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依旧鸦雀无声,只不过所有人心思都极其复杂,齐齐地将目光聚焦在梁辰的身上,都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梁辰却如汪海全般,脸上同样古井无波,莫测高深,谁也看不出他现在心底下倒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得见呼吸声此伏彼起。
而彼时,光荣完成了自己使命的乔远,则被重新送回到了医院去,他还要继续“手术”,至于术后结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没有亲眼看见自己曾经的大哥兼大仇人被当场干掉,他现在恨得心里滴血,却无可奈何。毕竟,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总不可能真的坏了规矩乱来一气,否则,最后遭殃的还会是他们这个脑瓜皮儿最薄的小矮骡子了。
有些莫测的平静之中,韩平几个人已经由最初的兴奋转为不安,身上的冷汗再一次湿透重衫,他们现在真的有些怵了梁辰了,开始拼命向着刘宇和王见远使眼色,想让他们帮忙,刘宇和王见远却假装没看见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原本就是和韩平几个人是一条阵线上的,现在主动再跳出来,搞不好就会惹火烧身,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明哲保身,又何必去替别人挡灾?
不过,他们不跳出来,不意味着这种沉默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有人轻咳了一声,说话了,“这个,辰哥,汪会长说,这件事情交给我们j处理,这个,你看怎么处理的好呢?”
所有人抬头望过去,就看见莫千华正用他一惯招牌式的笑容望着梁辰说道,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谦恭讨好,仿佛现在已经奉梁辰为尊似的。并且,居然不再叫梁辰为梁老大,而是称呼梁辰为“辰哥”,也真难为他了,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叫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年轻为“哥”。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说话的居然是这个胖子。现在谁先开口说话提及这个事情,就意味着要跟韩平几个人结下死仇了,这胖子是摆明了想跟梁辰一路走到底,讨好他了。韩平几个人阴冷的眼神立即跟刀子一样“咻咻咻”地便飞了过去,恨不得真能掏刀在他身戳几个透明的窟窿来。莫千华翻起了白眼,假装没看见,或是干脆已经把他们当成一堆死人。
“呵呵,莫老大,你客气了。不过,现在有权决定开会处理j省暗秩序事务的,好像并不是我,而是梁子恒大哥的代言人,张凯。”梁辰微笑说道,说罢,向张凯投去了一个眼神。
张凯及时抬头,恰好便看到了他的眼神,兄弟间相处得这么久,心意相通,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张凯登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以一个只有梁辰才能看到的动作隐蔽地点了点头,表明白了。
“哦哦哦,这倒也是,没错,没错,那,张老大,现在这件事情就需要你牵头了去办了,要不然,大家伙儿都在这里干坐着,浪费时间不说,也挺没意思的不是?张老大,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吧,总得拿出个结果来嘛。”莫千华做恍然大悟状,又转头向张凯笑问道。
张凯依旧冷得如一块冰,面无表情,腰杆挺得笔直,如一柄标枪般,眼神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人们,可是心底下却在不断地默算着时间,现在,距离乔远走后已经是十五分钟了——他已经完全明白辰哥的意思,现在只需要他照着去办就成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开会研究的,我以梁子恒大哥的名义,决定明天晚间八点,召开j省暗秩序会议,专门研究讨论如何处置韩平几位老大的问题。同时,韩平等四人的行为极其严重恶劣,已经超出了江湖道上所能容忍的规矩与底线,这一点,汪会长已经严重地指出,不须我再赘述。鉴于此,我以梁子恒大哥j省顺位大哥的名义,剥夺所属他们掌控的产业所有控制权,暂时交由梁子恒大哥来监管,等待总盟再派人来或是本地再次有人新晋老大之后再做讨论产业如何处置的问题。另外,无论如何处置,韩平几人必须向我和梁老大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损失进行赔偿,无可争议。这笔钱具体数目多少,开会的时候自然会查得清楚。”张凯面无表情地说道。
“吗的,就知道这个王八蛋会第一时间摘挑子了,不愧是梁辰养出来的狗,好大的一张嘴。”与梁辰对立的人莫不是在心底狠狠地骂道,不张嘴则已,张嘴就把人几乎要把人连皮带骨几乎要吞得连渣子都不剩下,估计不论如何处置韩平几个人,这一刀宰得可算是够狠的了。刚才梁辰说得大度,根本没提损失的事情,还说什么要关门一个月,可倒好,现在把所有的产业都暂时接管过去,别说他们的产业停业一个月,就算是停半年,也屁事没有,干赠不赔了,而接下来的,则是要继任的老大来擦屁股了。这个算盘打得,岗岗精啊,好人高调张扬地做了,好处闷声不响地吞了,捞了个盆满钵满,简直不要太得意。
韩平几个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眼神里都有着极其阴狠的神色,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服从。汪会长将处置权下放j省,现在人家j省老大的代言人说话了,他们也只有听着的份儿,不能辩驳分毫。
“散会吧。”张凯一挥手,率先起身便往外走,一群人全都愣住了。这就完事儿了?那韩平几个人呢?虽然明天开会研究怎么处置他们,可现在怎么办?如果他们畏罪潜逃了呢?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再次晕了,莫千华竭力地睁着一双不大的小眼睛,瞪着张凯的背影,眼神里很是茫然,再看看梁辰,梁辰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同样起身往外走,居然根本不管韩平他们。
“我草,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自负很聪明的莫千华现在也彻底懵圈了,根本搞不懂这两个人倒底在唱的什么戏。
连韩平几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原以为梁辰肯定要把他们先关起来再说,已经准备好反抗并向各自的主子打电话求情来着,现在这么一搞,反倒把他们弄迷糊了,连自己往哪里去都有些不知道了。
寻思了片刻,几个人一咬牙,索性也拔腿往外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就不信梁辰真敢跟他们动刀子玩阴的晚上找人干掉他们。
可就在这时,便听见外面凄厉的警笛声大响起来,随后,从楼上望下去,无数全副武装的警员和特警们正从车子上迅速地跑下来,包围了整幢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