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观察到他们手中印章的图案。
姜霁北曾在地下十一层见过这图案,这是池闲所在的生命研究所的图标。
原来是池闲的人,姜霁北恍然大悟:“你们好。”
例行公事的检查一下升级成了体检服务,白大褂们用仪器对着姜霁北完美的头颅比画了格外长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从他的脸上收回目光。
姜霁北:“……”
他们真的在看仪器数据吗?
白大褂们交头接耳,好像真的有看仪器数据。
“太好了,他很幸运,一切正常。”
“到现在统计样本里只有二十六个完全没有受影响的,我就说这玩意不该急着上……”
“对啊,不用我们实验室里改进好的那几套,非要量产,还不让机械组调整接口!”
他们在隔间里窃窃私语,完全没把姜霁北当外人。
姜霁北耳朵尖,在他们的谈话里听到了“实验室里的几套”。
池闲不在试验基地里,想来是用了实验室里的装置。
提到池闲,姜霁北眉头不由自主地一抽。
一想到电影的结局,他就觉得离谱。
幸好那就是结局,再演下去的场面实在不可名状,在血浆床垫的怀抱里睡觉和做血透,即使是恢复记忆的他也做不到。
说到记忆,姜霁北突然意识到,在电影开始之后,自己对孤岛、feb和电影节等事情的记忆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电影赋予他的身份,并根据自己的“记忆”自主行动,直到脱离了仪器才恢复过来。
虽然说电影里他也是“姜霁北”,但行为和现实中的自己还是有所偏差。
也许这是大脑最后的一道防线,只能接受自己是自己,不能接受自己真的成为别的角色。
也可能是因为feb的技术太菜,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体验者们的不良反应那么剧烈,看来这一次实验或多或少地失败了,不知道feb还会出什么招。
研究人员们确认完数据,理论上应该摆摆手让人赶紧走,可对姜霁北却不同。
他们说:“k老师叫你去他那里。”
姜霁北料到了,电影一结束,池闲肯定要见他。
他点点头:“怎么去?”
“我带您去。”白大褂中的一位殷勤地带路。
守卫确认了研究员的授权后,把姜霁北带到了池闲的办公室门口。
池闲就站在门边,不知道候了多久。
看到姜霁北没什么大事,他明显地松了口气。
但看到池闲,姜霁北的第一反应是床垫里的蓝色眼睛。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变成床垫和我一起睡觉?亏你想得出来。”
“……我也不是自愿的。”显然池闲也觉得电影里的自己有点变态,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是说,如果电影里的我有记忆,就不会瞒着你。”
看来池闲也是以“全新的身份”体验电影的。
“你到底是什么?千年老妖怪?”姜霁北随池闲走到会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他真的很好奇。
“可以自愈的妖怪。”池闲解释道,“是非人类,‘我们’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世界上,并隐藏在人群中。”
“您多大了?”姜霁北忍不住调侃,“还不用吃喝,为爱心甘情愿当床垫?”
“还是要吃的……”池闲回避了年龄问题,在吃喝方面含糊其词。
茶几上早就备好了糕点与饮品,等待着客人的到来,姜霁北拿起了一杯冰的焦糖玛奇朵,语调上扬:“嗯?”
“在‘记忆’中,我会在和你循环血液的时候吸收营养与水分。因为电影里理论上只过了两天,所以我并没有那么做。”池闲老实坦白并迅速澄清。
姜霁北拿起咖啡的手一僵,忽然有一点喝不下去。
“为什么我的记忆会跟周围人的记忆不同?你改了我的记忆多少回?”他问。
“人类不知道妖怪的存在,要么是因为死了,要么是因为忘记了,这是非人类阵营的规则。你遇到怪物的事情是真的,在你遇到那些怪物时,我保护了你,并修改了你的记忆,这是一回。在和你融合血液之后,我又大规模地调整了一回你和周围人的记忆——为了让你忘记我。”
怎么还搞这么复杂?
姜霁北挑眉,放下咖啡:“你可以不用改,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池闲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电影里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对不起。”姜霁北忍不住笑了一声,想来电影里的“姜霁北”伤了“池闲”的心了。
回想一下剧情,这场恐怖片确实很有日本文化中的拧巴味。
日式恐怖片主要分为御灵复仇、末世图景和恐怖闹剧三种类型,主题大多关于爱和欲望的争夺。影片往往通过倒叙、插叙、闪回等手法讲述过去悲伤的故事,将被封尘的记忆重现在观众面前。*
比起欧美片中用血肉与屠杀镜头堆砌起来的视觉恐怖,日式恐怖片更倾向于塑造细腻的心理恐怖,依靠各种细思恐极的暗示,给观众带来头皮发麻、背脊一凉的恐惧。*
想到这里,姜霁北问:“自然老师和池一鸣也是怪物吗?”
“不,他们是被你吸引的人类。”池闲是真情实感,不管是在电影里还是电影外都很想除掉那两人,“但是很碍事,所以被我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