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护卫只是沉沉地睡了一个小时之后,然后便醒了过来,丝毫不知道曾经这里发生过什么,只当做是自己刚才实在困极了睡了大觉。梁辰也靠在墙上仿佛睡着了,四个护卫睡了一大觉后倒是精神起来,看护了梁辰一夜,而后,第二天,外面门闸声响起,提审梁辰的时候终于到了。
来提人的是蓝雨众。
来到了梁辰面前,他深深地看了早已经醒过来被关在牢里的梁辰一眼,“我们走吧。祝你好运。”
说罢,已经命人打开了石牢,将梁辰提了出来。
刚要往上走,蓝雨众道了声,“且慢”,“把他的枷锁打开。”蓝雨众向其中的一个护卫说道。
“大少爷,这,有些不合规矩……”那个护卫小声地辩驳了一句。
“这是古代的刑罚,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把这枷锁给他打开。”蓝雨众喝了一声,那个护卫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已经将套在梁辰脖子上的枷锁打了开来。
“谢谢蓝大哥。”梁辰活动了一下已经出现了伤痕的手腕,向着蓝雨从微微一笑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封建的余害遗毒依旧残留祸害人罢了。”蓝雨众面无表情说道,转身而去。
而另外几个护卫已经给梁辰戴上了手铐,押着他向上而去。
出了门,清晨的阳光一泻而下。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只可惜,梁辰不知道,这个艳阳天倒底会明媚多久了。或许,过一会儿,这明媚的艳阳将会变成血色的艳阳也未可知。
外面早已经有几十护卫如临大敌地守在他身畔,将他团团围住,在蓝雨众的带领下,向着远处的宗堂议事会走去。
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宗堂议事会。
一群护卫留在外面,剩下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已经押着梁辰在蓝雨众的带领下走进了宗堂议事会那所红楼的第一层。
只见那红楼一层之中,倒是颇有宽敞的一个大厅,足有近千个平方,被布置成了一个会议室的样子。正中央东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电脑屏幕,后面便是电脑机房,主处理器可以同时接收来自世界各地五十个以上分会场的视频会议连接请求。四面八方墙壁上也全都是电脑液晶屏,屋子里每张桌子上也都摆满了电脑,看上去倒是跟个股票交易所差不多少,跟外面这座外表古香古色的议事红楼倒是颇有些“表里不一”了。
不过,就算摆了这么多台电脑,屋子里也还是颇为宽敞,此刻,前方那个巨大的电脑屏下的主席台上,已经站满了人,都用或是愤怒、或是怨毒、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猜疑等等目光望着走进屋子里来的梁辰,反正每个人眼中的神色都很复杂,无法一言以蔽之了。
此刻,站在一群人身侧台下的蓝雨生正满脸怨毒地望着梁辰,同样,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现在梁辰早已经被碎尸而段了。
“跪下!”蓝天成早已经摁捺不住,一声怒喝道。
梁辰却是凛然不动,只是轻蔑地一笑,徐徐转头望向了蓝天放。
蓝天放一皱眉头,挥了挥手道,“他现在只是嫌疑人罢了,在没有真正确定他的罪行之前,跪与不跪并不重要。”
他这一句话倒是将蓝天成直接噎了回去,无法再说什么了,带着些许怒意地地瞥了蓝天放一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难不成,大哥是看在雨恬的面子上有些心疼这个杀人未遂犯?”
