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闻堰寒脖子上的吻痕不知被哪家狗仔蹲点拍到了高清图,次日一早就上了热搜,与此同时高挂着的词条还有#春寒cp好像又he#了,温几栩打开微博时吓了一跳。
    一段模糊的视频里,闻堰寒长身玉立站在活动候场的走廊角落,身上挂着个腰肢纤细的女孩,长臂勾着他的脖颈,正微仰头同他对视。
    腰际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握住,视频里甚至连闻堰寒的表情都看不清,周身的气质依旧贵气逼人,女孩垫起脚,白皙的小腿紧贴着他的西裤,光是这张图都能感受到萦绕在两人间疯狂拉扯的性张力。
    [我草太子原来这么宠的吗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这热搜该不会是太子自己买的吧]
    [救命太子退圈的这半年里,一张照片都没泄露出来,所以他绝对是故意的!家人们快看,再冷的男人也会有追妻火葬场的一天]
    [刚对比了温温出席这场活动的穿搭对比,重合度100%]
    [这张图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温温主动哎]
    于此同时,一些网友还把前两天青野的行政小姐姐发在春寒cp超话里的博文挖了出来,福尔摩斯网友甚至推测出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是温几栩醉酒后,同队成员程子幕贴心关怀,却反被闻堰寒截胡勾引,哄地她在他脖颈上留下几道宣誓主权的吻痕,又买了热搜,以此来震慑栩幕cp粉。
    身为当事人的温几栩,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将那晚的事情串联了起来。救命。她怎么可以这么主动!!!
    毫无疑问的,温几栩收到了来自温沉如的电话,率先认错:“热搜上的事情是意外……”
    温沉如微滞:“阿然来海市了,你见到她没?”
    “岑然姐行程忙,跟我说完话就走了。”
    温沉如严肃的嗓音响起:“阿然同母异父的哥哥,是闻堰寒,对吗?”
    兄妹俩沉默许久。温几栩才硬着头皮道:“嗯。”
    温沉如疲惫地揉着眉心,父辈旧事对岑然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创伤,以至于这么多年,温沉如一直有意回避,希望能用漫长的时间治愈她。
    却不想,命运的轨迹仍旧不可抑制地重叠在一起。
    “阿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她商量。栩栩,你不要为了我们牺牲自己。”
    温几栩低应了一声,鼻尖酸酸的,“你怎么跟岑然姐说一样的话。”
    半个小时以前,岑然同温几栩见了一面,推心置腹地给温几栩捋清了思路,攀着她的手笑说,栩栩是真的长大了。
    岑然说,仇恨是世上最不值得的情感。
    栩栩,你不需要为我们牺牲。
    是她困囿于过去太久,如今,大雾散尽,也到该向前走的时候。
    岑然的话仍旧回荡子在耳边,和温沉如的声音逐渐重合。
    “栩栩,我们都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
    -
    挂断电话后,温几栩坐在窗边发呆愣神了许久。
    程子幕路过楼下时,朝她挥了挥手,“温温,该出发了。”
    今天是既定好的日子,要去赛车俱乐部的赛道场地实战,温几栩这才如梦初醒般,整理了情绪,跟着众人上了车。
    见她时不时盯着手机,程子幕淡声道:“你是在为热搜的事情困扰吗?”
    温几栩摁灭了手机屏幕,“不好意思,我的事情影响到你了。也不知道cp粉们在乱磕什么。”
    “没关系。我不介意。”程子幕态度温和,倒是让温几栩心里好受了些。
    跟同队车手绑定cp,就像是被不知情的人八卦同事之间的正常工作沟通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都觉得别扭。
    见温几栩眼睫微垂,神思却游离地不知在想什么,程子幕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落向她的侧颜。
    到了目的地,温几栩忽然问:“闻堰寒今天应该不会来吧?”
    “他的行踪一向随性,没有定数。”程子幕说,“所以,没法确定。”
    “好吧。”
    现在的程子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透露信息点的少年了,温几栩在心底默默吐槽自己太坏,将手机收回储物包,又摸了根发圈将头发高挽着绑起,几率碎发垂在耳侧,她站在雨幕中,背影显得清冷又素雅。
    视线在赛道附近停靠的车辆扫视一圈,温几栩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头发也扎好了,转头对程子幕说:“一会加油,我们争取突破上次的记录。”
    “嗯,全力以赴。”
    温几栩弯唇轻笑,像是一缕清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她用手挡住额间,作势就要往雨幕里钻,程子幕眉心微皱,脱下赛车服外套遮住她的头顶。
    “温温,你会和他复合吗?”
