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一看到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登时身上便是一阵剧烈地哆嗦,随后双腿一软,一下便已经晕了过去,她就算再是个不知事的孩子,现在也知道这抬出来的就是她的父母了。
刚才还支撑着她挺下去的希望瞬间化为泡影,她再也撑不下去了,一下便晕倒了过去。
不过这样晕过去也好,省得再见到那血腥的场面了。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失去了母爱,在一个破碎不完整的家里生活了十几年,而这一次父母刚刚复合还没有多久,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地品味那幸福的滋味,结果,现在一家三口却又天人永别了,她小小年纪,又哪里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就算是晕了过去,可是那悲痛欲绝的泪水依旧止不住地向外流淌着,在她冰凉的小脸上肆虐成一道斑驳的泥泞。
“你先看好小姐,我去看看情况。”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怀里的李想交给了郑管家,而后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谁?干什么的?退后。”前面的武警喝了一声,伸手拦住了他。
“他是小姐家的亲戚。”身后的郑管倒是及时为梁辰解了围,况且刚才武警也看到了梁辰跟这家的千金大小姐亲密的举止,例行喝问之后倒也不再拦阻,放了他进去。
梁辰进了这个曾经熟悉无比的院子,来到了那两具就放在院子中间处的担架旁边,蹲下了手去,略颤着手,轻轻地掀开了左面那具尸体上的白被单,于是,一张满是鲜血、触目惊心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
没错,那就是李厚民的脸,他的脸上还依稀残留着一丝惊恐的神色,好像极度的震惊与不信,同时,喉间一道很深的刀口,这一刀用力如此之狠,甚至把脖子都要割断了。
梁辰痛苦地转头一闭眼,只觉得胸口发闷,合上了被单,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转身又轻轻地拉开了另一个被单,于是,王丽薇那张原本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现在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同样是喉间一道深深的伤口,令梁辰有些疑惑的是,王丽薇的眼中同样有着无法说出的震惊与恐惧,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梁辰紧紧地凝视着王丽薇临死犹自没有闭合上的眼睛,好半晌后,才呼出了一口长气,再次掩上了被单,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便听见外面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爸,妈……”而后,急促的脚步便响了起来,梁辰一回身,便看到了刚刚苏醒过来的李想正疯了一般的地跑了过来,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已经哭得有些声嘶力竭了。
“媛媛,不要过来。”不知不觉间,或是因为同情,或许是因为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梁辰就如同她的父亲李厚民一般叫起了她的小名儿,同时伸手想拦住她。
“不,我就要看,我就见我爸妈的最后一面……”李想跑了几步,一下跌倒在地上,而后不顾手和膝盖都已经磕破,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不得已,梁辰只能一把拦腰将她抱住,拎了起来。
李想现在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他不想李想再因为见到这可怕的一幕导致最后的全面崩溃,然后精神上受到极度严重的刺激,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就要看看他们,你有什么权力剥夺我见我爸妈最后一面的资格……”李想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拼命地在梁辰身上拍打着,嘶咬着,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现在梁辰好像就已经成为了她假想中的那个杀害了她父母的敌人,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小想,你还是冷静些吧,抱歉了。”梁辰摇了摇头,不得已,轻轻一掌砍在了李想的脖子上,让她暂时沉睡了过去。
或许现在让她睡得时间长些,再长些,才有助于让她的精神恢复过来,要不然,这样连续不断的极端刺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会出毛病的。
“郑管家,如果可以的话,你能跟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梁辰抱着李想,望着对面跟过来的那个胖胖的郑管家,与他走到了院子的角落里,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问道。
“好的,梁先生。是这样的,今天中午的时候,小姐回到家里,说自己联考又考了个全市第一,先生和太太都特别高兴,还开了一瓶红酒表示庆祝。可能是稍微喝得多了些,他和夫人就回去休息了,一直休息了很长时间。
如果按照往常,最迟不超过下午三点钟,先生和夫人都会起来回公司去忙公务的。可是一直到四点钟了,他们还没有起来,于是我就冒昧地准备去叫醒他们。可是刚刚走到先生和夫人的卧室时,便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响声,还有呃呃的声音,我听着有些不对,便强行踹开了门跑了进去,结果就看见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而窗子开着,一个人影从窗子里‘嗖’的一下便跳了出去,而夫人已经被那个人一刀割喉,惨死在了床上,先生则捂着喉咙,艰难地在地上挣扎着,满地的血……”郑管家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至于接下来后面的事情,梁辰大略都已经知道了。
听着郑管家的话,他强自摁捺住心中无限的悲痛,沉定着情绪,缓缓地问道,“你看到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有没有看清楚?”
“没有,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不过好像很纤细,像是个女人。”郑管家抽抽嗒嗒地抹着眼泪说道。
“女人?”梁辰的眉毛陡然间便竖了起来,两眼中登时便迸射出了道道寒芒来。
“什么样的女人?有没有什么特征?监控录像里有没有显示?”梁辰紧紧追问道。
“警方已经查过了,监控录像没有显示,这个窃贼进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把所有的监控线全都剪断了,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另外,我冲进来的时候她刚才从窗子里跳出去,所以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好像,头发并不是很长……”郑管家抹了把眼泪说道。
梁辰眯起了眼睛,眼里的寒意越来越明显了,冷森森的,比这四月里的倒春寒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