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话锋一转,试探道:“你们怎么知道学校还有幸存者的?”
“灯亮着。”池闲答得简单。
“是一个叫卡斯托尔的人告诉我们的。”说书小哥插嘴,“他一直让我们来学校,说学校有充足的救援物资。”
“绿化带”没听过这个花里胡哨的名字:“卡斯托尔?”
“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自称是学校医学部学生自救队的成员。”姜霁北说。
“绿化带”却说:“我们就是自救队,但我们没听说过卡斯托尔这号人物。”
“那是网名。我们锁定了三个人,任双、田小甜和石羊。”池闲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那三个租客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复印件,递给他们,“他应该是其中之一。”
自救队里有人反应过来:“确实有一个叫任双的人。”
池闲拿出手机,找到卡斯托尔的头像,把他的资料卡打开,递给那人:“你说的任双是这个人吗?”
“是他没错。”那人看了资料卡一眼,很快确认了卡斯托尔的身份。
但他犹豫了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姜霁北问。
“可是……他在灾难爆发的第一天就死了。”
姜霁北和池闲诧异地对视一眼。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爬上了公寓众人的背脊。
“怎么可能?!”说书小哥失声叫道,“他昨晚还在群里说话!说……说顾池是怪物!”
“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跟我们说话!”另一个人也崩溃了,“总不能是尸体在说话吧?!”
情况过于诡异,那个自称认识任双的人自己也犯怵。
他赶紧拿出手机,滑了几下,递给他们:“不骗你们,是同一个人吧?”
姜霁北蹙起眉,望向他的屏幕,又看了看自己的。
确实是卡斯托尔没错。
同样的头像,同样的账号。
唯一不同的是,卡斯托尔在那人列表里的备注叫“任双”。
那人喃喃道:“他真的死了,尸体还是我亲手埋的……”
“难道是有人拿了他的手机?”姜霁北看向池闲。
池闲会意,立刻向卡斯托尔发起了视频通话请求。
然而只响了一声,便被挂断了。
池闲又拨了几次,情况依然如此。
见状,三楼租客蹙着眉:“该不会真的是尸体在骗我们吧……”
说书小哥惊慌极了:“我们和他有什么仇?他不是早就退租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
姜霁北思考了一下,抬头看向众人:“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任双’的尸体在学校,但‘卡斯托尔’的账号有人在使用。”
“绿化带”挠了挠头:“这个我们去查,你们先隔离——”
池闲拒绝了自救队的引路:“公寓里还有其他幸存者,我们要回去把他们都接过来。”
听到还有其他的幸存者,“绿化带”更热心了:“还剩多少人?需要帮忙吗?”
“屋子里锁着两个正在观察的,还有五个没问题的,先把那五个接过来。”姜霁北说,“有车的话最好,能快一些。”
“有啊,”“绿化带”指向学校的公寓楼,“可以借给你们一辆。”
其他四人跟着自救队去了隔离房间,池闲和姜霁北则去了学校公寓区。
找到钥匙对应的车牌,池闲打开了驾驶座车门。
姜霁北气定神闲地坐到副驾上,等了又等,就是不见池闲开车。
姜霁北转头看他,见他也看着自己:“嗯?”
“安全带,”池闲示意他,“系上。”
姜霁北挑了下眉,顺从地把安全带系上,池闲这才启动车子。
池闲怎么看都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在姜霁北面前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真像曹胜所说,池闲的任务与他的相反,那么应该是“阻止所有人生还”。
这个“所有人”里,包括姜霁北吗?
姜霁北还在意着一点:曹胜又是怎么得知,池闲的任务是什么的呢?
池闲把车开得很快,不出几分钟,小车就穿过柏油马路,行驶到了村民的自建路上。
忽然,姜霁北的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猛地直起身,甚至把安全带拉出了一截。
姜霁北转头看向池闲,问:“阿闲,你是在房东夫妇死后才醒来的,对吗?”
“是。怎么了?”池闲打着方向盘,警惕地观察道路四周。
“醒来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姜霁北轻声问。
“你是指——”池闲意识到他可能发现了什么新情况,“‘我爸妈’被杀死的具体情况,我的记忆里是没有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地上了,刚爬起来,你们就来开门了。”
“那你记不记得,”姜霁北一字一顿地问,“前一夜的饭桌上,或者厨房里,你有没有动过筷子?”
池闲平稳地开着车,眉却蹙起来:“你是觉得,我可能——”
姜霁北摇摇头。
“你是房东儿子,是很有可能在父母做菜的时候在旁边试味的。”他缓缓地说,“我就直接问了,你是不是怪物?在红雾里的时候,身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池闲沉默了,他在消化姜霁北话语中的信息。
他调整着方向盘,语气郑重地回答道:“真的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