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节哀吧。其实,这一切,也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或许这其中有阿婆的因素,但究其根本原因,也是梁辰出于自愿了,只不过是天命难改,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的。”吉再轩眼圈儿也有些红了,他也是个易动感情的人,尤其是面对着梁辰这么多生死兄弟的痛哭,忍不住心下也是一阵阵地恻然,伸出手去扶起了高羽几个人,叹着气说道。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自愿?恐怕这也未必吧?”
所有人都是一怔,抬起头望了过去,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却极其结实的年轻男子正从高羽背后走了出来,咬着牙,捏着那个信封,死死地盯着吉再轩说道。
“这位兄弟是……”吉再轩有些愣住了。
“我叫吴泽,也是辰哥的兄弟。吉兄,你所谓的这个自愿,包括这封信,我看好像有些问题。”吴泽拿起那个信封,向着吉再轩一扬手,冷冷地说道。
其他的兄弟全都愣住了,纷纷起身,高羽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抓住了吴泽,“小泽,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封信会有什么问题?我们都看过了,没错,就是辰哥的笔迹啊。”
“羽哥,你糊涂了还是怎么了?笔迹这个东西,只有找个高手来,谁不能模仿?”吴泽转过头去狠狠地一跺脚道。
“你是说,这封信,是伪造的?”高羽立马明白过来,眼里登时射出了道道骇人的光芒,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吉再轩道。
吉再轩额上登时冒出了一阵虚汗来,连忙摆手,“兄弟们,请冷静些,这信怎么会是伪造的呢?这可是我们亲手从梁辰身上拿出来的,从未开过封,我们一直都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吉再轩,你真的确定这封信是从辰哥身上拿出来的?”吴泽盯着他,蓦然间大笑起来。
“是啊?怎么了?”吉再轩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低声说道。
“好,先姑且不论这封信的真伪,如果你说是从辰哥身上拿出来的,那首先你就是在骗我们。”吴泽捏着拳头的骨节都已经有些发白了,连连冷笑道。
“怎么?兄弟,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骗你了?”吉再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心底下已经有些发虚了。这封信其实确实是真的,这个是没错的,确实是梁辰亲手写成,不过,并不是当时从梁辰身上拿出来的,而是梁辰怕自己的兄弟们找上来闹让吉家人陷入两难境地,所以才后来补上这封信的。只不过,他有些吃不准,这个叫吴泽的人,倒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这封信真是从冰寒至极的地下溶洞中拿出来的,并且还在水里浸泡过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是由透明胶带密封住的,那不可避免的是,这透明胶带里面因为密封和内外物理温度的反差以及渗水,产生水珠儿,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可是现在这封信干干爽爽,哪里有半滴水珠儿?别告诉我如果在这封信没有打开的情况下,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让密闭空间里的水珠儿干透。这封信,分明就是后来伪造的。吉再轩,你还想再骗我们到什么时候?”吴泽将信封“啪”地一下摔在了吉再轩的脸上,指着他狂吼道。
其他的兄弟全都反应了过来,此刻,已经个个脸色不善地呈战斗队型围了过来,早就悄然换了弹夹,四面八方,将吉再轩的人全都围在了其中。
“这个,这个……”吉再轩的额头上登时再次冒出了阵阵的虚汗来,千想万想,原本以为将事情的整个步骤都想得很完美很透彻了,但没想到,居然还是留下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破绽,此时此刻,他也不禁对梁辰的这帮兄弟如此心细如发暗自敬佩不已。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这种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这几天这封信一直揣在我的怀里,被我的体温捂干了也说不定。反正,这绝对是梁辰给你们的亲笔信就是了。”他边悄悄地擦着额畔的虚汗边小声地说道。
“少他吗在这里跟我们扯淡了,你这就是想要逃避罪责,还真以为我们朝阳人是那么好糊弄的么?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你们吉家一个都跑不了。给我全都抓起来,一个不许放过。敢抵抗的,格杀勿论。”此刻,朝阳现在的最高军事长官姚伟林已经疯狂了起来,大手一挥,周围的战士登时呼啦啦地便围了上来,同时,自己手里的枪也顶在了吉再轩的脑袋上。
“哗啦啦……”周围的枪械声响成了一片,吉家的人再怎样害怕也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待毙的,一百多个枪手同样举枪护在了吉再轩的周围,同时,至少有七八枝枪同时对准了姚伟林,空气中的火药味儿瞬间浓烈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就在这个时刻,一把略带嘶哑的女声却在旁边带着哭腔地响了起来,“羽子,伟林,兄弟们,你们都别这样冲动,放下枪,好吗?”
