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纷纷离开后,杨兴则将刘存厚、孙兆鸾留下来,进行谈心。
本来孙兆鸾准备离开,但是被刘存厚拉住,没有办法,再加上考虑道即将就任山地班主任的缘故,若是关系搞僵,毕竟有点不好,也是被迫留下来。
看着二人,杨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边殷勤的给二人倒茶,一边将香烟递过去道:刘司令、彭教官,一路下来,还习惯吗?
刘存厚点燃大中华牌香烟,吸了一口道:老样子,还算习惯。若是将来都能够坐汽车的话,那更好了。
用手拍打了下孙兆鸾道:你说呢?老孙?
孙兆鸾颇不以为然道:这个嘛,一路坑坑洼洼,有的地方比过去难走了哦。
杨兴右手拿着烟卷,看着二人,似笑非笑,若有深思的说道:是啊,刚开始是有点难走啊。就像修公路,明明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在最先也是非常难走的啊。不过按照进度,成雅公路在明年8月份就能全线贯通了,如果这样,路就好走了。
刘存厚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主要是今年摊子铺得太大,大都督占领cd后,又要对付唐继尧,又要搞土地改革,打黑反黑运动,还要修公路,水库什么的,在全川二十来个地区,每个地区都在修公路,如此之下,必然导致有的地方没有修好,有的地方没有铺上鹅卵石啊。
杨兴接过话题道:修公路如此,我接任川督难道不是如此啊。想尹大都督在任的时候,以为多么轻松的事情,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难办哦。两位教官都是尹大都督的同学,按理说也应该都是我的教官,是我们川军的开创者之一,在这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抹杀掉。所以我真心实意的希望二人真心辅佐我,只要我们将四川这个蛋糕做大了,不论从军、从政、还是将来经商什么的,少不了二位教官帮助哦。
刘存厚连连点头称是,而孙兆鸾脸上则露出一丝笑容,良久说道:征东啊,不是我们不打算帮助你,而是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更为重要的,我发现你对我们老人有点戒心。
杨兴一听,哈哈哈大笑,连手中的烟灰也掉落不少,良久才收住道:彭教官这句话说的是实情,我想任何人,都有啊。刘教官你说是不是?
刘存厚一听(历史上称呼这个刘存厚为刘厚脸皮),连打哈哈道:那是,那是,你说我们这帮老人对大都督没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嘛,都消除了,都消除了。
杨兴再次给二人斟满茶道:两位教官,我这个人是不记仇的。过去误会,我希望就化解为无形吧。你们想,是不是这样呢?
刘存厚一连打哈哈道:大都督能力嘛,我想我等是不服不行的。大都督在川省大修公路,整个经济不知道怎么的都盘活了。
还有那个唐继尧,过去一直是压在我们身上的一块石头,大都督也是不到一个月时间,不但将其打回去,要说不服,那是不行的。
孙兆鸾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看着杨兴道:征东啊,既然你这么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用我,我就好好干,若是不用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不要在后面。
杨兴哈哈笑了笑,看着刘存厚,像是开导,说道:刘将军,大概你感到意外,为什么这次派你前往担任驻藏军司令,第6师师长。
刘存厚面色一怔,随后笑道:兴帅,我相信您,我相信你任何决定都是有道理的。
杨兴哈哈笑道:刘将军,满清曾经设置驻藏大臣,尹大都督也曾经担任川边经略使,现在西藏闹得这样糟糕,有几次与我们兵戎相见,我想向上海的孙先生报告,任命你为川边经略使,任命你为西藏全权代表,以负责西藏事务。
刘存厚身体微微颤动,随后如没事般说道:兴帅,西藏周围的滇、甘二省疲惫,过去都要我们协饷,现在协饷断绝了,他们都自顾不暇,要维护西藏主权,还是需要我们川省啊。
我们川省每年协饷藏边1百多万个大洋,如此说来,西藏全权代表,川边经略使需由我们川人担任啊。既然如此,奈何要向上海的孙文先生报告呢?他现在无枪无炮,向北京的段祺瑞总理报告就可以了。
杨兴站起来,笑了笑,说道:刘将军,大义名分啊。孙先生现在无枪无炮,但有革命大义啊,我杨兴毕竟也是护法军政府元帅,重大事务也应当向护法军政府大元帅孙先生报告。
基于北京的段祺瑞,我会请尹大都督与段祺瑞接洽。刘将军,过去你与段祺瑞关系也不错,我想这些任命,北洋政府最多说不合法而已,我想北洋政府也只能追认而已。
