”
秋月白已经听得头都大人,这算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义父义子之间闹这么深的矛盾,看起来义兄义弟早晚也得打起来。
想到这儿,秋月白不由得摇头苦笑道:“想必,那个铁木真对于众汗之汗的位置,也是眼红已久了吧!如今这个位子被自己的义兄夺了去,将来兄弟俩必然要在窝里反,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说不定是王罕这条老狐狸出来收拾残局。”
韩风这次并没有理会秋月白,他心中想得是,像铁木真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被王罕给收拾掉呢!
草原上不会再有铁木真的对手,看来,自己将来要做的,除了北伐中原,扫荡女真人之外,对蒙古的战争只怕也是不可避免。
蒙古人具有天然的侵略性,如果让他们进入中原,那便很难抵挡。想着想着韩风的思绪便已经飞到了,那茫茫大漠的草原之上。
两人刚刚走出州桥的范围,距离他们驻扎的军营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忽然间汴京城里到处响起了锣鼓声,远远地传来金人的叫喊,一会用女真话喊了一遍,一会又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了一遍,但是意思都是一个,今天晚上因为汴京发生了事情,所以要实行宵禁,所有的人必需要在一刻钟之内各自回家,一刻钟之后还在街上游荡的,被官兵发现格杀勿论。
韩风是听不懂这些女真话的,不过秋月白却听得懂,听了那些女真人叽哩咕噜乱叫之后,秋月白急忙对韩风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回军营吧,不要在外面惹事儿了。”
正说着,前方一队黑衣官兵,忽然快步跑了过去,韩风认得他们的服饰,这些官兵应该属于皇宫中的大内侍卫。
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完颜璟出动了大内侍卫,这样的事儿要是不去探个究竟,韩风也就不用当这个情报头子了。
于是乎,韩风对秋月白说道:“留些记号,咱们跟过去看看热闹。”
秋月白立刻表示了反对:“已经宣布实行宵禁,之后咱们若是还在街上,遇上金兵可是有理说不清。打起来的话,你我两人怎么跟满城十余万金国军马相斗?”
韩风也不理他,伸手抓着秋月白的手腕,拖着他快步跟上了那队黑衣大内侍卫,一边解释道:“你看前方那些都是大内侍卫,你也是四品带刀侍卫,你自己想想,假如需要你带着一队皇宫中的侍卫出来办事的话,不用问,肯定是官家给你下达了旨意,那么现在完颜璟到底要这些人去做什么,咱们难道还不去看个究竟吗?”
秋月白知道韩风的脾气,要是拗着的话,这个小衙内死活也要把自己拖下去,无可奈何之下秋月白只得跟着他走,心中暗叹道:下次打死也不来保护这位大人了!
汴京城的建筑和数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排排的民房十分整齐,宋代的建筑讲究是以“工”字形为美,迂回似的廊台,规则径深的房屋,宽敞明亮的大街,让这个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大城,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拥挤。
韩风和秋月白的身手都算是极为不错的,跟在那群大内侍卫的身后,并没有被他们发觉。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一刻钟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足以让那些,在外面游荡的人赶紧回到自己的家中。那群大内侍卫似乎要去办什么急事,脚下生风跑得非常快。
韩风两人轻手轻脚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等到那一队大内侍卫拐过一个路口边消失不见,两人急忙尾随上去。韩风只来及露出半个脑袋,便急忙缩了回来,并且一把就把秋月白扣在身后,低声说道:“不要出去。”
韩风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脸庞顺着墙壁缓缓地转到了墙角,偷眼朝那儿看去,只见数以百计的金国官兵,手持利刃和火把,将一处庭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那处庭院韩风认得,应该是隶属于金国枢密院下属的礼宾馆。叶琛和史弥远现在就住在这同一条街上的礼宾馆,只不过距离这儿尚有两箭之地。
熊熊的火把在手中燃烧着,那些被融化的松脂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数以百计的金国官兵沉默不语,一个个手持刀枪凛然站在宅院之外,为首有两名女真军官,不知道大声喊些什么。看他们的架势,韩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两名金国军官,八成喊的就是:“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就是诸如此类的话了。
于是,那两名金国军官喊完话之后,并没有人答话,一切只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火把燃烧之时发出的噼里啪啦之声,几乎也听不到其它的动静。
韩风回头对秋月白说道:“有些古怪。能够住在礼宾馆的应该都是各地来使,可是金人却调动了大批兵马,还有大内侍卫,把这一处使臣包围的严严实实,不用说,应该是里面的人得罪了完颜璟。不过,这些使臣也就是这两三天来到汴梁城而已,想面见皇帝都没有时间,怎么可能莫明其妙就得罪了完颜璟呢?而且若是他们真的自己得罪了完颜璟,又怎么敢还以使臣的身份来到汴梁城呢?”
秋月白忍不住在韩风背后说道:“大人,你不也是得罪了完颜璟吗?可你不是一样大摇大摆地来了。”
韩风没好气地斥道:“不要乱说,我可没有大摇大摆的来,我现在的身份只是护送的一个小小官兵,若是我真的以自己的名号走进了汴梁城,我的脑袋现在已经被挂在城头了。”
秋月白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对韩风说道:“咱们还是走吧,这儿的事跟我们汉人无关。若是被女真人发现了踪迹,那就得不偿失了。”
韩风也觉得秋月白说得有道理,两人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间围住那间礼宾馆的金国官兵一阵骚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