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我？他想做这行，就得依靠我，如果真吞了我，他也没钱可赚。”楚振东愣了一下，随后兀自强硬地犟道，不过心底下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起道儿上种种关于梁辰的传闻，却是越想越心惊。
    “楚老大，收起你这一套装做没心机没城腑的莽夫做派吧，你这副样子只能骗骗别人，在我刘华强面前，玩起来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想真正化危为机，真正实现在j省的大发展，在这里狂赚大钱，就应该拿出你应的诚意来。”刘华强不屑地一笑，缓缓说道。
    事实上，他所了解的楚振东绝对是一个心机狡诈之辈，绝非是现在这副遇见事儿就瞎咋呼发怒的莽夫样子，这副样子只是做给人看的，让人误会他没什么心机，让人忽视他，不拿他当做一回事，而这恰恰就是他心机深沉的表现之一了。
    楚振东愣了一下，态度倒是和缓下来，眼神里浮现出了与刚才绝对不相符的阴沉之色，哼了一声，坐在那里，倒也不在装样儿了，只是拿出枝烟来深吸了一口，吐出口烟雾，“刘老大，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个梁辰倒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刘华强摇了摇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小崽子的来历好像很不简单，跟现任省委陈秉岳关系莫逆，并且据说在上面还有很深的背景，如果按照常理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来混暗秩序才对。就算他混暗秩序，出于种种原因考虑，他也不应该涉足毒品这一行，所以，尽管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身为多年的老朋友，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来跟你提个醒儿。”刘华强隔着缭绕的烟雾望着楚振东，哼了一声说道。
    “他的背景这么深？”楚振东愣住了，眼里阴睛不定，心底下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来。贩毒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跟政治背景深的人打交道，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弄得好倒也罢了，如果弄得不好，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根带脉全都被拔起，半点不留。这些人，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最惹不起的。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派人去查一下。”刘华强冷笑道。
    楚振东脸上横肉抖了两抖，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刘老大跟他斗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对他最了解。天底下最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他表示很相信地说道。
    “其实说起来，我确实很了解他。”刘华强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道，提起梁辰来，他眼睛就有些充血，有些控制不住心底对他的恨。
    “唔，刚才你说，想跟我做笔买卖，不知道是什么买卖。”楚振东转了转眼珠子，居然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转到了最初刘华强自己所阐明的来意上去了。这也是他的心机深沉的表现，他当然清楚，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估计再纠缠半年也得不到正确的答案，毕竟，大家都是猜，而人心是最难猜的，更何况梁辰这样的人？更何况刘华强如此心机狡诈都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人？还莫不如直接旁敲侧击打得实在的好。
    “很简单，借你的手杀了梁辰，然后j省的暗秩序就归我掌控，到时候，我们合作，全省所有明暗渠道只向你一个人的网络开放，三七开，你七我三，怎么样？”刘华强坐直了身体，眼里闪过了一丝血红色的幽光，盯着楚振东说道。
    “什么？杀梁辰？”楚振东一个激灵，现在梁辰的身份地位如日中天，如果真要把梁辰干掉，先别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有这个能力直接杀了梁辰，恐怕这个j省也是再也回不来了，肯定是要跑路了。要不然，整个j省梁辰的兄弟发狂追杀之下，他要在j省待着，不得让人大卸八块才怪。
    “怎么样？有这个胆量没有？”刘华强阴阴一笑道。
    “没有。”楚振东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发狠终归发狠，让他去杀梁辰，杀一省名符其中的大哥大，他真没这个胆子。
    “那就算了，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你继续去跟梁辰合作吧，如果你跟他合作，就等着他把你连皮带骨全都吞得连渣也不剩。如果不跟他合作，在j省，你就永远都想出头，搞不好甚至会被他真的扫地出门也未可知。”刘华强也不磨叽，直接站起来走人了。
