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个梁辰倒底什么来头?真是厉害啊。不过我可听说了,好像是省里的一个大领导还有咱们江城市的房书记要搞他呢,他能挺过来么?”另外一个法警还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何止挺过来啊,我可听说内部消息了,据说这个梁辰背后的势力可怕得要命,这一次,那个大领导和房书记算是踢在铁板上了,搞不好甚至就要被关进来吃牢饭呢。梁辰赢定了……”那个法警越说声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可是里面的几个小子却是越听越胆寒,渐渐地脸上都已经变了颜色了。
他们相互间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恐和慌乱。
又是沉默,死寂的沉默,随后,几个人再也不敢相看,彼此的目光全都游移开来,也不知道各自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了。
此刻,前厅的第二件案子已经结束了。
“公诉方律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审判长一见庭上辩论被告方已经胜出,事情已经明了,没有任何争议了,便转头向公诉方律师问道。
“没有了。”公诉方律师点头应道。
“下面我宣布,公诉方理由不清、证据不足,梁辰被控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不成立。接下来,审理梁辰案第三案,组织(黑社会)流氓团伙斗殴寻衅滋事致使多人伤残案。”审判长再次敲下了法锤,继续进行第三件案子的审理。
“被告梁辰,检方指控你以北方师大体育学院学生和江城体大学生为骨干,组织流氓恶势力团伙,于十一月份至十二月份期间,进行多起流氓滋事斗殴事件,并为了争夺大学城黑恶势力地下秩序控制权,与大学城其他几个流氓团伙进行火拼,导致多人伤残,影响极坏,你可承认这这一指控?”审判长威严地盯着梁辰问道。
“我不承认。”梁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道。
“那你必须承认身旁有一批骨干力量,人数众多。”公诉方律师在台下房德坤眼神的逼迫下,终于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却不料刚一闭嘴,便遭到了梁辰无情的炮轰。
“我并没有组建流氓恶势团伙,只不过是与一群志同道合的学生朋友,一起开办公司,搞企业,做生意,仅仅如此。如果说人多了就可以称为恶势力团伙儿的话,以此为评判标准,那我想全国五百强企业恐怕就都是大型的恶势力团伙。因为这每一家企业都有员工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以上,搞不好甚至是就是反政府反社会了。”梁辰哂然一笑道。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那个忙中出错的公诉方律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把脑袋窝到桌子底下去。
刚才自己的这句话实在问得太没水平了,也不知道就怎么鬼使神差地问出来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那你是否承认指使手下与大学城其他几个流氓团伙进行火拼导致多人伤残的指控?”审判长用法锤敲了敲桌子,整坼了一下现场纪律,继续问下去道。
“这个指控我同样不承认。并且我也不认为大学城有什么流氓恶势力团伙。当然了,有一些人见我们这个学生团体赚了钱,就眼红,有一天甚至冲进了我的武馆里跟我们打了起来,这些事情也是有的,但我当时已经及时了报了案,并且我们动手也是出于正当防卫,并不是寻衅滋事聚众斗殴了。”梁辰摇头说道。
“审判长,我请求传唤证人,以证明公诉方对他的指控是真实的。”公诉方律师现在都懒得再问梁辰了,这家伙牙尖嘴利,搞不好甚至就能把自己绕进去,他也不想再丢这个丑了。
法庭后面的一间屋子里,门开了,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法警站在那里,威严地向里面说道,“轮到你们几个出庭做证了,快,出来。”其中一个法警威严地说道。
几个正心神不宁的想着心事的家伙赶紧应了一声,掐灭了烟头站起来往外走,只是相互间谁也不敢看谁的眼睛,只是心底下早已经打定了主意。
其中一个法警带着他们往前走去,不多时已经来到了法庭之上。而另一个法警则看着周围没有人,便掏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短信上面赫然写着,“该做的都已做到,估计会翻供。”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吴泽的一个“朋友”,这样的小人物,现在居然就派上了大用场。
来到法庭上,几个证人在审判长的询问下,几个人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职业等等,几个人分别叫方伟、刘才、李玉、王强,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人。