“天成,今天这个场合,你觉得说这样的话合适吗?”蓝天放一皱眉头,居然丝毫没有给蓝天成面子,直接反问了回去。
“我……”蓝天成脸孔有些发红,其实刚才那句话他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样说无异于是在指责蓝天放袒护梁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实太不合适了。
讪讪地一笑,“大哥,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蓝天放挥手打断,“叫我家主。今天这个场合,没有亲戚之分,没有兄弟之谊,没有长幼尊卑,只有公理、公平、正道。身为家主,该维护的我必定要维护,该斩杀的我也必定不会留情。如果真要牵涉到了雨恬,我都会必斩不饶。”蓝天放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杀伐决断的神色,显然下了决心,此事无论涉及到谁,都要绝杀到底了。
“是,家主。”蓝天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低头说道。
“各位族内的宗亲已经到齐,可以召开宗堂议事会了。身为家主,我宣布,今天的宗堂议事会,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必须要将行刺老太爷的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现在,最有嫌疑的行刺者就在我们面前,大家落坐,公审开始。”蓝天放一挥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唯有梁辰被反剪着双手倒拷在背后,站在那里。
“梁辰,昨天中午十点半到十一点期间,你在哪里?”蓝天放抬头问道。
“我陪着蓝小姐回到蓝镇,而后逛街,最后受到飞来观观主也就是蓝家老太爷的邀请,进入了飞来观,闲聊了几句,然后便被老太爷送出观来,与蓝小姐继续逛街,而后便迎上了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在泼水节期间,被人用硫面泼面,幸好避过,最后去了一家店面换了衣服,然后便来到了宗堂。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就是这样一个经过。”梁辰声音稳定地回答道。
“就不就是了?从时间上来讲,他最具备行刺老太爷的作案时间。并且我们的医生都已经用最先进的仪器检验推测过了,就是他进入飞来观的这段时间内老太爷遇刺,还有什么好说的?”蓝天成怒喝了一声道,就想把这件事情办成铁案。
“稍安勿躁。时间吻合也只证明他有嫌疑而已,不能证明他就是作案人。”蓝天放看了蓝天成一眼,轻哼了一声,转头再度向梁辰问道,“梁辰,我再问你,你在飞来观中与老太爷交谈过程中,可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老太爷又是否有什么不适?”蓝天放缓缓问道。
“没有,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老太爷当时精神状态良好,并没有任何不适。”梁辰摇头说道。
“嗯,那你身上,可否持有枪械一类的武器?”蓝天放再次问道。
“没有,我从来不带枪。况且,外来者携带武器进入蓝镇,也属于违反这里的规矩,蓝小姐之前就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梁辰点头应道。
“他根本就是在狡辩。昨天我分明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把枪来,枪里还有三发子弹,并且明明就是刚刚击发过的样子。他的子弹型号与现场搜查出来的子弹型号证明,二者极其吻合,分明就是作案凶器。爷爷就是他行刺的。”蓝雨生指着桌子上的那把枪怒吼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对这把枪的来历倒真的很好奇。或许,这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想要栽赃陷害也未可知了。”梁辰冷笑着说道。
蓝雨生的脸当场就白了一下,而后跳出来吼道,“放屁,除了你这个外来的野小子,还有谁想杀我爷爷?我现在真恨不得一刀剁了你!”
“肃静,退下去。”蓝天放一拍桌子,向蓝雨生喝道。
“是,大伯。”蓝雨生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退到了一旁去,却是眼神阴狠地盯着梁辰,眼珠子在叽哩骨碌地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辰,这把枪你怎么解释?这可是那几个护卫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蓝天放冷哼了一声,满眼含煞地望向梁辰问道。
“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其实,蓝家主,还有各位宗堂议事会的长老们,我们是否可以做这样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如果我不是凶手,那谁会是凶手?是不是栽赃陷害我的人就是凶手?而如果我不是凶手,这把枪当然就不是会我的,答案就很显然,谁从我身上搜出了这把枪,谁就是栽赃陷害者。而在华夏的古往今来中,栽赃陷害者总是喜欢恶人先告状的。谁跳得最欢,最希望背黑锅的人死,谁就是主谋。在此,我倒是很好奇地想知道,那天轮值的护卫,跟蓝雨生蓝二少爷,倒底是什么关系?”梁辰微微一笑,琅琅说道。
他这番话,登时引得堂上一片轰动声,怒骂者有之,怀疑者有之,猜疑者有之,不过,有些人的眼光已经投到了蓝雨生身上,这倒是不争的事实了。
不过,大多数人都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蓝老太爷可是蓝雨生的亲爷爷,他又怎么可能会去行刺自己的爷爷?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野小子,居然敢将脏水泼到雨生的身上,家主,我强烈建议先给他掌嘴五十。”旁边的蓝天成拍着桌子大怒道,实在是气坏了。弄来弄去,居然把事情弄到自己儿子身上来了,这个梁辰,用心倒真是歹毒,简直就是搅乱视听,损人不己,想趁乱来个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