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在北方,拥戴袁世凯为皇帝的闹剧也在一幕幕上演。
1915年12月7日,北京及各省投票推戴一律告竣,上报参政院,并推定参政院为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
12月11日上午9时,举行解决国体总开票。各省国民代表共1993人,赞成君主立宪票正好1993张,没有一票反对,也没有一张废票。各省的推戴书上一致写着:“恭戴今大总统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并以国家最上完全主权奉之于皇帝,承天建极,传之万世。”
当场杨度和孙毓筠提议说:“本院前由各省委托为总代表,尤应以总代表名义恭上推戴书。”秘书长拿出准备好的推戴书当众朗读,要求袁世凯“俯顺舆情,登大宝而司牧群生,履至尊而经纶六合”。参政全体起立,一致通过。11点半,在欢呼声中散会。
当天中午,袁世凯接到推戴书,立即发回,并申令“另行推戴”。
他首先表示:“查约法内载民国之主权,本于国民之全体,既经国民代表大会全体表决,改用君主立宪,本大总统自无讨论之余地。”“惟推戴一举,无任惶骇。本大总统从政垂三十年,……上无裨于国计,下无济于生民,追怀故君,已多惭疚,今若骤跻大位,于心何安?此于道德不能无惭者也。制治保邦,首重大信。民国初建,本大总统曾向参议院宣誓,愿竭力发扬共和,今若帝制自为,则是背弃誓词,此于信誉无可自解者也……望国民代表大会总代表等熟筹审虑,另行推戴,以固国基。”
下午5点,参政院再次开会,孙毓筠等提议说,此事既属全国一致,元首亦未便过拂舆情,理应由本院以总代表名义呈递第二次推戴书。众赞成。
秘书厅仅用15分钟就拟成2600余字长文,参政院继续开会,众人对推戴书均无异议,乃于当晚进呈给袁。在这个推戴书里,称颂袁有经武、匡国、开化、靖难、定乱、交邻等六大“功烈”。文中说:“前此之宣誓,有发扬共和之愿言,此特民国元首循例之词,仅属当时就职仪文之一。当日之誓词根于元首之地位,而元首之地位,根于民国之国体。国体实定于国民之意向,元首当视乎民意为从违。民意共和,则誓词随国体而有效;民意君宪,则誓词亦随国体力变迁。今日者,国民厌弃共和,趋向君宪,则是民意已改,国体已变,民国元首之地位已不复保存,民国元首之誓词当然消灭。凡此皆国民之所自为,固于皇帝渺不相涉者也。”固请袁世凯称帝。
12日一早,袁世凯申令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予之爱国,讵在人后?但亿兆推戴,责任重大,应如何厚利民生,应如何振兴国势,应如何刷新政治,跻进文明,种种措置,岂于薄德鲜能所克负荷!前次掬诚陈述,本非故为谦让,实因惴惕文萦,有不能自己者也。乃国民责备愈严,期望愈切,竟使子无以自解,并无可诿避。”为了“救国救民”,只好当皇帝了。
(这么看来,袁世凯称帝,当然是他要负主要责任,但是其他的,当时参议院,各省督军,难道不应该负责任嘛?
举国一致拥戴,明言反对者,就仅仅孙文等流亡在海外***人。
暗中反对,就仅仅段祺瑞、冯国璋、梁启超等北洋势力。
如此环境,即使是一个穿越人士,也难以把持得住啊。所以,梁启超等人行为十分可恶,要知道,其时他已经掌握了中国进步党,他也是中国进步党党魁,奈何不在参议院中反对呢?)
在12月20号,原重庆军政府督军熊克武、民政厅长杨庶堪纷纷秘密回到重庆,被杨兴安排在宣慰使府后,当即商讨讨伐袁世凯。
熊克武看起还是那样威武,其气势未因这两年流亡海外而有什么改变,至少外表上看起是这样。
而杨庶堪确显得文质彬彬,待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是那样一丝不苟,远远看上去,如一个教师无二。
熊克武、杨庶堪被引入密室后,杨兴显得有点尴尬,当即迎上去,一阵寒暄后,当即提出,两年前自己只是自保之策,实在不应鸠占鹊巢,现在熊将军与杨先生回来了,那么就请两位领导四川人民讨袁大业吧。”
听到这里,整个会议室显得特别沉重,大家也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而在这当口,朱三民、何二川、潘文华等人已经手摸到挂在腰间的枪套。
本来心里有点不快,想不到杨兴居然先下手为强,自己一到竟然提出这个请求。虽然对杨兴不满,但一路下来,看到公路蜿蜒崎岖,看到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与汽车,听到那些自行车乃重庆自行车厂自己制造的。看到来来往往的轮船,以及看到拔地而起的现代厂房。这些,可是在沿海地区都没有的盛况啊。
虽然不满,但毫无疑问,在这两年,杨兴让川东走上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
更为重要的,现在讨袁大业方兴未艾,若是自己取代杨兴地位的话,不但所部定然不服,而且定会导致讨袁大业分裂,一听杨兴如此说,原来面部肌肉紧绷的熊克武大笑,随后摇摇手道:“征东老弟啊,万勿如此。两年前我部兵败,实在是大势如此,若不是老弟从北面南下,我第五师将士定会被袁军残杀殆尽,而老弟你率部进入渝州,至少保全第五师将士性命,可以说老弟你不但无罪,而且还有功。”
杨庶堪现为中华革命党(孙中山在二次革命后整编的)四川主盟人兼任政治部副部长,要知道,在他们眼中,熊克武与自己不是同一个派系,熊克武是黄兴之南洋派,而自己这帮人是孙中山之嫡系。
为了抗衡南洋派,他们可是早做打算,如果能够争取到杨兴,并且加以控制的话,这无论如何对革命党是一个非常好的鼓舞。
但若是让熊克武掌握到权力,那对已经衰落的黄兴南洋派,就不好对付。
想不到杨兴来这手,当即也出面拦住道:“征东啊,还是你干啊。只有你才能团结川东各军啊,况且这两年,川东建设颇有声色啊。表方兄,看我们保路运动几年,四川一寸铁路,一寸公路未建,想不到征东上任不到两年,重庆顺庆等地都建立起完善的公路网络。这一次返川,沿途看到数艘我川人的铁船,看到数辆我川人的卡车,看到数十家工厂,还以为在日本呢?”
