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是什么你用了什么法术之前是怎么回事”,池闲就回“你记错了你看错了没有这事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万般无奈之下,姜霁北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笔仙。
对!笔仙!
他可以求助笔仙!
记忆中的十五岁那年,因为自己好奇贪玩,姜霁北独自去了笔仙指引的溶洞探险,结果被石钟乳扎穿大腿。
后来,又因为笔仙,姜霁北回到了十五岁,看见了与记忆不一样的过去。
既然池闲可以请笔仙,在白纸上给他歪歪扭扭地画“死”字,那么自己也可以请笔仙,与它谈天说地,畅聊这池闲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想到这里,姜霁北立刻起身,来到书桌前坐下。
他放下手机,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和水性笔,随便翻开一页空白的,写下“是”和“否”两个字。
按照惯例,召来笔仙后,姜霁北在心中默默地问:“笔仙,是你来了吗?”
手里的笔动得很猛,带着他的手直直冲向“是”字,然后不停地绕着这个字打转画圈。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姜霁北顿了顿,“你知道,池闲是什么吗?”
手里原本不停画圈的笔仿佛瞬间卸了力,倏地顿住。
笔仙不说话了!
姜霁北心中一凝。
笔仙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它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姜霁北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转移了问题:“对了,从十五岁到二十六岁,再到现在,我请来的笔仙,是同一位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超出常理,但在这样的异常时空之下,指不定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手里的笔一改刚才的无精打采,勤快地在“是”字上画圈。
“都是你?”
手里的笔继续在“是”字上画圈。
姜霁北玩味地“哦”了一声。
这笔仙可太长情了。
“池闲也请过笔仙,池闲请到的笔仙也是你吗?”
是。
“池闲向你询问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是。
那你给我画个“死”字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聊上天,不能急着翻脸,姜霁北没有问这个问题。
“那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是。
“那,”姜霁北顿了顿,“你是池闲吗?”
他屏息凝神,等待着笔仙的回答。
不知怎么回事,他很期待笔仙继续在“是”字上画圈,又觉得很害怕。
手里的笔停了下来。
姜霁北也没有再问,只是盯着笔尖,静静地等待着。
笔尖的墨在纸上凝成一团墨点后,手里的笔终于动了。
它拖着姜霁北的手,拉向了“否”字。
姜霁北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就在笔尖即将挨到“否”字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将笔前往的方向一折,笔尖一扭,直直冲向了“是”字。
随后,姜霁北手里的笔像疯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在“是”字上疯狂打圈。
每画一圈,都像是一句声嘶力竭的呐喊。
是,是,是……是!是!是!
笔迹所到之处,纸张被划出粗糙的毛边,白纸与笔尖之间摩擦出巨大的响动,仿佛在呐喊着:我是池闲!我是池闲!我就是池闲!
担心再次出现手里的笔不受控制冲出纸外的情况,姜霁北握紧手里的笔,按捺住心里翻卷起来的惊涛骇浪。
他不动声色地加大力气,与笔仙的力量抗衡:“我知道了。谢谢你,笔仙,请你回去吧。”
手里的笔猛地一顿,笔尖隔着一层纸在桌面上划过,发出一道“刺啦”声。
姜霁北松开手,手里的笔掉到了桌子上,他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笔仙说自己是池闲。
姜霁北觉得这个回答无比荒谬。
那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池闲,又是什么?
他紧紧皱着眉头,盯着笔仙在纸上留下的痕迹。
即便知道自己独自前往溶洞的下场是什么,姜霁北还是决定再亲自去一趟。
毕竟那里是池闲消失前,与他有关的最后一个地点了。
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姜霁北重新拿起笔,再次召来了笔仙。
这次笔仙姗姗来迟,不情不愿。
“笔仙,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吗?”姜霁北刻意引导,“我想找个刺激的可以探险的地方,比如树林、山洞什么的。”
这回笔仙一改刚才的无精打采,动得勤快起来,圈了“是”。
“在什么地方呢?小区?郊外?还是公园?”
在他提到“公园”时,笔仙圈了“是”。
“公园吗?远的,还是近的?”姜霁北继续问,“远的圈‘是’,近的圈‘否’。”
笔仙圈了“否”。
“我家附近的公园吗?”
笔仙圈了“是”。
姜霁北家附近只有一个公园,就是那座八角楼所在的地方。
那个公园很大,边缘的一角靠着青山,青山半山腰有市政开发好的旅游溶洞,也有一些被铁门锁起来,挂着牌子示意禁止入内的未开发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