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肩扛手抬着很多米面油之类的东西,走到了屋门口,却并没有直接开门而入,而是很有礼貌地敲了敲了门。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吴宝莲越想越觉得害握,死死地搂着自己的女儿,颤着声问道,还真的以为是讨债公司的人。
“大姐,我们是朝阳公司的人,新年走访慰问,真情回馈一向支持我们朝阳大学生公司的父老乡亲们,请大姐给我们开个门哈。”外面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几个小伙子哈着白气在门口笑着说道。
“朝阳公司走访慰问?”吴宝莲有些怔住了,回头看了看炕上的李金星,李金星同样满眼疑惑。
“妈,人家是来送温暖的,他们都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我去开门。”李芳挣开了吴宝莲的手,从她身后跑了出去,给外面的人开门。其实根本不用人开门,门原本就没锁。但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外面的几个小伙子肩扛手拎着东西,居然就是不进来。吴宝莲是个很细心的女人,从这一点上倒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如此懂礼貌、知礼节,应该不是要账的,最低限度也不应该是坏人,所以也并没有使劲地去拽自己的女儿。
门开了,几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扛进来四袋大米、四袋白面还有一箱油,比镇政府那些象征性走访慰问贫困户送的东西居然还多。
屋里的两口子对望了一眼,这下,谁都有些坐不住了。人家把东西都送上门了,看样子是货真价实送温暖来的,自己却还在这里绷得紧紧的,坐着不动,还怀疑人家,也实在有些太不像样子。
李金星在妻子的搀扶下,艰难地下了炕,向着外面迎了过去,嘴里连连说道,“无功不受禄啊,无功不受禄,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
吴宝莲一个劲地绞着手,颇为刚才自己怀疑人家是讨债公司的这个想法不好意思。
“你是,羽哥?你是,滔哥?”李芳站在高羽和马滔旁边,眼里带着崇拜的神色,兴奋地望着他们,居然还当着陌生人说话了,也让吴宝莲夫妇两个跌破了眼镜,怎么今天自己的闺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呵,小妹妹,你怎么认识我们?”马滔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揉了揉了她的脑袋,哈哈笑道,心底下倒是有些好奇,如果说这大学城附近的半大小子都认识自己,那倒也罢了,毕竟,这些孩子都处于青春热血时期,对于他们这些就在身边的江湖人物,说完的崇拜,他们也是知道自己在大学城这一片的影响力的。可这么一个黄毛小丫头,居然也认识并知道他们?倒是让他们既感觉到好奇,也有些好笑。自己的名气真的那么大了么?
“岂止我认识你们呀,我们全班同学几乎都认识你们,我们全校同学都知道你们,知道咱们大学城有个朝阳公司,专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专打坏人。”李芳兴奋无比地说道,居然还比划了两个不伦不类的姿式,她那副小豆芽菜似的身板儿,看上去有趣又好笑。
“哦?你是哪个学校的?”马滔饶有兴趣地问道。大学城附近有好多高中,镇一中,省里的两所普通高中,还有师大附中,等等,他顺嘴就多问了一句。
“我是师大附中高一六班的呀,和你徒弟王志远是一个班的。”小丫头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呵呵,原来你跟铁蛋儿是一个班的啊,小丫头,倒是没想到,咱们的关系还真不近呢。”马滔大笑起来。王志远,也就是那个开熟食店的王宝柱的儿子,当初大学城激浊行动,首先就拿赵伟国开刀,顺便帮了王宝柱一个大忙,还帮他把熟食店越开越大,现在生意红火得要命,几乎要垄断大学城这一片的熟食生意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毫不夸张,大学城这边都开了两个分店了,为朝阳创造了不菲的利润,当然,他们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红火无比。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跟铁蛋是一个班的了。
“是呀,是呀,师傅,就是我呀,我叫李芳。你们的英雄事迹我都听说过了,你们个个都是大侠,王志远成天指着自己脑袋上的那个疤说,如果没有你们,他就死了,他的爸爸妈妈也就死了,是你们救了他们全家,他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你们的恩情。我和王志是同桌,他还带我去偷偷地看过你们好多回呢,还有,你们把大学城这边的混子流氓都打跑了,让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连小偷都绝迹了,街坊邻居们平常开玩笑的时候都说,这下大学城的警察可以失业了……”小姑娘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看得李金星夫妇两个眼睛都直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谈了?
