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并没有面对着沙坑发愁,而是转身便退出了沙坑,向着后面走了过去。
远处看台上,正隐蔽在角落里紧张地向着这边观望的蓝雨恬禁不住咬住了嘴唇,“这个混蛋,难道他遇到困难就要退缩,准备退出这场比武招亲吗?”她小声地喃啁而道,心里面情绪极其复杂。说实在的,她真的很希望梁辰能够退出这场比赛,因为接下来会更加艰苦,更加危险,搞不好真的会丧掉性命也未可知。
“呵呵,丫头,你觉得他是那样轻易就放弃什么的人吗?”身畔一个声音响起,蓝雨恬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蓝天放。此刻,蓝天放正负着手站在她身畔,微笑望着她。
“他放不放弃,关我什么事?现在,这已经是你们之间的协定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蓝雨恬轻哼了一声,恨恨地道。
“哈,丫头,你确定,真的跟你没关系?”蓝天放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爸,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我拉来凑数搅混水的,你还想让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蓝雨恬咬着下唇别过脸去道,可是一张俏脸儿上却忍不住腾起了一阵红晕。
“不是我想让你跟他有关系,而是你自己想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蓝天放故意板起了面孔道,可是眼睛里却有一丝笑意在隐隐扩大。
“什么跟什么啊,弄得跟绕口令似的,我听不懂你的话。”蓝雨恬起身要走。
“丫头,别当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已经去了他那里警告他,今天早晨又假借我的名义给他送去了一套避弹衣,看起来,你倒真是用心良苦啊。”蓝天放哈哈一笑道。
“人是我找来的,我终究要讲义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什么都不做吧?”蓝雨恬哼了一声,瞪了蓝天放一眼。
“哦,仅限于此?”蓝天放盯着她,慢条斯理地道。
“又来了,你烦不烦呀?”蓝雨恬走到了旁边的一侧去,继续向前面观望着。
“没什么可烦的,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嘛,我这个当爹的不操心,谁来操心呢?”蓝天放哈哈大笑,一语双关地道。
“少蒙我了,只不过是利益的纠合罢了,他现在也只不过是成了你的赚钱工具而已,跟我的终身大事有一毛钱关系么?”蓝雨恬脸色阴郁下来,冷冷地哼道。
“丫头,看问题不能这样狭隘,有些事情,其实是可以合二为一的看待的。就比如,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一箭多雕。”蓝天放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又能怎么样啊?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没看到他有多讨厌我呢,而且这个人就跟毛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什么法子都不好使。如果他要是知道我曾经跟他的女朋友谈过,还指不定会……”蓝雨恬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轻蹙蛾眉,忧郁起来。
“你找过他的女朋友?”蓝天放皱起了眉头。
“是啊。我当初的想法很天真,以为他身边的女人都离他远去的话,然后我对他有所帮助的话,或许我就会有很多机会了。不过,现在来看,以他的这种脾气,好像……”蓝雨恬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下去。她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做的事情真是有些愚蠢。
“他的脾气?呵呵,丫头,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个人,都会变的,会因时、因地、时势而变。什么所谓的脾气秉性,在真正的利益面前,都必须要改变。就如同水遇到山,就只能被堵塞,纸遇到火,就终究要被焚化。人之所以不改变,不是因为本性坚定,而是因为外界的诱惑不够大,仅此而已。”蓝天放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道。
“爸,你这种观点放在大多数人身上大概是行得通的,可在这头犟牛身上,好像不一定能行。”蓝雨恬摇了摇头,半点信心都欠奉。
“那也未必。我蓝天放的女儿,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一颗来,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孙猴子就算飞得再快,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蓝天放冷冷一笑道,眼睛乍开乍合,里面有发狠似的精光闪烁不休。
“爸,你想干什么?千万别干傻事啊,他这个人,逼不得的,如果真逼急了,真拼个鱼死网破,那就全完了。”蓝雨恬最怕自己的父亲这种眼神,每当父亲表露出这样的眼神时,那就意味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去做什么事情了。
“鱼死网破?呵呵,那就要看这头鱼够不够大,网子够不够结实了。只要你想,网住这头还没长成一头龙的小鱼,也不是多难的事情。”蓝天放轻哼了一声,傲然说道。
“可是……”蓝雨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颓然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任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他现在已经暗暗地跟梁辰较上了劲,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倒底会怎样了。
眉间挂着淡淡的忧愁,她也不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既然你这样想通过他得到什么,那为什么不事先把这些东西全都告诉他?而是瞒得死死的?甚至那个破沙坑,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厉害。你倒底是想干什么?”她带着一丝怨怒地问道。
