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忙碌是我意想不到的忙碌,每天都是忙的分不出时间喝水,韩小莉已经可以独立的剪头发了,我便提前将她的剪发牌上了,琳达的烫发牌我也给上了,她们每天都忙得满头大汗的,有时候琳达还会跑到我身边撒娇的对我说:“尹非老师,我厉害吧,今天染了十个头发。”
我笑着说:“琳达厉害,比我当年还厉害,你今天烫了几个头?”
琳达小嘴一撅,不满的说:“为什么小飞烫头发没我烫的好但是每天总是比我烫的多?他抢活。”
我拍了拍了她的脑袋,安慰道:“谁让你每天就知道玩颜色不知道将卷杠子的速度练上去的,你看小飞的头发被你染得,花花绿绿的。”
琳达嘻嘻一笑便跑到一边继续忙她的活去了。
韩小莉刚剪完一个头发,坐在我身边喝了一口水说:“尹非老师,我觉得我的技术还是有限,有些边边角角的修饰总是感觉不太自然,有时间你教教我吧。”
“好啊,等下班了留下我教你几款发型,再给你讲讲外线的处理,好好练练。”
韩小莉笑了笑,问道:“快过年了,我们放假几天?”
我笑着说:“还有半个月呢,你急什么呢?放七天吧。”
“哦。”
店里这几天很难得的闲了一小会儿,坐在沙发上沉重的眼皮直打架,我睁着发红的眼睛问韩小莉:“小莉,我们每天早上跳的舞蹈你觉得怎么样?”
韩小莉说:“我们店在这个城市不算大,但是每天都跳舞的店只有我们店一个,我希望它能成为我们店的企业文化,独一无二,也证明我们美发师不仅仅是只会剪头发的人,我们还是一群多才多艺的人。”
我很赞成韩小莉的想法,将跳舞演变成我店里的企业文化,“小莉,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每个月教给她们一个舞蹈,然后我们每个月底比赛,谁跳得好就给一定的奖励,我想让我的店走出这个小城,让它看看外面的世界。”
韩小莉重重的应了一声,我知道韩小莉很赞成我的想法。
很快春节来临,店里放了七天的假,我以为陈琳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好好的在家陪陪她,可是没有。她在过春节的前一个星期就收拾行李回了自己家,临走时说让我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早已习惯了有陈琳陪伴的夜晚我很讨厌一个人睡双人床,那七天我每天晚上摸着身边冰凉的被窝都被一阵一阵的寂寞侵袭,没有了陈琳靠着我肩头安然的样子我每天都失眠,有时候一个人坐在窗台一坐就是一夜,陈琳说的让我反省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了哪里,我始终都觉得我做的很对,至少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对得起我跪在陈琳父亲面前说的话,我会给陈琳一个美好的未来,哪怕只是艰难困苦,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那一个春节我过得索然无味,甚至比我漂泊在外过的年还要可怜,没有人陪,没有人说话,甚至那一个春节连一顿饺子我都没有吃,又何谈吃什么团圆饭呢?我打电话给陈琳也总是被陈琳骂,打电话给我父母道一声新年好,也总是换来父母的埋怨,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了哪里?如果我真的错了我可以改,可是有谁告诉过我错在哪里呢?总是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好好想想。我想说,上帝,我真的想不到我哪里错了,如果这是你给我的试探,我真的禁不起这个考验,我败了。
店里仅靠过年的那一段时间也只是盈利了一些,但是这些仅仅是我还债的一小部分,可是有那么多的债,有那么多的艰难困苦,有谁来陪我一起面对。
有时候我也在想或许我和陈琳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该跟陈琳在一起,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同时兼顾两方。如果陈琳没有怀孕,或许我们在一起依旧是满眼笑语,而现在就连见她一面我都觉得是一种罪,让我有一种痛不欲生的念想。我和陈琳只相识了半年不到便匆匆结婚,因为婚前不够了解,婚后的生活也是我预想不到的尴尬。昔日在耶稣面前许下的誓言也慢慢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我可以想到我和陈琳最终的结果便是离婚,除夕那天晚上我坐在窗台看了一夜的烟花,也哭了一夜,真的我无能为力了,也被生活折磨的痛不欲生。
陈琳是在十五元宵节那天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满心欢喜的去车站接她,我说我回家给她煮元宵给她吃,她抚了抚自己大大的肚子说好。
她回来的第三天我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胎儿的情况,医生说的预产期在四月中旬。我细细的算了一下,现在是二月底,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多月我的孩子就会出生。
陈琳回来后的一个星期我们都相安无事,我以为陈琳回家一趟变得懂事了,可是我错了。她的安静也仅仅持续了十天,然后每天回家我依旧要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埋怨,我真的受够了,甚至想搬出这个家。也在三月中旬我们吵了一架之后我将她送去了医院的预产病房,让她在哪里度过孩子出生的最后一个月。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每次去看她,她都是将头扭向窗外,就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渐渐的我也懒得去看她的那一张臭脸,我觉得我真的已经忍受够了,能忍受一个女人天天骂自己里外不是人的男人估计除了我陈尹非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店里的事情又一堆,每天忙得我焦头烂额的更不愿意去医院看陈琳的那张臭脸,有时候我直接让早下班的欧岚替我去医院给陈琳带点补品。
可是我绝没有想到这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甚至我是亲自将这顶绿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的。
离预产期越近我的心越慌,给陈琳带的补品也越来越多,欧岚也从来不说自己累。偶尔有一个星期我没有买补品是因为我想去看看陈琳,因为我想她了,哪怕去了之后还是得到她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贱,贱的无药可救。那次欧岚问我为什么还不给弟妹买补品,我笑着说我想去看看她,然后欧岚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我看了出来,但是我始终没有看出欧岚的脸色是因为什么而变得。
那次去了之后陈琳竟意外的没有骂我,只是依旧是把头扭到窗户外,我说什么她都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问陈琳我到底错在那里她也不说,我甚至低声下气的求她她都不理我,我竟想不到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即使我们是夫妻,合法夫妻。
也许是我来的多了,每次我去医院看到我的护士也总是笑着和我打招呼,说我真是一个好男人的时候我的心真的一阵一阵的抽搐,我也在心里质问自己,我如果是一个好男人,为什么连陈琳想要什么我都不知道,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她生气。
之前也有几次陈琳当着护士的面毫不留情的骂我是一个败家子,就知道事业事业,把一个好好的家弄得不成样子。我觉得我的计划永远没有人会理解,我的困难也永远没有人理解,即使是陈琳,即使是我的父母,可是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张牧师会理解我,总是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难道他们连一个七十多的老人都不如吗?
每次去教堂我都虔诚的祷告,甚至好几次我都哭着祷告祈求上帝,这些祷告对陈琳来说都只是她轻蔑我的一个理由,她说我就是一个懦夫,遇到事情就知道祈祷上帝,还骂我说上帝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钱还是能给你房子,能给你车,能给你一套像样的家具?
我给韩小莉她们发工资都是次月的五号发上个月的工资,那一次欧岚没有领他的工资,我给他他说他知道店里急需钱,可以先压着,等店里有钱了再发不迟。我不想欠别人什么?我拿着他两万的工资硬是往他的手里塞,他阻挠着说算是他提前入股了,免得开分店的时候他拿不出钱入股,我也没说什么,就将钱给他记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