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朝阳人笑声一片,就连赵盈香这样沉稳的人,都忍不住摇头哑然失笑,望着吴大姐的眼神满是同为女人的惋惜与同情。
“你,你们,你们这些人,简直心比铁硬,难道看到别人伤心就这样开怀高兴吗?你们就是一群变态……”正在痛哭的吴大姐怔在了那里,抹了把眼泪,尖叫着指着他们咤道。
“拉倒吧,赵妍,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啧啧,我突然间发现王桐山错了,当初选那个女二号的时候,为什么要选云巧巧?要是选你的话,你保准红爆半边天,演得绝对要比云巧巧还要出彩。”李铁指着吴大姐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吴大姐脸上一片茫然地说道,可是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又惊又怒的神色悄然掠过。
“臭三八,你最好手别乱动,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帮你剁了那双爪子。”张山手中的开山刀上下挥舞着,一道道森寒的刀光不停地掠过,让吴大姐的手悄然缩回了袖子里,不敢再乱动了。
“直到现在,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赵妍?”梁辰叹了口气,坐在了张达拎过来的椅子上,双手扶着扶手,低头问道。
“梁先生,您搞错了吧?我不叫赵妍,我叫吴湘莲。”赵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在负隅顽抗般地狡辩。
“是么?但愿我真的搞错了。好吧,就算你是吴湘莲吴大姐,那我倒要问你一句,吴大姐家里的号码是多少呢?您儿子刘顺义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梁辰望着她,摇头说道。
“我……”赵妍沉默了下去,再也回答不上来了。半晌,咬了咬牙,狠狠地在脸上一扯,扯下一张做工精致的面具,扔到了一旁去,于是,一张风华绝代的妖媚脸蛋儿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梁辰,算你厉害,我斗不过你。不过,我希望我能死得瞑目一些。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假扮成吴大姐的样子来阴你?我自认为没有走漏消息,并且关于这个吴大姐的身份也是我半年前就布好的一招暗棋,以便于我随时可以脱身而走。你又是如何发现的?我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赵妍怒哼了一声问道,犹自心有不甘。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小柏,你出来给赵妍大姐头解释一下吧。”梁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说道。
他的身后立刻走出了一个身材矮小却异常精干的人,大热的天,他还戴着顶帽子,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他的大半边脸,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本原的样子来。
“这艘船上一共有八百四十三人,所有人身份我们都已经掌握并且密查了一遍,但其中包括吴湘莲在内共有九个人身份可疑,尤其是吴湘莲,丈夫死了,儿子患有白血病,这个不假,但她居然一直没有在儿子身畔照顾他,反而一直出海的船上打工,经常两三个月才回来一趟,并且自从半年前就没有与儿子照过面,只是派人捎钱回来,给他的儿子维持治病,这于人情严重不符不合。试问,这样一个心疼儿子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不守在儿子身边甚至连续半年连看都不看一眼呢?再经过彻底,发现吴大姐这个人工作关系只是挂靠在大唐公司下属的一家远洋海船服务公司上,已经半年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出现了。赵老大,您说,吴大姐会去哪里呢?如果我们仔细猜测一下,这个人会不会被直接杀死,然后雇佣高手剥下了脸皮制成了人皮面具呢?这样的事情好像已经有很多先例可查了。”柏文安冷笑不停地望着赵妍说道。
“我不相信,你们居然可以这么快查到我,查到赵大姐的身份,你们才来了几天的时间?”赵妍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地尖叫道。
“这个你不必怀疑,事实上,我们才来了几天罢了,而我们的小柏已经来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段时间,就是在调查您而已,包括你的一切。通过调查,他早就发现,你总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秘密地去一个人汇钱到一个特定的帐户上,而这个帐户,就是吴大姐儿子的帐户。你这样的人,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善心吧?由此一查,当然就发现了其中的诸多不解之处。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疑点而已,事实上,由于时间过于仓促,我们当时还真没有弄清楚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不过,稍后,半年都没有出现的吴大姐居然上了我们的船,而赵妍却于昨天晚上神秘地消失,你说,我们该不该怀疑你就是赵妍呢?当然,最初我们也没有真正地对你起疑,甚至我的团队只是一度认为这只是巧合罢了,只是把这个情况夹在诸多情报之中汇报给了辰哥而已。
不过,接下来,你出现在辰哥的房中,却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暴露了你的身份。事实上,你在辰哥房中时,如果换做一个真正的做饭的女人,接下了这样杀人的任务,又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叙叙叨叨地说自己的家世怎样怎样,把自己的苦衷淋漓尽致地摆一遍,然后再痛下誓言,说对不起?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按照真正的人性反应,做下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她会巴不得赶紧收拾完一切跑出房间,就是害怕别人抓到自己,又哪里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综上所述,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就是为之后如果事情败露作铺垫罢了,你是想利用辰哥的同情心和仁义大度,先把自己的苦衷摆在前面,然后让辰哥看在这一切的份儿上放你一马。哦,我说错了,应该是放吴大姐一马。
