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一行人来到黄陂新农村建设模范何国才家。
让人惊讶的是,何国才是退伍军人出身,在6年前,何国才参加蔡济民等人组织的鄂西护国军,因为作战英勇,累功升迁到班长。
在攻打武昌战役中,何国才深受重伤,伤愈后,考虑到其已经年过24岁,再加上身体极为虚弱,建议其退役或者转往工程兵。
何国才感到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再加上老家双亲催促,谢绝部队领导的挽留,回到家乡与青梅竹马的爱人结婚,并按照新农村建设要求,在村里面修建了唯一的四间砖房。
走进这间农村砖房,虽然还是非常简陋,但是有一点前世的味道,特别是材火、农用土肥料远离居家周围,有点卫生意识与防火意识。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猪圈里面竟然有两头百余斤的肥猪,听主人介绍,一头准备在秋收的卖出去,另一头作为过年猪。
现在是7月份,在过去印象中,7月8月常常青黄不接,但在何国才这个自耕农家里面看到居然还有两柜子谷子,最初不信,明明看到主人基本上三餐以蔬菜充饥,怎么可能还有余粮呢?
杨兴亲自打开主人柜子,让人全部搬出来,特别是看到谷子里面还有两块腊肉,以及周围明显长期盛放的痕迹,看到这里,不禁想起前世的父母,方相信主人生活颇为节俭,有勤俭持家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辆自行车,听何国才介绍,在鄂西纵队的时候,排里面有2辆自行车,自己与战友们一起学习,故能够轻松上路。
班长退役金比普通士兵略高,大概有150多个国民币,除了拿出80多个国民币盖房子,余下的用50个大洋购买自行车,用来做杂粮贩子。
指着眼前这辆崭新的自行车,何国才显得颇为自豪道:总司令,你不要看这个东西,用处蛮大,每次赶集,我就骑着它到市集上,能够轻松拖200斤的东西,运到50里外的县城贩卖。
指着周围的乡村土路,李璜颇为惊异道:这个土路,骑起自行车来,不嫌麻烦吗?
何国才摇头道:不,已经习惯了。当然没有公路上方便,我们当兵的时候,常常在宜万公路上骑,那个才叫爽,特别是下坡路,有的竟然超过5里路,那才舒服。
总司令,什么时候修公路,我听四川老乡他们说,经过8~9年建设,除了西康那边外,现在基本上县县已经修通土路,70%已经修成碎石公路。
总司令,武昌,哦,武汉是国民政府首都,我们县城什么时候通公路?
杨兴笑道:小何,这快了,武汉是国民政府首都,当然要优先发展武汉附近地区交通。只是,只是发展这个交通,需要从民间征用大量劳力,要占用一定土地。特别是土地,虽然一般公路是在过去驿道基础上进行扩建,但是由于宽度要拓宽1丈左右,故这种东西要慢慢来。
何国才父亲连连点头道:院长大人,修路建桥,是大善人的举动啊,我前几天都对村里王秀才讲,只有活菩萨转世,才会为我们乡民修这些公路啊。
院长大人,如果真的修公路,其他人家不用说,只要不是农忙,我家出三个劳力。
杨兴大喜,握着老汉那不自然的手,对周围的乡村说道:何大叔,现在是民国了,没有什么大人小人的,我们都是公民,大家都是平等的。
何大叔,到时候修公路,还需要何大叔与众位乡亲共同出力,大家共同建设我们的家乡,建设我们新农村,让大家一起告别温饱,走向小康。
何国才父亲一看见杨兴握着自己的手,吓得魂都掉下来,竟然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道:院长大人,千万不要折煞小人,你是谁?我们村里王秀才就说,你是真命天子转世,是天上神仙下凡,专门救我们这些穷困的老百姓的。
院长大人,我就对国才他们说,院长是天上神仙,院长说什么,那是圣旨,我们这些小民全力遵守就是了。
杨兴一见,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老汉,正准备开导下这位朴实的老人,突然开来一辆小轿车开过来,车还没有挺稳,陈独秀就从车里面跳了下来,紧跟其后的,是苏俄汉口领事鲍罗廷。
杨兴满脸堆满笑容,远远的伸长双手道:实庵兄,什么事情这么如此匆忙?