“我们家小丫头心疼了?”蓝天放望着她,脸上浮出现一抹微笑来。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了,我就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你的工具,难道你不从自己和家族的利益着想,去向他透露些什么,确保万一无失吗?”身旁并没有外人,蓝雨恬跟自己的父亲说话也不再那样藏着掖着,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想做我的女婿,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无论他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要经过严酷的考验才可行。”蓝天放哼了一声道。
“如果他真出了事情怎么办?”蓝雨恬的一颗心提了起来,咬咬下唇问道。
“那就证明,他不配做我的女婿。”蓝天放负手望着前方,淡淡地道,语气里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傲然。
“什么跟什么啊!”蓝雨恬俏脸红晕刚刚隐去,又浮现上来,跺脚娇嗔道。
那边,梁辰已经走出了沙坑,几个穿着黑衣的警卫走了过来,刚要拦住他询问,是不是想自动退出,就看到蓝辰已经弯下了腰去,捡起了刚才自己扔掉的那块木板,用力一拗,“咔嚓”一声拗成了两截,拿着自己的脚比了比,不大不小,正好。
解下了鞋带,将两块木板绑在鞋底下,同时将宋明义扔掉的那块木板捡了起来,拗下了一小块,做了个简易的翻拣工具。
旁边的那些正在沙坑里鬼叫狼嚎翻拣着的世家子弟见到这边的梁辰如此动作,一个个如梦方醒,立马有样学样,争着抢着去抢那些木板,结果,又因为抢木板爆发出了一场场小规模斗殴,不少人都翻滚在地,扭打起来。有两个被打得血流满面,最后在骂声中被抬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赞叹梁辰的聪明,觉得他会马上进入沙坑进行翻拣的时候,他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慢条斯理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揭开了后面的盖子,居然开始拆起了手机。
“他在干什么?”远处,看台上的蓝雨恬从望远镜里都看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制造电磁铁,这是只有经过最专业训练的特种军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我有些开始怀疑,这个小子,来历好像并不那样简单。”蓝天放轻吸了口凉气,从望远镜筒里皱起了眉头望着远处的梁辰,语气里颇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几分钟后,已经将手机拆了得稀吧烂,而后又掏出了一块电池,巧妙地用地上捡起来的一根大头针头手机电池连接上,而后将手机的听筒喇叭倒垂下来,连在电池上,一个简易的电磁铁就这样做成了。
不过,用手机听筒改成电磁铁,确实是有些够奢侈的了。
而后,梁辰拿着手机听筒做成的电磁铁,脚底下踩着两块木板,直接走上了沙坑,如履平地一般,居然半点事情都没有。
脚底下的木板咯吱咯吱作响,每抬起一下来,都会有几根钢根密密麻麻地钉在上面,偶尔还会有尖锐的铁皮锐角在上面留下的深深的坑洞,或者是划出清痕的印痕来,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加诸在了可怜的木板上面,对梁辰倒是没有半点伤害了。
梁辰一路走了过去,将那个木条和手机电池还有听筒做成的电磁铁紧握在一起来,弯腰向前面划着地面走了过去,一路上,泥土翻涌而起,便听见“噼噼啪啪”的轻响声不绝于耳,不少泥土里藏着的铁钉、针头之类的东西络绎不停地粘在了电磁铁上面,走个五六步,梁辰便弯下腰来,把上面粘着的钢针之类的东西扔到了一边去,而后把铁钉卸下来扔进了左手的玻璃罐子里,简单便捷,让旁边那些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看得目瞪口呆,没有想到,梁辰居然会用这种办法来捡铁钉,而且还会制造神器,捡起铁钉来居然是如此便捷,转眼间,梁辰便已经捡了小半罐子铁钉,最少已经有七八十颗了。而旁边那些世家子弟,捡得最多的人,也只有二十多颗而已。并且被刮得双手鲜血淋漓。
照这样下去,梁辰肯定会第一个走出沙坑,然后登上木塔去拿到那个绣球了。
不过,就在梁辰刚刚抬起身准备再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宋明义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前,“给我!”他向着梁辰伸出了手去……
原本就有仇,再加上现在对梁辰的羡慕嫉妒恨,他终于撕去了所有的伪装,狞像毕露,就站在沙坑尽头处,盯着沙坑中的梁辰,咬牙切齿伸手道。那双手就跟刚被菜刀剁过的鸡爪子,鲜血淋漓,看上去说不出的狞厉。
毫无疑问,他就是来不劳而获的。
并且,最重要的是,可以阻止梁辰在最快时间内爬上那座木塔,否则,梁辰一旦爬上那座木塔,恐怕现在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了。不仅是宋明义,任何做为他的竞争对手的那些现场的世家子弟都坚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尤其是梁辰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更不能允许他率先爬上木楼,否则的话,那对他们将是最大的侮辱——他们无法容忍这个没什么来历的小子比他们强。
因为宋明义就在梁辰身边的沙坑里,所以对梁辰的一举一动当然更清楚。梁辰几乎就可以第一时间完成比赛了,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最佳的不劳而获的契机,他别的不行,窃取别人的胜利果实倒还是很在行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抢先把梁辰的罐子拿下。
梁辰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那块简易电磁铁上面的钉子拿了下来,装进了罐子里,摇了摇罐子,里面一百颗钉子的数儿大概已经够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罐子握在手里,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过去。
“小子,把罐子给我。”宋明义已经红了眼,望着梁辰手中的罐子,再对比一下自己手里那仅有十几颗钉子的罐子,心底更加的不平衡了,眼神也更加贪婪起来。当然,对于梁辰居然能想得这种匪互所思的办法,是更加的羡慕嫉妒恨。这小子,脑子不要太好使了吧?可恨自己,就算知道手机喇叭能做电磁铁,可他也不会做啊!当然,不会做并不要紧,他可以,抢!
“给你?为什么给你?”梁辰好像很好奇地抬起了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少废话,给我。不给我,我废了你。别以为你跟蓝家有点关系我不敢奈何你,如果你不敢给我,出了这个校场,你就死定了。”宋明义盯着梁辰磨牙怒吼道。
“你这是破坏规则,我强烈要求申诉。”梁辰好像很害怕似地缩回去了一步,紧紧地捂着罐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