随着话声,一个女子已经从旁边的山坳中走了出来,她怀里还抱着个小小的孩子,此刻脸上挂上晶莹的泪水,眼神中有着无法形容的悲痛与哀伤,缓缓地走到了两个阵营中间,将他们分割了开来。
以她为中心线,原本已经混杂在一起的人群,重新渭泾分明起来。
“嫂子?”高羽转头间便看到了刘莎莎,登时心中一阵大痛,死死地咬了咬牙,既然嫂子这个未亡人已经出面了,她的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况且,她怀里抱着的还是辰哥的孩子,乱枪之中,如果伤到这个朝阳现在仅存的希望,那罪过就更大了。
一挥手,所有人再次散开。而恰于此刻,刘莎莎怀里的孩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哭泣,更让兄弟们激动的同时心底下也是一阵阵地惨痛,每个人心下间都是柔情百转——“这,就是辰哥的儿子么?”
“羽子,我可以对天发誓,刚才我表哥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辰,确实是为了我们母子而不幸葬身在那个地下溶洞之中。这一切都非我们的本愿,如果,你们要怪,就全都怪我吧,是我,引发了这一切,我才是这场大祸根源的罪魁祸首,如果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对不起,对不起……”刘莎莎抱着孩子,轻轻地跪倒在尘埃之中,哭泣着说道。
她就如冰川上一朵在风中摇颤的雪莲花,坚强中的柔弱还有那晶莹剔透的花瓣儿上那颤颤的泪珠儿,让人一望之下,禁不住心神俱碎,谁也没有勇气再去伤害她。
一群兄弟登时就傻眼了,虽然之曾经设想过会出现这种,并且也设想过无数种解决的方案,可是当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一群兄弟却全都懵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了。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平素里最敬重的嫂子,是他们辰哥的未亡人,她往这里一跪,而且还是抱着辰哥的骨血,这让他们如何当得起?
“嫂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风大天寒,您还在坐月子,千万小心身体。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着想啊……”高羽心底下一片惨痛,赶紧伸手去扶刘莎莎,同时颤着手,轻轻地摸了摸刘莎莎怀里那孩子的小脸儿,“这,这就是辰哥的血脉……”
当看到那孩子酷似梁辰的脸蛋儿和那眉宇间的神韵时,高羽禁不住心头无法遏制地悸动起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这个孩子抱过来,好好地亲一亲,等他长大的时候,骄傲地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羽子,听你们辰哥的话,带着朝阳的人,回吧,算是嫂子求你了,好吗?”刘莎莎哭泣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高羽的手,泪水已经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
“我,我们……”饶是高羽平素里被梁辰喻为大将之风,胸中无数韬略,可是这一刻也禁不住刘莎莎的哀求,有些心软起来。
“嫂子,不是我们不想回,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关系重大啊。辰哥,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否则,我们怎么向朝阳的一万三千个兄弟交待啊!嫂子,也当我们求你一次,让我们先自己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好不好?或许,您被蒙骗了,这里面有着鲜为人知的内幕也未可知。如果真要是有这种情况发生,那辰哥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而我们如果不为辰哥报仇,嫂子您想必也会怨恨我们的?对不对?我们可以答应您,现在暂时不为难吉家,等一切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好不好?”这个时候,吴泽和其他的几个兄弟站了出来,暂时倒是替高羽解了围。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身为辰哥的兄弟,他们又岂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