    温几栩脚步微顿,对上少年清凌的眸子,或许是雨雾的缘故,他眼底水汽氤氲,像是在丛林中淋湿的狮子。
    “他”指的是谁,温几栩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迅速答道:“不会……”
    “有时候太肯定的回答未必是好事,只能说明,你还在乎他。”
    温几栩眸中闪过疑惑,在她的印象中,程子幕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长篇大论说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少年看向她的目光里,像是将某种萌芽而生的隐秘情感压了下去,声音清冽,宛如身后阴沉的景色。“其实你不在的日子里,他再没来过青野基地,他把曾经喜欢的几辆车都拆了,配件送给了大家,唯独你初来青野时开过的那辆法拉利,被平板车运送回了京市。”
    没有人知道,说出这些话的人,内心是怎样的晦涩不堪。
    清瘦的身形下,包裹着少年炙热而又温柔的心脏,此刻,正为他说出的话而遭受到刀刃刺割。
    程子幕一字一顿地说:“他真的很爱你。”
    比我爱你更多。
    后半句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身侧的人步伐落定,程子幕没有回头,却也知道来人此刻正抬眸凝视着她。
    三人站在雨中,雨幕如丝线般将世界分割成了两部分。
    程子幕向后退了半步,身侧的人朝前一步站至她旁侧,手执一柄乌木黑伞,挺拔的身形遮挡住灌进来的雨丝,冷戾的眸子落向她时,化作缱绻的柔情。
    “栩栩。”
    第60章 月光
    ◎“吻痕淡了,能不能补上?”◎
    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 温几栩脚步一滞,脑子飞速运转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往雨幕中冲去。
    “……”
    撑伞的人似是没想到人都在眼前了,还能脚底抹油开逃。
    眉峰微敛, 长腿轻迈, 扔下木柄伞追过去。
    黑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伞面坠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程子幕看着两道一前一后闯入雨中的身影, 驻足凝视了许久。他们两人似乎格外般配,就连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闻堰寒也愿意陪她疯。
    在闻堰寒懒腰抱起温几栩的那瞬, 程子幕才收回视线, 捡起了那把伞, 缓缓收了起来。
    少年唇线抿地很直, 孤身走向了另一辆车,清寂的面庞透着一股冷意。
    既然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从今往后, 也要试着习惯。
    -
    温几栩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跑到那辆改装后的车面前再说,谁知刚迈了没多长距离,闻堰寒就追了过来, 仗着人高腿长的优势,他轻而易举地追上她, 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雨势骤然变大, 两人所站的位置无论距离那边都很远。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砸在她的脸上, 温几栩瞬间懊悔一时冲动, 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然而声音的主人语气却不怎么平和,“看见我跑什么,温小姐就这么怕我?”
    温几栩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闻哥?刚才没听到你叫我。”
    闻堰寒的发梢被雨滴沾湿,微卷的几缕缠着,水渍顺着锁骨处的脉络渐渐下滑,衬衣沾了水后呈现出几近透明的白,隐约可见结实的胸肌和腰腹的人鱼线,耳骨处的那枚粉钻耳钉更添一抹野性的味道,在这样糟糕的情境下,竟丝毫不显狼狈,反倒有种别样的蛊。
    难怪粉丝天天嚎叫说想看太子湿.身诱惑。
    温几栩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粉丝们的双眼不愧是雪亮的。
    见她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闻堰寒被她气得不清的心情才好了些,冷哂:“人工降雨已经开始了,你还打算在这站多久?”
    温几栩这才匆匆移开视线,下一秒,腰际就穿过一双大掌,天旋地转之间,她被他懒腰抱起,大步迈向前方停靠的车。
    “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闻堰寒似是还在为她见到他就逃的事情介怀,语气显得有些冷漠,“你走得太慢,生病了怎么办?”
    温几栩嚷声:“我身体素质很强的好吧,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闻堰寒视线冷然地洒在她脸上,“体寒,不是你说的?”
    “……”久远到她都快忘记的话被他翻了出来,温几栩哑声,不服气道:“那是当初为了钓你、让你心疼编的借口,太子该不会连这都相信吧?”
    男人深邃的眉眼凝着她,声线隽哑:“是信了,不然也不会纵容你玩我这么久。”
    温几栩蹙眉不再看他,却也不敢再挣扎。阿言说他的左手还是有希望恢复如初的,只要平时多注意修养,不能遭受太大的外力抵抗。
    闻堰寒绝对是个令医生特别头疼的病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抱着她,虽然用的是手臂的力量拖着她的脊柱,他力气本就大得不像话,抱着她时也不似在逞强。
    温几栩怕自己的挣扎会伤到他,又不想让他觉得是她在主动,双手攀着他的腰腹,想借用自己的力道减轻一些他的压力。
    平心而论,闻堰寒的身材真的很顶。宽肩窄腰,尤其是腰腹,力量感十足,像一张蓄满了力的弓,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道。
    半透明的衬衣如蝉翼般紧贴着腰间的肌理,分明是隔着衣服环着他的,却像是毫无遮挡地抚着他的肌肤,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像是要将雨水都烫地蒸腾成雾气似的。
    或许是靠得太近的缘故,温几栩感觉脸颊被他烘地像是升了温,浮出一抹羞赧的绯色。
    终于进了车内,温几栩将车内的暖气打开,好在她穿了外套,脱下来搭在后排,里侧的衣服还是干燥的。
    闻堰寒则不同,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衬衣。
    温几栩将发圈解开,海藻般的发尾微湿,扫过肩侧时,湿意很快被棉质单衣吸足雨水,留下一小处暗色,隐约可见细细的黑色肩带。
    俱乐部的车内都会备上一张崭新的毛巾,用于擦汗及擦手,闻堰寒拿起毛巾,对身侧拨弄着头发的人道:“自己来还是我来?”
    温几栩狐疑地看向他,“什么?”
    闻堰寒似是低叹一声,越过复杂的表盘欺身而进,湿软的发梢穿过他的指腹,温柔而细致地擦拭着发尾。
    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极有耐心地一点点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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