张澜也竖起手道:“征东啊,还是由你指挥吧,虽然你年轻,从事革命时间也没有熊将军等人长,但是这两年成就,还有谁因为你年轻而轻视与你。”
卢师谛、张森楷、王瓒绪、程鹏、杨森、潘文华、乔毅夫、但懋辛、朱三民、何二川、吕超、石青阳等人纷纷请求杨兴不要推辞,领导大家干吧。
既然大家一致推荐,杨兴也当仁不让,将这几天讨论的讨伐袁世凯方略拿出来后,熊克武、杨庶堪也没有提出意见,当即决定在婚礼这天宣布讨袁。
会后,李家钰向杨兴报告同盟会四川成员在海外流亡情况。
在流亡到日本后,孙中山与黄兴两人就二次革命失败原因发生激烈争执,孙中山认为主要是因为黄兴不听领袖的,导致二次革命错失良机。
而则认为,孙中山太盲动了,太不讲策略了。
如此之下,两人关系不能调和。孙中山在日本东京组建中国革命党,要求所有成员向自己宣誓,绝对服从领袖。
而黄兴毫无疑问的认为这个违背同盟会组织原则,再加上与孙中山发生激烈争执,坚决不从。随后流亡南洋,其支持者组建欧事研究会。
而四川革命者,则分为两派,一派以熊克武为首的九人团,其成员包括熊克武、但懋辛、李蔚如、喻培棣、余际唐、张冲、吴秉均、刘光烈、龙光等九人,他们大多数在二次留学高潮的时候,留学日本,大多数厉行革命,与黄兴走得很近。
如熊克武,在二次革命失败后,在东京检讨过程中,先是被杨庶堪、谢持等人认为,从重庆府库中带出了10万大洋,要求充公。
后来在孙中山建立革命党后,勉强加入革命党,但随后立马跑到南洋,成为南洋派。
而以谢持、杨庶堪、卢师谛、黄复生、吕超等人为主,则成为实业派。在1905年,成立于四川大学。
由于工作关系,这些人除了卢师谛、吕超外,多是秀才出生。也与孙中山走得很近。
就像这次在东京,孙中山异常倚重谢持、杨庶堪、卢师谛等人。在这次革命党人在东京讨论的时候,谢持、杨庶堪就曾经将所有责任推给熊克武,并且遇人就宣称,熊克武从重庆带出10万大洋。
这可在当时流亡海外,衣食无着的革命党人中引起轰动,大家纷纷要求熊克武将这个钱拿出啦,以作为革命经费。
于是,大家在东京吵来吵去,势同水火,最后还以熊克武出走南洋而告终。
在这次返回川省过程中,大家在香港相遇,卢师谛、石青阳等人无钱返回川省,这还是熊克武资助的。
虽然资助归资助,但是石青阳等人根本不买账,党同伐异嘛,你是黄派,我是孙派,怎么能够和平相处呢?
况且,更为重要的,这些本来是革命经费,不过被你熊锦帆据为己有而已。
在历史上,熊克武好像掌握了川政,成为四川督军,杨庶堪成为四川省长,为了抗衡熊克武,杨庶堪要求孙中山将廖仲恺、蒋介石等人派来协助自己,但是在万县的时候,被熊克武等人所阻,廖仲恺等人没有能够进入四川。
而且在蒋介石掌握广东政权后,熊克武率领残部逃往广东,被蒋介石所软禁于虎门炮台,从而逐步结束自己的政治、革命生涯。
想到这里,杨兴不由得陷入一片苦思。
如此看来,在自己阵营中,有自己为代表的四川四川陆军军校,由于自己特殊经历,横跨陆军速成学堂、陆军小学,陆军军官学堂。
这帮人充斥着军队各基层,为主要革命力量。
由张澜为代表的本土爱国者,他们虽然没有那些所谓的革命者那样头头似道,但是为了革命,前仆后继,也是在所不辞的。
就像在保路运动中,他们所表现出的勇气与决心,比那些所谓的革命者,在事情出来后,立马开溜,不论在人品还是其他方面,要高尚得多。
最后就是所谓的革命者。
追逐黄兴的九人团,他们主要是军事革命者,厉行革命实践,对孙中山不是绝对盲从。
考虑到历史上黄兴即将在1916年挂掉,在这种情况下,对九人团,绝对可以拉拢使用。
另外,就是实业团,他们对孙中山绝对服从,甚至盲从。考虑道历史上孙中山常常拍脑袋办事,这一派还是非常危险的。
因此,对这一排,要全力防备,对其骨干,如谢持,杨庶堪,要重点监控,防止尾大不掉。
想明白这点后,杨兴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护国战争,更是有信心了。
民国四年(公元1915年)12月23号,袁世凯在筹安会精心安排下,在北京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