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着他那双晶亮纯净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还跟着干娘睡,外面都有人说闲话了。”无月奇道:“都说些什么呀?”夫人把那些闲言碎语一一告诉了他。
然后问他:“听了这些闲话,你觉得一直这样跟着我睡还合适么?”无月不假思索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您睡习惯了嘛,没您在身边我就睡不踏实,我才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呢!昨天夜里就是因为您半夜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才做噩梦,吓醒之后您又不在身边,我就更害怕啦!”夫人怜爱无限地道:“是是是,都怪我不好,半夜里没事儿乱跑!所以你也该体谅得到,你夜里独自跑出去,我到处找不到你的心情了吧?
你以为我不愿象这样一直陪着你吗?可你以后终归要成亲,到那时就该你妻子陪你啦,即便我再不愿意,也只有和你分开呀,至少咱俩不能再在一起睡了。”无月认真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娶妻呢?”
夫人耐心地道:“你不娶妻怎能生小孩呢?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萧家就剩你一个独苗,难道你忍心让萧家绝后么?”这事儿还真说到无月心里去了。
他怎能让身处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失望?思索半晌之后,他很认真地说道:“那我就要您作我妻子,要您为我生小孩,只是不知您愿不愿意?”
夫人实未想到,一向知书达理、苦读圣贤书的他竟会说出如此大悖伦常的话来,不禁心情激荡地道:“我怎会不愿呢。”无月叹息一声道:“唉!
只可惜您是老爷的妻子,又是我的干娘和师父,娶您为妻实在于理不合,我也只能想想而已”夫人感觉心跳加速:“这个倒不是问题!在咱老家有着‘父死子妻其继母’的古老习俗,虽已废止。
但人们对娶继母为妻并不太在意,何况我只是你的养母?我只需让老爷休掉,你便没了干爹,娶我就名正言顺了。”
无月一脸迷惑地道:“真是这样么?这、这和圣贤书上说得可不太一样”夫人知道他酸劲儿一上来,又要开始掉书袋、啰嗦一堆大道理,赶紧打断他道:“你是我的养子。
当然要随咱老家的习惯,我才不懂你看的这些所谓圣贤书呢,你也不用管它,其实真正的问题是,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不在乎吗?再过十几二十年,我可真就变成老太婆了。”
无月摇头道:“这个我倒不在乎,在我心中您就是最美最美的大美人儿,跟年轻姑娘差不多,再过几十年也不会老的。”夫人动情不已。
简直被迷晕了!智力直线下降到弱智儿童的水平,一双妙目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忍不住在他脸上、额头、眉眼和鼻子上吻个不停,最后死死地吻住了他的双唇,唇舌之间抵死缠绵不休,激动万分地昵喃道:“无月,我爱你!
我不愿作你的干娘,也不愿作你的师父,只想作你的妻子!无论你以后如何对我,我都会对你死心塌地的!”如此火辣辣的亲热场面夫人倒一点不担心会被人看见,因为若非她的传唤,没人敢进来打扰她和无月用餐和休息
一番激情之后,无月趁夫人稍稍松开密合的樱唇之时,对她说道:“这几天待在家里闷都闷死了,明天我想让北风姐姐带我去沂南围场狩猎,好不好?”
夫人妙目流转,脸上露出一付上当受骗的神情,扑哧一笑道:“搞了半天,你这小子灌了我那么多迷汤,原来是有目的的呀?”无月很无辜地道:“这是我突然想起来的主意,在您眼中我就是那样的小人么?”
夫人笑道:“是是是!你当然不是小人,而是一个大男人,大男人当然不会欺骗小女子咯。你要去可以,但我要亲自带你去,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无月哀叹道:“若是您带我去,这儿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能跑,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当间儿,拿箭去射被他们赶过来的猎物,这那叫打猎,那是看别人打猎,我还怎么玩啊?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就让北风姐姐带我去吧。
您不是才说我是一个大男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呢?”夫人今儿得了他一席话。
感觉扫清了许多障碍,心中喜悦无限,直到此刻智力仍未恢复到平时的一半。在如此幸福的时刻,她实在不忍扫他的兴,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出得餐室,她将北风召来吩咐道:“无月明天想去打猎,活动活动。
你去挑选一批武功好、脑子也够灵光的精锐属下,备好马车、打猎的装备和马匹,明儿一大早就由你亲自带队,陪无月到沂南围场去打猎。”北风迅速石化,以为自己听错了!
忍不住看了夫人身边的无月一眼,感觉一向不怎么灵活的舌头似乎更加僵硬,说话很有些吃力:“夫人是叫我?我陪无月去围场打猎?”
她感觉夫人最近的情绪实在有点反复无常,十天之前还示意她少和无月接触,是以她没事尽量不进入秋水轩,只是在外围巡视,即便在路上遇见他也尽量躲开,免得惹来嫌疑,可现在夫人却要她带无月去围场打猎?