“公诉方证人,目前法庭正在审理有关梁辰组织黑涩会团伙流氓斗殴滋事致多人伤残事件,按照检方提供的证据显示,你们三人曾经是大学城闲散社会人员,也曾经参与了与梁辰对立的斗殴事件,下面请你们如实讲述当时经历的过程。”审判长威严地望着他们说道。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突然间就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我们不知道梁辰这个人,也没有跟他或是他手下的接触过……”
说完了这句话,几个人再次对望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都有一种“识时势者为俊杰”的感慨。
谁都不傻,刚才那两个法警偷偷的私语他们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的了,这时候如果再顶风上就要咬死梁辰,那他们可真是自己找修理了。
他们可知道梁辰手底下那些兄弟的手段,哪敢冒这个险?所以不约而同地众口一词,推翻了以前的证言供词。
“你们撒谎!”公诉方律师都快气抽了,今天这倒底是怎么了?冲着啥了还是犯了什么邪风?怎么自己这一方的证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反水,彻底将公诉方晾在这里了?
“公诉方证人,请保持仪态,尊重法庭,克制自己的情绪。”审判长不满地望了这个公诉方律师一眼,眼里有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公诉方律师心底下一寒,突然间有一种不安的症兆,虽说这个审判长一直都是冷静、理智、威严地审理案子,可他怎么总是感觉到了他好像有一丝偏向呢?虽然根本无法抓住这个事实,但他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
“审判长,我请求问我的证人几个问题。”公诉方律师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下了自己的怀疑,定定心神道,不过心底下却是无比的憋屈。我草他吗的,这是什么事儿啊?自己的证人反倒成了路人甲了,还得自己来一句句地发问引导,这简直就是奇闻。可现在这个情况,他就算硬着头皮也要把程序走完,要不然,房书记如果追问下来,自己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的政治敏感性倒是差了一些,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倒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审判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几个人的手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是小指伤残?”公诉方律师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个……”几个人对望了一眼,“我在工地干活不小心砸的,半根手指都碎了,大夫说保不住了,就截下去了。”方伟转了转大眼珠子说道。
“我是骑摩托车摔的。”刘才不干示弱地道。
“我是在家做饭的时候砍排骨不小心剁下去的。”李玉也开始信口胡编。
“我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做梦吃胡萝卜咬下去的……”王强吭哧了半天,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
台下顿时一顿爆笑,这个案子也没办法审下去了。
公诉方律师颓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再说什么了。事实上,梁辰和他手下的兄弟们,在安公局没有任何案底,从记录上显示是良好市民一群——当然,个别有纪录的,也早让白先明偷偷地抹去了。并且他的公司也是合理合法,按照缴税,没有任何违法纪录,历史清白得一塌糊兴,根本不可能从这个方面去找梁辰他们的毛病。而检方在房德坤的授意下,虽然进行了一些努力,但这些日子匆忙之下收集的证据根本就不全,零零碎碎,无法用来进行指证,全赖着找回来的这几个当初亲自参与了当初打架斗殴的流氓做证人,以此为突破口扳倒梁辰,现在没想到,几个证人全都众口一致地反水了,一推六二五,他总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再来一个当庭控告吧?除非他想死了。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了,大部分人心态都放轻松下来,陈秉岳和钱仲培脸上露出了微笑,反观李治国和房德坤,却是一个脸色隐沉似水,一个脸色苍白如纸,情绪看上去好像都不算太好的样子。
无论是谁,主谋了这样的案子,现在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恐怕心情都不会太好。因为他们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一败涂地了。而败的结果是什么,他们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代官场上的败,就意味着永远再没有可能东山再起了,两个人,两颗心,已经开始缓缓地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