陈独秀满脸悲戚,几乎声嘶力竭道:兴公,那个张作霖真的是土匪,他,他竟然在昨天悍然绞死了李守常先生。
一听这个,杨兴方感觉问题严重性,坐在一张竹椅上,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问道:哦,这,这是怎么回事情?
苏俄驻汉口领事鲍罗廷抢先一步,先深深的向杨兴鞠了一躬,然后说道:院长先生,这是我苏维埃政府正式抗议书,抗议张作霖粗暴、野蛮、残忍的行径。
张作霖不顾国际法精神,竟然悍然派兵闯入我苏维埃政权驻中国领事馆,不但粗暴驱逐了驻华公使加拉罕先生,而且还逮捕李守常先生等二十余人。
院长先生,苏维埃政权驻华公使馆是苏维埃政权主权的延伸,对张作霖政权野蛮行径,我们提出最严重的外交抗议。
杨兴放下过滤嘴,笑道:鲍罗廷先生,你知道中国目前处于南北分治状态,虽然国民政府与北洋军政府属于敌对政权,但请相信,中国人民是友好的民族,中国人民是热情的民族。追根溯源,我想知道张作霖缘何捣毁贵国公使馆?
鲍罗廷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双手一摊,尴尬的说道:院长先生,张作霖污蔑我们参与推翻曹锟贿选政权,污蔑我们与冯玉祥将军合作,共同武力对付段祺瑞政权。院长先生,正如你在北伐文告里面所说那样,曹锟贿选,人神共愤,苏维埃政权对中国人民是友好的,支持院长先生北伐这种正义事业。
杨兴打了两个哈哈,然后笑道:鲍罗廷先生,谢谢苏维埃政权对中国人民正义事业的支持。但是,鲍罗廷先生,我想知道,贵国是否曾经参与推翻曹锟政权,是否支持冯玉祥将军,以推翻段祺瑞政权。
旁边的陈独秀不满道:兴公,这有区别吗?推翻曹锟政权乃正义事业,推翻段祺瑞、张作霖政权乃正义事业,苏维埃政权支持中国人民正义事业,我们应该感谢他们,怎么听你口气,竟然还要指责苏维埃政权呢?
旁边的李璜更显得不满,摇头道:实庵兄,曹锟政权,段祺瑞政权无道,我们国人举兵伐之,这是天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若有人想浑水摸鱼,想从目前中国混乱局面中获得好处,对这一点,我想国人是不同意的。
陈独秀颇为气愤,双手叉腰,指着李璜的脖子道:李幼椿,当国内反动势力强大的时候,我们借兵讨伐,在历史上曾经多次借兵讨伐,不是没有过。就像民间流传的薛刚反唐,就是这样啊。就像贵党孙文先生,最先不是借助日本势力,反对满清的啊。贵党现在占据半壁江山,总不会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你党可借助外力,我党就不能够借助外力了?
李璜连连摇头道:陈实庵,我们不否认孙文先生与日本黑龙会有一点关系,但是我们与日本政府没有任何实质接触。
自从兴公当政以来,一直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原则,不允许别国干涉中国内政。即使像孙文先生这样党的领袖,因为纵容陈其美签订《中日密约》,在党的中常会,在社会上受到批评。
陈实庵,即使像孙文先生这样德高望重的革命领袖,犯了错误就受到客观、公正的批评,其他人若如此,难道不应该受到批评吗?
况且,我党过去与黑龙会关系密切,那是在我党可控制范围内。而贵党与苏俄关系,好像只是其下属的一个分支啊。
陈实庵先生,在历史上,是有很多人借助外力,刘秀、李渊等人都曾经借助外力,但他们最后将外部力量控制在可控制范围内。
而石敬瑭向契丹称臣,借助外力,是让我们大汉民族永远失去燕云十六州,是让整个大汉民族集体受辱,遭到辽国、金国、蒙古、满清上千年凌辱啊。
一听李璜居然拿出石敬瑭这个例子,国学颇丰的陈独秀气得浑身发抖。
石敬瑭乃后唐大将,为了反对后唐,不但向契丹主耶律德光上表称臣,割让卢龙到雁门关一带土地求得契丹援兵,遂大败后唐军队,建立后晋政权。
事后,石敬瑭按照与契丹的约定,非常守信的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如此直接造成中原地区直接处于北方游牧民族铁骑之下达400余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