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我们是索马里水兵。”那个海盗头子颤声问道。
“索马里水兵?吗的,就你们这鸟样儿还索马里水兵?我看是索马里废材还差不多。”李吉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如果不是梁辰还有话要问他,早就一飞腿踹断他半面肋巴扇儿了。
李吉的愤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刚才跟着梁辰上船,分明已经看到船舱里已经满是血腥,十几具尸体尸横就地,甚至,远处的甲板上,还有两具赤裸的女尸,那是两个船上做饭的女工,没想到也被这些灭绝人性的王八蛋给轮奸之后杀害了,李吉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要钱要色还要命的人渣,现在真不恨不得抱一挺机枪把这群王八蛋全都突突了。
“索马里水兵?嗯?你们不是在索马里一带活动吗?怎么现在突然间跑到马六甲来了?”梁辰皱起了眉头。
虽然对海盗了解不多,但对这个索马里水兵的海盗组织倒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家伙是索马里四大海盗团伙中力量最大的一支,凶名传遍了亚丁湾,曾经敢跟老美的特种部队对着干,还跟马来西亚非的军舰对峙过,胆量与武力值都不是一般的强悍。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向来是亚丁湾一带,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近千海里之外,现在居然把手伸到了马六甲海峡来了,这倒是让人有些疑惑了。
“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那个海盗头子颤抖着身体回答道。
“奉谁的命?”梁辰这句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废话,当然是奉这些家伙的头子的命令了,不过接下来这个海盗头子的回答就多少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外了。
“我们是奉大帅阿巴迪的命令专门来劫持这艘货轮的。”那个海盗头子小声地说道。
“专门来劫持这艘货轮?”梁辰皱起了眉头,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了。毕竟,海盗劫船,其实向来随机性比较大,往往都是先锁定海上的目标,然后悄悄出动,逮住谁就是谁,无论劫到什么都能换钱,当然,临时逮住谁也就算谁倒霉了。像今天这些索马里水兵专门为劫持一艘远洋货轮而来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正问到这里,感觉到身后有动静,梁辰负手转过身去,就看见满脸惶恐的唐宇正望着自己,眼里闪着畏惧、兴奋、激动、崇拜并且迷惑不解的光芒。这些眼神居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也是颇为不易了。
“唐总,这就是我们朝阳的梁辰,辰哥。”赵盈香微笑在唐宇身畔介绍道。曾经的赵盈香在东南亚一带那是相当的有名气,是出了名的铁腕娘子,并且与唐家的业务往来比较多,唐宇当然记得这位优雅且能干的女强人。经过简短的介绍一下情况下,唐宇终于知道了现在的朝阳,也知道了大概的一些情况。不过,现在听着赵盈香的介绍,唐宇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辰,则仿佛有些看傻了似的,居然都忘了向这位救命恩人伸手致谢。
“呵呵,唐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梁辰主动伸出了手去,心底下却有些好笑,看来这位唐大少爷向来是一朵温室里养大的花儿,没见过今天这种血腥的场面,所以现在还有些发懵呢。
“啊,辰哥,您好您好,久违大名,久违大名……”梁辰向唐宇一伸,他这才反应了过来,登时忙不迭地躬身弯下了腰,双手握住了梁辰的手,拼命地摇来握去,死活都不肯松手,就像是见了八辈子老姑亲似的。
这一次遇到海盗,尤其还是这种专门为他而来的海盗,当看到那些海盗残忍地枪杀他的船员们,他的心都快碎了,同时也基本上绝望到底了,对这一次活着回去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却没有想到现在梁辰居然从天而降,救下了他,这实在让他惊喜莫名。不过惊喜的同时更感到了无法言说的困惑,他做梦也没想到,掌握这样一支强力武装并且统帅着如此之多的精英,尤其是赵盈香这样精明的女强人都甘拜在他的麾下的强人,居然这么年轻?岂止是年轻啊,简直年轻得都有些过份了。
“我们朝阳好像没有那么出名吧?”梁辰好不容易才抽回了手去,哈哈一笑,打趣地调侃了一句道,登时让唐宇满脸通红。他确实没有听过朝阳的名称,刚才只不过说的客套话而已。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太感谢您了,辰哥,如果不是您我就死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了。”唐宇搓着手,涨红着脸,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实在太激动了,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江湖相逢,况且都是华夏一脉,拔刀相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唐大少不必放在心上。”梁辰摆了摆手,云淡风清地道,让唐宇心底下好一阵感慨,“看看,什么是大侠?这他吗才是当代大侠啊。”
“唐大少,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感觉这些海盗今天好像是特意冲着你们唐家来的,这其中,好像有些小阴谋。所以,这个人交给你来审问吧。”梁辰回首指了指那个海盗头子说道。
“谢谢辰哥。”唐宇刚才在驾驶舱中的时候对这个海盗头子曾经说过的话十分疑惑,现在梁辰居然也有这样的感觉,更让他心底下蒙上了一层阴影,匆匆向梁辰道了声谢,也没有再过多的寒喧,直接冲过去在地上捡起了一把枪,对准了那个海盗头子的脑袋,“说,倒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敢不说实话,我一枪崩了你!”他怒吼着,不过握着枪的手却有些发抖,甚至食指都没有扣在扳机上。
“这小子也太菜了,居然连拿枪都不会,并且这种逼供手段也太幼稚了吧?搁我两三句话就能把他唬过去。”李吉和马滔端着肩膀在一旁看热闹,不停地指指点点,嘲笑着唐宇。却不提防梁辰早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上去就在他们的脖颈子后面扇了一巴掌,“都闲着没事儿是不是?把其他的几个海盗分开押到一边去审问,别让他们串供,听到没有?”梁辰笑骂道,其实就是在无形地帮唐宇一个小忙。毕竟,这个唐宇逼供的手段确实有些太菜了,照这么审下去,恐怕根本掏不出对方的实底儿来。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莫不如就直接再帮他们一次吧。
