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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文武百官,穿戴着整齐的紫色或者红色官服,排成数列,等候着金国使臣的到来。
赵惇一改平时漫不在乎的模样,规规矩矩的坐在龙椅上,国与国之间的最高使臣来往,乃是需要严谨对待的。
李凤娘今日也坐在赵惇的下手,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为的就是要在金人面前,争一口气。
在理部官员的引导下,一行人径直朝金銮殿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身穿着鹅黄色的短裙,乌黑油亮的头发盘在头顶上,脚下踩着一双小牛皮靴子,这一身装扮乃是大金国女使臣的标准装扮。
沐谦心当先捧着国书,缓步走进了金銮殿,躬身施礼道:“金国使臣完颜沐沐向大宋国皇帝致敬。”
说罢完颜沐沐笑盈盈地抬起头来,看着满朝君臣。按照规矩,这个时候宋朝的皇帝应该站起身来,接过国书。
根据隆兴和议,宋朝要和金国成为叔侄国,当然金人才是叔叔,宋人只是侄子。辈分上的差距,军力上的不平等,造就了两个国家地位的差距。
金国使团的副使,把手中的礼单双手捧着走上几步,等着大宋国的皇帝来接。
赵惇的脸色有些尴尬,说起来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对着现在还没有咽下那口气的金国皇帝叫一声叔叔也就罢了,但是要对着一个只有二十多岁刚刚出头的完颜瑾叫叔叔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自己的爷爷是这么叫的,自己的老爸也是这么叫的,自己还得这么叫。
赵惇在心中暗骂了几句,从成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从金国使臣的手中接过国书,打开一看,上面的礼单无非就是一些熊掌,鹿茸,人参,虎胆,皮毛……
这样的东西当然入不了大宋国皇帝的法眼,在宋朝,或许一个大臣的家中,能够拿出来的奇珍异宝都要比礼单上列出来的多。但是,他也明白,金人并非没有宝物,当年攻破开封府金国就不知道抢了多少好东西去,但是既然是人家抢过去的,自己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如果想要就凭着武力,一刀一枪给打回来好了,
李凤娘站了起来,走到自己丈夫的身边,看了看完颜沐沐,心中暗赞一句:果然是一个美貌的姑娘。随即开口问道:“请问郡主不知道大金国皇帝如今的身体可安康?”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打完颜沐沐的脸,谁都知道大金国皇帝眼瞅就要咽气了,要不是如此也轮不到正月里就要完颜瑾继位。
李凤娘这个女人虽然毒辣,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她还是给汉人争了一小口气,好歹她敢直言地问道金国皇帝最不愿意人问起的问题。
完颜沐沐毫不客气地回答道:“我们大金国的皇帝,比起你们贵国的太上皇还要年轻一些,并且我们女真人从小都骑马射箭,身体强健得很,贵国的太上皇都好好的,我们的皇帝又怎么会有事儿呢。”
一句话连消带打,倒是把李凤娘和赵惇噎得说不出话来。事实如此,金国皇帝的确要比赵眘年轻好多,两人不再说话,转身走回龙椅坐下。
完颜沐沐接着说道:“过不多时,麻达葛哥哥就要登基继位了,大宋国可有没有准备好朝贺的礼物?”
李凤娘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完颜沐沐不叫完颜璟,只叫麻达葛哥哥,一来,是为了显示她和这位未来的大金国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二来,也是暗中损了损赵惇和李凤娘,怎么着,以后你们得叫麻达葛哥哥叫叔叔,那么本姑娘也就是你们的姑姑了。
赵惇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朝贺的礼物,我们自己会准备的,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了。”
完颜沐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展开是一份长长的单子,随手递给身边的值日太监,笑呵呵地说道:“近来大金国了一些物品,你们宋人要是朝贺的话,就照着这个单子朝贺吧,不过说来价值也不多,不过区区五百万贯而已。”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五百万贯?如今的宋朝,一年的财政总收入不过两千万贯。
很多人对于两千万贯没有什么概念,要知道一贯差不多是一两白银,而后世最兴盛的康乾盛世,年收入只不过是刚刚两千万两白银而已。
而且在宋朝的时候,一贯钱的购买力,可是要远远超过后来的一两白银。所以说当时的宋朝财政几乎占了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但是五百万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尽管有两千万的收入,但是朝廷的各项开支,包括储备,战略资源,每年都有相应的预算,这一点,户部的郦尚书十分明白,所以他的眉头也是皱得最紧。
五百万贯并不是宋朝拿不出来,而是不能给,一旦被人狮子大开口,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混了。
当年打幽州打不下来,又被辽国的萧太后搞了个澶渊之盟,那个时候一年的税币只不过是三十万而以,后来就算涨价,也只不过涨了五十万,现在女真人一开口就是五百万。
赵惇顿时乱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要拒绝的话,又怕金人当场发飙,正迟疑间,右相赵汝愚缓缓地开口问道:“郡主,老夫多嘴问一句,这五百万贯是大金国皇帝的意思,还是完颜璟的意思?”