刘存厚连连摇头道:兴帅,这,自从回川后,我再也没有与段祺瑞、徐树铮联系了。对这一点,你千万不要多心哦。
拍了拍刘存厚肩膀,笑道:刘将军,不论怎么说,我们都扛着这个川军牌子。
川军这个牌子做大,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对西藏分裂势力,迟早有一仗,川边迟早会成立一个省,西藏也会建立一个省,川边、西藏就托付给将军。。
刘将军,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若是将你放在川省内,就像工程兵团司令,也难以发挥你的作用啊,如此不如让你到臧边,臧边是艰苦了一点,但是天高海阔,你可尽情发挥你的作用啊。
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刘存厚竟然没有丝毫反对之意,竟然连连表示感谢。
…..。
坐在轿车上,刘存厚看着这个大都督府,颇为心痛道:哎,就是我一步之差,若不是戴戡被杀,这个都督本来应该是我的,而今可好,反而要聆听这个杨兴小二一段啰嗦。
孙兆鸾指了指前面司机,刘存厚不以为意道:老孙,这个小董跟了我5年了,不会有事的。
孙兆鸾拍拍刘存厚肩膀道:仲山,算了吧。这个杨征东还算不错,这次回到川省,变化还是蛮大的啊。还有,这个人心地也不算坏,就拿我来说吧,虽然这次被贬,但听他这么说,还是应该专门研究山地战,否则的话,这个西藏,终究是心腹大患。
刘存厚摇摇头道:这个你不懂,他是用大义将我们拴住而已,他这一套,老子早看惯了,在抢夺督军的时候,就是这样。
孙兆鸾笑道:仲山,怎么的,你不服气不行啊。
搞军事,我们不如他,你看现在各部,上自师长、旅长,下自普通士兵,一个个惟杨兴之命是从,军队那个气势,才叫气吞万里如虎啊。
还有,各部训练有素,一个师打我们过去两个,绰绰有余。
搞经济我们更不如他,就看过去,我们那个部队不曾欠过军饷,现在再看,正规军有6个师,工程兵有几万,都军饷充足,弹械精良。
搞政治,我们更不如他,一南一北,难那个段祺瑞孙文,都吃了他哑巴亏。
你看看这一年半下来,那些乡绅过去一个个趾高气扬,现在基本上都夹着尾巴做人啊。
刘存厚添了下嘴唇,良久说道:他虽然暂时斗赢了段公,但是由于他树敌太多,未来如何,谁知道呢?
孙兆鸾惊讶的看着刘存厚,良久说道:仲三,你可不要乱来,对阻碍他的,他可是从来不手软哦。
你看这次,借打击黑社会,哥老会、袍哥,那个堂口没有被端掉,上万人,在短短几个月,都被杀掉,上万人,以犯人形式流放到藏区。
数十个盐帮,都被清理干净。
数千个妓院被整顿,有多少人被劳动改教。
还有士绅被杀的多少,如果你反对的话,我想杨兴不会在乎在多你一个哦?
刘存厚嘴唇裂了裂笑道:只是不服气,我才不这样呢?
而刘存厚与孙兆鸾不知道,他们这次通话,则已经被他们非常信任的司机将情报转到军情处。
在司机考评过程中,这位名叫董军的司机就引起注意,要知道这个人曾经是刘存厚的贴身警卫,若是将来其成为司机的话,很有可能被安排给刘存厚当司机的。
所以,赵渭宾亲自找这个董军谈话,在进行一番思想说教后,董军决定加入中国人民党,成为秘密党员之一,直接受军情处指挥。
在孙兆鸾等人从臧边回来的时候,董军机缘巧合成为刘存厚司机。
而刘存厚看到自己往日贴身警卫后,也颇为放心,再加上四川人本来就有点大大咧咧,根本没有什么保密意思,如此之下,才会在车上谈论这个。
在得到赵渭宾报告后,杨兴眉头紧皱,当即叫来驻藏军政治部主任傅常,
傅常,14岁中过秀才,后来命运多舛,多次不中。
1906年进入四川陆军弁目队,后转入速成学堂,接受革命思想,与同学组建秘密组织,加入同盟会,参加过同盟会,二次革命,护国战争。
在护国战争的时候,傅常与熊克武一道回到重庆,先是参加对北洋军作战,后来则受杨兴邀请,参与工程团组建工作,后担任军政处副处长,协助乔毅夫工作。
考虑到傅常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而历史上刘存厚多有投奔北洋,所以傅常担任军政处副处长,这次再对驻藏军整编过程中,被任命为驻藏军政治部主任。
傅常奉命来到督军府之后,在一番寒暄之后,杨兴再次交待工作任务之后,对傅常说道:真吾兄,这个刘存厚,怎么说呢?一向是野心勃勃,做事嘛则不按照常规,你到的时候,要注意工作方式,尽力发展成员,要坚持原则,避免刘存厚坐大啊。
傅常点点头,表示同意,要说过去,在与唐继尧战争过程中,杨兴可是对一些革命者多有防范,特别是熊克武等人,根本不给带兵。
现在不同了,自从成立了中国人民党后,自从加入广东护国军政府后,杨兴对过去一些老资历的革命党人,就已经态度大变。
当即坐下来,与杨兴探讨如何搞好驻藏军政治工作,如何避免在臧边,防止刘存厚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