“哈哈,你个小丫头,哪有这么夸张啊。不过,唉,你这孩子,可真够瘦的,太可怜了。这样吧,你跟铁蛋是同桌,咱们也算有缘,以后你如果家远来不及回来,就去咱们朝阳武馆吃一口,要是有兴趣就练两下,当做强身健体了,把体格搞上去。学习虽然重要,但没有好身体,想学好习也是个大问题。”马滔被小姑娘捧得都快晕了,咧着大嘴哈哈笑着,揉着她的小脑袋溺爱地道。
“我……”李芳毕竟是个有教养的孩子,虽然见到崇拜中的这些人物很兴奋,但马滔这番话还是让她有些迟疑起来,咬着嘴唇,偷偷地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咱们无亲无故的,你们能在年前来看我们,我们就已经千恩万谢了,还要供我闺女的伙食,那可不成,绝对不成,这份情,我还不起啊。”李金星在妻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连连摆手,感动地道。
“李大哥,这不是多大个事儿,这孩子我见着就喜欢,她的食宿和学费我全都包了,从我的工资里出。另外,我们公司也有任务,每个高层管理者必须要包保帮扶三户以上的贫困户,我这不还没完成任务呢么,这可不是我帮你,而你帮我了。”马滔哈哈大笑道,抢过去扶起了李金星,几个人在炕沿旁边坐了下来。
“大兄弟,我,这,实在对不住啊,刚才我没有去开门,还以为你们是替别人来要债的呢……”吴宝莲也醒味过来,不停地绞着手,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地道。
“也不怪大姐有这种想法,我们几个大小伙子往哪里一站都让人怵得慌,不过没事儿,您放心,我们什么都不图,其实就是代表朝阳集团,代表我们董事长梁辰来看望大家的,也祝大家新年快乐。”这个时候,高羽微笑走过来,扶起了吴宝莲道。虽然朝阳现在还没有成立集团,但知情的人都知道,朝阳成立集团那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如果成立集团,梁辰必定是董事长,所以,朝阳人现在都这么自我称呼了,这倒也没什么不妥。
“好人哪,你们真是好人哪。这年头,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你们朝阳的人居然还能想着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你们真是好人……”吴宝莲终于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为这个贫寒黑暗没有希望的家庭带来了一线明亮的光芒,不管这光芒是短暂的还是永恒的,起码这一刻,温暖感动了人心。
“大姐,其实说实话,我们或许没有资格称什么好人,不过我们所做的事情都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其实大家都一样,我们当中曾经也有不少兄弟也是苦孩子出身,就像您家的这个孩子一样,现在我们有了些事业,有了些成就,照着辰哥,也就是我们集团董事长梁辰的话来说,如果没有大学城所有老少爷们的帮衬,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所以,我们有点小钱,就别吝啬,帮帮那些需要帮忙的人。我们什么都不图,甚至包括那些所谓的虚名,我们只是想真心地为咱们大学城的老少爷们们做点事情,就这么简单。所以,大姐,您也别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好像欠了我们朝阳很多很多似的,其实不是这样。送人玫瑰,手有余香,或许你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但如果我们所做的事情真能帮到你们,那是我们的荣幸,也让我们的良心能得到一丝安宁。所以,帮你们,就等于是在帮自己。”高羽微笑握着吴宝莲的手说道。
吴宝莲有些茫然地握着他的手,他的话对她这个半文盲来说,有些似懂非懂,但其间的意思她听得很清楚,那就是,朝阳人,确实是真心实意要为贫苦老百姓做点事情。
“另外,您家的情况我们也知道。如果大姐不介意的话,我们新开的四s店那边有一个洗车行,生意还算不错,要是您瞧得上眼儿,就去车行那边做个工,月薪一千五起,然后还有提成,不知道您意下如何?”高羽微笑着问道。
送温暖,还送工作,而且工作资还这么高,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时间,三口人全都傻掉了,继而,一家人感动得泪如泉涌,握着几个人的手,啜泣不休,他们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的事情,新年前的三天里,在大学城每个角落里、每个需要帮扶的家庭里,都悄然地发生着,为了这一次送温暖,朝阳人为此花费了近四百万元,还送出了将近一百个工作岗位,无形中,这个还未成立的朝阳集团,已经悄然在社会底层掀起了滔天巨浪,凝聚起了强大的民心。现在,在整个大学城,提起朝阳两个字,无人不竖大拇指,民间的威望持续攀升,却不知何时才是顶点。
大年三十终于到了。
已经是除夕之夜,朝阳安保公司总部。
今天大部分员工都已经放假回家了,还有一部分员工留守。这些人要么就是没家没业孤家老哥儿一个的,要么就是家太远,火车票一票难求回不去的,要么就是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野惯了不想回家的,总之,还有二百多个员工,都留守在这里。
正好是除夕之夜,梁辰带着没回家的四五十个兄弟来到了朝阳安保公司,陪他们过大年来了,顺便,也开一个新年总结会。
年前梁辰也给刘莎莎打了个电话,不过刘莎莎的回答却让他很吃惊,她现在居然带着姥姥去海南了过春节了,让梁辰又是吃惊又是埋怨,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事先告诉他一声。刘莎莎只是笑嘻嘻地道,自己现在终于有能力回报姥姥的养育之恩了,他总不能一个人霸占着自己,总得要给她一个在姥姥面前表现的机会,让他放心,过些日子就会回来陪他的,也让梁辰惘然若失,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能做罢。
现在,一票核心兄弟正坐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吹牛侃大山,捎带着总结全年的工作。
“辰哥,咱们现在流动资金无论如何都是紧张的,可是四百万啊,就这么被你送了人情了,我,我,就算再理解,我也不理解……”李铁拿着财务报表,哭丧着向着梁辰一通嚷嚷。
他这个财务总监兼朝阳的账房大管家当得实在肉痛无比,就算在情感上能接受梁辰的这个做法,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他也实在肉痛。
“铁子,眼光要放长远嘛,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我们想在大学城真正立足,没有老百姓的拥护肯定是不行的。民间舆论和民心民力的力量,有时候,你绝对无法想像得到的。”对面坐着的梁辰哑然失笑道,循循导引着他的思维。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兄弟并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有意见,而是出于真心为公司着想的目的了。不过眼界这个东西,还有待于进一步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