只要完颜璟还没有登基为帝,赵汝愚开口叫他的名字也不算过分。
完颜沐沐笑了笑:“是谁的意思有区别吗?”
赵汝愚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翻着那双昏黄的老眼,笑呵呵地看着完颜沐沐接着说道:“当然有区别,如果要是完颜璟的意思,那他现在还不是大金国的皇帝,这句话当然不能做数。可如果是你们大金国皇帝的意思,过不了多久,他就不是皇帝了,这句话同样也不能做数。”
完颜沐沐对大宋的君臣了解地十分深入,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右相赵汝愚,也知道赵汝愚出身皇族,当即冷冷地说道:“五百万贯对于你们宋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一文都不能少,麻达葛哥哥说了,如果要是不愿意给五百万贯的话,不要紧,将来,他自己来取。”
这句话一说出来,满朝文武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摆明了是威胁人嘛,仗着金国强大的军事实力,等于是一把掌抽在宋人的脸上: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钱,行!改天等我提兵南下,打过长江,让你亏的比五百万更多。
赵惇坐在龙椅上,几乎都有些坐不住了,俯身在李凤娘的耳边说道:“皇后,我看,不如就给他们吧!五百万而已,又不是给不起。”
李凤娘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懦弱的丈夫,实再是担不起事儿来,但她依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官家,不是五百万贯能不能给得起的问题,而是你今天给了五百万,明天他来跟你要六百万,后天他跟你要一千万,你给,还是不给?难道说,我们就要任人鱼肉不成吗?”
韩侂胄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沐谦心几眼,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往事,也知道沐谦心和韩风曾经几次交手,这位老人家有时候说话也十分损人,一边打量着沐谦心,一边低声说道:“郡主,这次南下过长江的时候,有没有晕船?”
完颜沐沐摇了摇头:“多谢韩大人关心,没有晕船。”
韩侂胄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叫‘一朝被人咬,十年怕井绳’,当年我那犬子不成气,把郡主大人丢在江水中,我还怕郡主大人因此留下什么阴影,以后看见长江就会不舒服呢,既然没有这样的问题,老夫也就放心了。”
朝堂上的官员立刻哄笑起来,就连值日的太监也忍不住掩着嘴巴拼命地偷笑,两个肩膀用力地耸动着,很显然,笑得都快忍不住了。
沐谦心的脸色十分难看,被韩风抓住,又被他丢进长江,这是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不知道多少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沐谦心曾经咬牙切齿地发誓,将来一定要把韩风抓住,碎尸万断!但是没有想到,韩风的老爸韩侂胄,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做起事儿还是这么不留遗力,把自己的丑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了出来。
沐谦心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那些跟随着她的金国使臣,很显然也已经忍不住笑了。
韩侂胄看了看沐谦心难看的脸色,接着说道:“郡主,你有所不知,我们宋朝如果现在要跟金国开战的话,总共所需耗的资源不过一千多万贯而已,金人带甲四十万,我们宋人也有四十多万大军,四支驻屯大军严守边防,又有长江天险,真的要打起来的话,一年半载分不出个胜负来,尤其是说到水师,我们大宋的水师如果自称天下第二的话,想必还没有谁敢称天下第一,况且,金国虽然带甲四十万,可是,论起财富,比起我们宋朝,却是远远不如,一千万贯我们打得起,你们打得起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