“好咧。”李吉和马滔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手拎起了一个海盗,匆匆地就向着两边跑了过去,不多时,惨叫声就不停地响起,听上去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这两个小子,一直闲得蛋疼,这下可算是开荤了。”高羽走过来笑骂道。
“羽子,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梁辰皱起了眉头,环视着周围,看着驾驶舱中和甲板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握了握拳头,深吸口气说道。
“当然有。”高羽随着梁辰的眼光边望过去,神色同时肃穆起来说道。
“什么感觉?说说。”梁辰转头问道。
“其实现代海盗已经不像古代海盗那样残忍了,他们并不是只劫货物,相反,有时候货物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船员,也就是人。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才是最值钱的,往往劫了一艘船后,先把货物和船卖掉,然后再跟船主讨价还价商量做为人质的船员的问题。船员的命,在他们眼里同样是钱,而是还是大价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杀人的,因为那是跟钱过不去。可是今天这些海盗却是在这艘船上大开杀戒。我已经命人检查过,除了留下了唐宇之外,其他人,全都被杀掉,从船长到大副再到水手再到普通的船员及装卸工,甚至是做饭的仆妇,一个不留,尽数杀死。我不知道他们是天性如此残忍,还是别有其他的意图,反正,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这种灭绝人性的大杀戮,反过来也证明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况且,从刚才这个海盗头子的嘴里隐约透露得到的信息做佐证,也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这些海盗应该不是真的冲着劫持这艘货轮而来,而是专门为了劫持唐宇而来。搞不好,甚至是受人雇佣,专门来搞破坏来的,也说不定。不过,具体原因是怎么回事,这个我就无从知晓了。”高羽沉默了片刻道,望着梁辰说道。
“不错,羽子,你的推理思维能力和大局观又有进步。”梁辰望着他赞许地微笑道。
“算了吧,就算再进步现在也是丧家之犬了。”高羽苦笑说道,不过旋即又感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份了,这不是摆明了在打辰哥的脸吗?
梁辰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摇头笑笑,“相信我,我们会重返华夏的,那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正说到这里,那边的唐宇好像还没审出什么结果,就急了,拿枪对准了那个海盗头子的胸口,当场就要搂火儿。
高羽手急眼快,一个箭步跨过去伸手抬起了唐宇的枪口,枪口串出了一连串的火花儿,子弹险险地贴着那个海盗头子的头皮蹭了过去,在他脑袋上生生地刮过了两道奇形怪状的沟,吓得那个海盗头子身子一软,一下坐倒在那里,嘴里用英语直喊饶命。
“唐大少,稍安勿躁,这个无论如何都杀不得,他还有用。”高羽歉意地向着唐宇一笑,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拿过了枪——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并不熟悉枪支的菜鸟拿着枪对于身旁的人来说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控制不好枪支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开枪。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家伙居然什么都不说,只是反来复去地喊饶命,我饶命,饶你吗个比的命。”文质彬彬的唐宇气得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旁边的梁辰看得哑然失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这种逼供的糙活儿不是你能干的,让我的人来吧。”
说着话间,高羽和另外几个人已经提着那个海盗头子还有另外几个海盗走远了。
“辰哥,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骂人失态了。其实我从来都不怎么会骂人的,只不过今天实在太愤怒了,这群灭绝人性的王八蛋,不但抢了我们的船,而且上来就是一通杀戳,怎么求饶都不行,甚至连做饭的两个女工都不放过,轮奸了她们还把她们全都杀死了,我,我,我实在控制不住情绪了,对不起……”唐宇颤抖着身体,突然间就捂着脸蹲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刚才他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如果不是梁辰的出现,险些都要崩溃了。
“我理解,因为我也有过你这样的经历。”梁辰拍着他的肩膀,同情地说道。周围的下属知机地退了下去,开始默默地收拾尸体,一一摞放在甲板上。
好半晌,唐宇才止住了痛哭,不好意思地用作工精良的衣袖擦了擦眼睛,“对不起啊,辰哥,我失态了。”
“没关系的,人生在世,总要有几回失态才是真性情,否则总是绷着憋着,活得多累啊。”梁辰微笑说道,旁边的王琳琳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卷纸抽递了过去。
看着正在擦脸的唐宇,梁辰点燃了一枝烟,转头看了看他,“唐大少,你这船里装的是什么?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觉这些海盗好像这一次目的跟往次并不一样。”
“装的是挖矿用的机械。”唐宇边擦着脸边说道。
“挖矿用的机械?”梁辰一怔,皱起了眉头,“那你这些机械运往哪里?”
“运到非洲东海岸。”唐宇对梁辰现在已经是无比的感激,对于他的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里还能有半点隐瞒?
“非洲东海岸?这不是跟我们此次的目的地方向相同?”梁辰眉头再次紧皱起来,心底下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