赵妍,你的演技确实不错,只不过可惜的是,你演得有些过头了,越想逼真,却越假,小达,这叫什么?”柏文安冷笑不停地说道,分析起问题来丝丝入扣,逻辑性与缜密程度简直精密得可怕,尤其是对于人性的分析和把握,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当年那个登不上台面的城狐社鼠经过了这几年的锤炼,已经跟当初有着天壤之别,完全就是一副情报大家的气派了。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问张达道。
“这叫过犹不及!或者也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张达咧嘴一笑,向着赵妍讥诮地一笑道。
赵妍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双臂撑着身体瘫在那里,连动也不会动了。
半晌,才抬起头来,惨然一笑,“梁辰,你真的很厉害。没想到,当初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才两年多的时间,你居然已经成长为这样可怕的巅峰人物,真不愧是梁辰,是三省暗秩序无冕之王,我输了,并且,败在你手里,我不冤枉。”
“你当然不会冤枉,因为你根本不配合辰哥斗,你没有半点跟辰哥斗的资格。”旁边的张山冷笑不停地说道。
“是,我没有,不过,如果我死了,就会有人有了。”赵妍突然间惨然却又神秘地一笑,脸上居然重新恢复了镇定,并且慢慢地站起来,向梁辰昂首说道,脸上又恢复了曾经的那个美艳高傲的黑道大姐头风范。
“哦?愿闻其详。”半晌没有说话的梁辰挑了挑眉头,望着赵妍,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我是越南帮的千龙头,赵文甘的妹妹,赵妍。”赵妍傲然一笑,挺起了胸膛说道。
“越南帮的千龙头?呵呵,这个我倒是早有耳闻,行事狠辣果决,杀伐决断,所到之处,处处腥风血雨,敢与他做对的敌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据说就算是遍布全世界的大圈仔也要甘败下风,扶桑的山口组在亚洲也不敢轻摄其锋,华夏的暗秩序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他的确是一号人物。”梁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像是夸奖,又像是讥讽。
不过,尽管脸上神色不变,但心下却是悚然一惊,真没有想到,赵妍居然是越南帮千龙头赵文甘的妹妹?看情况,应该不像是假的了。否则,越南帮好像也不会这么替赵妍卖命了。
“你知道就好。”赵妍傲然一笑说道。
“那我倒是没有搞清楚的是,既然你是赵文甘的妹妹,为什么又要混迹于华夏暗秩序?而后又要跑到新加坡来?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有你哥哥在,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犯得着这么在外面拼命地折腾吗?”旁边的李铁听得直皱眉头,心道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很简单,越南帮也需要发展,而我也想帮我哥哥,就这么简单。”赵妍掠了掠头发,轻哼了一声说道。
“好家伙,你帮得可真够彻底的,居然用身子去帮他,还跟江城的房书记搞到了一起去被他搞大了肚子,到了这里也不消停,又卖身给了唐再兴,还给蓝斯生下了一个儿子,可真有你的。你这哪里是在帮你哥哥?简直就是在作践自己。”张山咧了咧嘴,终于没忍住,一古脑说了出来。
一回头,却看到梁辰瞪了他一眼——无论如何,这番话说得确实都有些小恶毒,张山想了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有什么关系?我和我哥哥幼年时都是在贫民窟中度过的,十一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卖掉初夜做雏妓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骑跨过,这具身体,早已经成为了被利用的工具罢了。”赵妍凄然一笑,掩不住的风情中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沧桑与苦痛,只不过都掩在了看似强势的外表下而已。
“你也是一个苦命人。”梁辰沉默了半晌,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用不着你同情,梁辰,少跟我来假惺惺的这一套,你算什么东西?又哪里有同情我的资格?”赵妍突然间撒泼似地指着他尖叫起来,可是眼中终于有泪水滚滚而出,落在了脚下的甲板上,砸起了一阵细微的碎玉。
“我不是同情,只是感同身受罢了。好了,赵妍,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也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将赵文甘摆出来,又是什么意思?以为摆出赵文甘来,我就会放过你吗?”梁辰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头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是。”赵妍吸了吸秀气的鼻子,轻哼了一声说道。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梁辰感觉跟赵妍说话有些像绕口令,意思来意思去的,自己都有些好笑。
“我是想说,我突然间发现,你这样的人才是我要跟的人,如果你收下,让我以后跟着你,我会辅佐你成就一番大事业。同时,我还会说服我哥哥也来跟你,想必,这对你也是更强大的一个臂助。我说到便一定会做到。”赵妍抬起头来,望着梁辰,眼里流露出热切的光芒来。
身后的兄弟齐齐一怔,相互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我靠,这还真是,辰哥霸气侧漏、威猛无敌啊,居然能让敌人纳头就拜,这可真是了不起。
不过梁辰却皱起了眉头,看了赵妍半晌,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诚意,不过,只要你给我机会,现在我就会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不了解我哥哥的为人,虽然他凶名在外,但他向来服气有本事的人,只要谁能让他真正的服气,他就会真心敬服,如果你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跟随你天涯海角的打江山。要是你不相信我,现在我就给我哥哥打电话,并且,他马上就会拉一票人马来投奔你,甚至,你可以拿我做人质,让他去纳投名状,那都不是问题。”赵妍掠了掠头发,抬头说道。
“呵呵,真是好重的赌本。”梁辰笑了,不过笑容有些冷,“赵妍,就算你和你哥哥的诚意是真的,我也不会接受。”
“为什么?”赵妍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抛开你们所谓的真诚等等一切不谈,就从你们越南帮狼藉的声名而言,我朝阳永远也不会接受你的。”梁辰一锤定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