    楚振东盯着刘华强的背影，脸上阴睛不定，就在刘华强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刘老大，等等。”楚振东站起来喊道。他很清楚，刘华强不是虚言恫吓，十有八九他说的是真的。
    “嗯？你改变主意了？”刘华强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他问道。
    “你觉得我真有杀掉梁辰的能力么？”楚振东磨了磨牙，迎着刘华强阴冷的目光道。
    “你没有。”刘华强摇了摇头。
    “那你还说这种没营养的屁话有什么意思？”楚振东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你背后的人有这种能力。”刘华强冷冷地一笑道，眼里有诡异的光芒在闪烁。
    “我背后的人？什么意思？”楚振东皱起了眉头。
    “或许，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详谈。当然，必须要你楚大掌柜有足够诚意的基础上了。”刘华强难得地露出了笑容，重新走了回来。
    “好，请坐。”楚振东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向外一挥手，他的下属，包括刘华强的下属在内，全都鱼贯而出，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刘老大，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这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了吧？”楚振东重新给刘华强倒了一杯茶，直盯着他问道。
    “很简单，其实你不需要出手，甚至可以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只需要把他引到境外去就可以了，到时候，你稍加利用一下天时地利人和，杀梁辰易如反掌。”刘华强微微一笑道。
    “你是说，利用境外的力量杀他？”楚振东思索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道。
    “没错。”刘华强点头道。
    “好像，没那么容易吧！想把他引出去，恐怕会很难。况且，境外的力量也不是我能搬得动的。”楚振东摇了摇头。
    “引他出去，不会很难。因为梁辰突然间想玩儿粉，内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搞不好想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如果他真的想玩儿粉，那一定是出于利益的考虑，既然这样，那你就更有绝对的把握把他引出去了。至于境外的力量，呵呵，据说，库巴将军的疑心好像很重……”刘华强微微一笑道，眼睛却透出了极为阴狠狡诈的光芒来。
    “你是说，利用他的身份做文章？”楚振东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终于明白刚才刘华强透露梁辰的身份倒底是什么意思了。
    “楚大掌柜的果然够聪明。”刘华强轻拍几下手掌道。
    “我为什么非要杀了梁辰？难道真的不能与他合作？毕竟，现在他才是真正的j省一哥。”楚振东微微一哂，突然间把这个旧问题重新抛出来。
    “摆在你面的有三条路，与梁辰合作，就意味着你完蛋，不信你可以试试，他与我们，根本不是同一路人。不与梁辰合作，你会被梁辰扫地出门。只有与我合作，你才能重获在j省大发展的机会。而我，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了。并且，只要梁辰死了，我有十成十的把握会成为j省新的一哥，难道你放着一个现成的朋友不去交，非要交一个野心勃勃且根本交不透的狼崽子？”刘华强盯着楚振东，缓缓说道，他知道，楚振东的最后一问，也是他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只要突破，楚振东就能归于他的掌握了。
    果然，楚振东沉默了，沉思了半晌后，端起了茶碗，也不怕烫，狠狠地一口灌了下去，“啪”的一声将茶碗摔成了满地碎片，“刘老大说得对，干了！”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能破迷雾识时务者，更是俊杰中的俊杰，楚大掌柜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一阵线的朋友了，我们在j省，唯一的敌人，就是梁辰。”刘华强那张阴沉的死人脸上，难得地绽开了笑容，向着楚振东伸出了手去。
    “没错。就是他。刘老大，如果真的把他搞死了，你也记住对我的承诺，否则，就算我死了，这件事情，纸里可不一定能包得住火啊。”楚振东呵呵一笑道，不过言语里的警告意味也极其浓厚，意思是说，我虽然搀和到你们j省暗秩序内部之争中来了，不过你如果真想卸磨杀驴，那也别怪老子到时候翻脸，真要出了事儿，也要拉你一起死。
    “呵呵，我所承诺的，自然会做的。”刘华强淡淡一笑，收回了手去，心中却阴沉沉地道，“梁辰，不管你有几条命，只要到了境外去，真要惹起了库巴的疑心，你，就死定了！”
    诚如他所言，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尽管刘华强并没有真正猜得到梁辰的意图，却是试图想将梁辰引到境外去通过楚振东来实施他的阴谋，实现他打击梁辰的目的。而梁辰恰恰就是想通过楚振东去一趟境界，完成他的任务和使命。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一对老对手倒真的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了。
    却是不知道，最后谁能赢得这场暗战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