她对夫人绝对忠诚,一如她对爱的忠诚,忠诚度过高的人往往都是实心眼儿,脑子不太灵活也不太会转弯,也难怪她此刻一头雾水!
夫人颔首道:“对,就是你,还有你直辖的精卫队上黄旗嗯,就带二纵队去吧,队长艾尔莎足智多谋,路上可以给你出出主意,说实话,除了统军作战、冲锋陷阵,你在其他方面实在太差。”
随后又千叮咛、万嘱咐,命北风一定要保护好无月的安全。北风躬身应诺道:“喳!夫人放心,只要我活着,无月就会没事。”随即转身准备行装去了。
无月没听懂夫人和北风的对话。在这间内室中,这些和夫人关系最近的罗刹门核心成员和夫人的对话,他时常听不懂,但跟随夫人多年,他已学得非常谨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府中罗刹门精卫队这些成员,无论级别多高。
为了好奇心掉脑袋的不在少数,所以,他姑且认为这是罗刹门的暗语。由北风带人随行护卫,夫人当然放心,这世上能让北风死的人实在不多,算上夫人也数不出几个,她的忠诚更不用怀疑。
夫人唯一担心的是北风陷入得太深,通过一年来大女儿和北风等几个事例,她已看出萧无月这一生必将情孽牵缠,以后不知会有多少红颜知己。
她一向最疼爱北风,知道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儿,不愿看到她将来受苦,此刻已是掌灯时分,夫人吩咐小丫鬟打来热水,和无月洗漱一番,在卧室中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无月在右上角五三位落下一颗黑子,飞,随口说道:“干娘,您怎么很少跟我提起干爹,也很少跟干爹在一起,不象赛伯伯和莉香阿姨那般?”
夫人应了一颗白子,随口应道:“你下棋总是这么保守,就知道守住边角,靠圈地和防守就能赢么?你要学会怎样去抢别人的地盘你说老爷?很简单,我不爱他。莉香夫妇伉俪情深。当然另当别论!”
无月奇道:“这就是孩儿不明白的地方,您既然不爱干爹,当年为何要嫁给他呢?”夫人叹息道:“那是一桩为了部族利益促成的婚姻,原非我所愿。既然提及此事,我倒要问问,我这样对你,你你难道没什么感觉么?”无月挠挠头道:“您是我干娘。
当然对我很好咯,没什么感觉啊?”夫人含情脉脉地道:“不仅仅因为是你干娘,我才对你好,若对你仅仅是母爱,怎会你是我朝思暮想、午夜梦回魂牵梦绕的心上人,才会对这样的!”
无月睁大了双眼,似懂非懂地道:“真的啊?”夫人气道:“当然!要不然为啥那天夜里你竟然跟花影那贱人在一起鬼混,我会那么生气?
你是唯一让我真正动情的男人,每次我跟你分开的时候我都好想你,连夜里做梦也总是梦见你,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本来我也以为这是天性的母爱之情,但后来发觉远不止这些,我不想再作你的干娘。
也不想再作你的师父,一心一意只想作你的女人,替你生儿育女的妻子,干娘对孩子的母爱显然不应该是这样子。”说完这些,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格,也依然有些害羞,那张千娇百媚的玉颊居然绯红起来。
其实越是卓尔不群、惊才绝艳的女子,性格就越独立也愈加固执,这样的女子不会轻易动情,可一旦遇上心爱的男子,便会效春蚕作茧自缚,陷入情网之中难以自拔,百炼精钢也会化作绕指柔,作出些女儿姿态。夫人就是如此。
但她依然鼓起勇气,以一种细若蚊呐、娇柔深情的语调向他细述衷肠,她必须要借次机会表达出对他的爱意。
无月听罢,若有所思地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您的内室从不让男人进来,却愿意我跟着您睡,我还以为是干娘特别疼我哩。”夫人摇了摇头:“光是我爱你还不够,你也要真心爱我才行。恋人之间必须要心心相印、相亲相爱。
这样才能达到心灵与肉体结合的境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满足,要不我随便找个男人就行了,何苦熬得这么辛苦,就为了等你。所以我很在乎,你是不是也真心实意地喜欢我?”
无月很认真地道:“您对我这么好,我当然真的喜欢您了!”这家伙年纪不大,情商实在很高,似乎天生就懂得在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尤其是在女子面前。
他知道夫人不愿再作他的干娘或师父,马上便改了口。夫人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颤声道:“我好高兴,今晚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晚餐时你说以后要娶我为妻,我虽然也很高兴,但总以为是孩子家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现在我已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了!”无月道:“本来就是嘛,从小到大您一直照料我,我不喜欢您还会去喜欢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