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赵盈香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眼神逐渐凌厉了起来,紧摄住梁辰的眸子,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陡然间便爆发了出来。而这种凌厉的气息梁辰依稀间有些熟悉,感觉到好像在什么人身上能感觉到这种强大的气场。
“妈,他是我朋友,来咱们家玩儿的。”梁辰刚要回答的时候,旁边的牛玉才接上了话,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看得出,他十分害怕自己的老妈,居然在脸上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混帐东西,谁让你随便往家里带人回来?如果这个人心怀叵测,有什么不良居心,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屎么?”赵盈香在梁辰面前居然丝毫不给自己儿子半点面子,骂了他一个狗血喷头。不过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梁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牛玉才被骂得直缩脖子,哭丧着一张脸,说不出的委屈,却又不敢辩驳一句,只是拿眼望着梁辰,眼里又是愧疚又是无奈,充满了说不出的歉意。如果不是他的话,梁辰就不至于跟着吃锅烙挨这顿骂了。
梁辰心底下倒是有些怒意涌了上来,这个女人,也太不讲道理了,怎么张口便骂,而且还这样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自己又不是有意偷听,只不过是无意撞到罢了,她至于这么刻薄么?
不过面上依旧神色不动,只是微微一笑,“伯母,您好,我叫梁辰,是玉才的校友,也是玉才最好的朋友,很高兴也很荣幸认识您。”他伸出了手去,并没有急于解释这一切。
赵盈香眯了一下眼睛,却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伸手,同时心底下却对梁辰高度警惕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年轻甫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涌上了心头,这纯粹是一种直觉,至于直觉的来源,她也说不清楚。如果非要给这种直觉找一个理由的话,或许,只能用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的这句话来解释。
无疑,梁辰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城腑与气度,已经让她小小地吃了一惊。如果搁在平常的年轻人身上,第一反应就是愤然扭身而走,第二种稍微好一些,也不过就是着急解释,这两种都不可怕,因为那只能证明他还是个年轻人,即使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也有一千种办法去对付。
但梁辰现在的表现却远远超出她的预料,这种老练与成熟,让她对梁辰不知不觉间就将警惕的级别上升到了一个危险的高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年轻人仅仅这两三句话间便给她如此沉重的危险感,甚至这种突如其来的直觉让她自己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咦,原来是梁辰啊,你可是好久没来了,都有些想你这个年轻人了,快,快请进。”这个时候,牛洪臣在屋子里也看到了梁辰,几步迎过来,惊喜交加地道。
“呵,牛局您好,我今天也是没什么事情,来看看您,这是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梁辰微微一笑,将左手拎着的几样东西递给了牛玉才。
“盈香,快让开,这是玉才最好的朋友。”牛局在人前还是表现出了男人足够的风度,向梁辰打招呼的同时,亲昵地向赵盈香说道,无论如何,关上门是自己家的矛盾,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总不至于让外人看到。
赵盈香再次死死地盯了梁辰一眼,冷冷地让开了门口,自顾自地上了二楼去了,把这边的三个男人扔在了一旁。
“你伯母亲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面冷心热,你别太在意哈。”牛局尴尬地笑着,把梁辰迎进了屋子里来。
“没关系的,伯母大概是心情不太好,我来的可能也不是时候。”梁辰微微一笑道,迈步走进了屋子。
这个当口如果再走的话,就有些不礼貌了,同时他心底也有气,这个赵盈香未免太过盛气凌人了,就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她也不至于把自己当成阶级敌人来对待吧?
“呵呵,不说这些,不说这些,玉才,你下去买包烟,再买些菜,咱们爷几个好好喝点儿。”牛洪臣对梁辰的大度颇有些感激,其实这也是等同于给了他面子,笑了几声将场子圆过去,随后往外指了指,向牛玉才说道。
牛玉才翻了个白眼儿,知道这是老爸有意要将自己支开,想跟梁辰说些话,上次也是这样,他就爱玩儿这一套。不过他就纳了闷了,怎么辰哥一来,自己这个儿子反倒靠边站了呢?
带着满脑袋子的无奈与问号,牛玉才下了楼去,屋子里,牛洪臣已经请梁辰入座,自己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各自点燃了一根烟,闷头吸了起来,却是谁也不再说话了,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沉闷起来。
良久,牛洪臣才勉强笑笑开口说道,“梁辰,好久没见,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只不过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摇头笑了,这个开场白倒是有些拙劣,梁辰只不过是一个学生罢了,还能做什么?
梁辰明白他只不过是想打破尴尬的意思,微微笑了笑,“没干什么,除了学习之外,倒是开了家自己的安保公司,体验一下创业的乐趣。”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牛家夫妻,无论结果如何,他总得尽一把心力帮帮牛玉才才是。
“啊?你刚上大一,居然就开起自己的公司来了?还是这种特种行业公司,嗬,小子,真了不起啊。”牛洪臣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梁辰道,每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时,他总能给自己带来说不尽的惊奇,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简单。
“呵呵,也没什么,凡事总要勇于迈步去尝试一下。毕竟我们年轻,不能虚掷光阴,只要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做些我们喜欢做的事情,才不枉年轻一回。”梁辰话里有话地说道。
“呵呵,那倒也是。不过,做什么事情,总要因人而异,因能力而异。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混吃等死,而有些人则天生下来就注定要做大事情。比如我那个宝贝儿子,就只适合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养着,终老一生就可以了。如果让他像你这样去做,恐怕没扑腾几天,就会惹出天大的麻烦来。他终究不是这块料子。”牛洪臣叹了口气道。
“牛局千万别这么说,没的倒是将玉才看得太低了。其实玉才天赋、悟性都不错,起码在我们这些朋友的眼里,他仗义,而且很聪明,很多东西看一眼就会,而且文采极好,校报上总能看到他的文章,他绝对不是像您所想像的那样顽劣不堪的。”梁辰摇了摇头,替牛玉才辩解道。
“真是这样么?我除了对他花钱如流水这种纨绔作风了解比较深刻以外,其他的,倒还真所知不多。”牛洪臣听梁辰这么一夸自己的儿子,禁不住有些心花怒放起来,要知道,梁辰这种人可是极为踏实稳重的,说话绝对不会打诓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会编瞎话来哄自己开心,他当然高兴了。
“呵呵,那是因为您总拿他当一个孩子来看,总以为他没有长大,其实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无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有自己的主张和方法,而他这样的年轻,更是放飞梦想的时候,要是给他一个飞翔的空间,让他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岂不是更好?徒然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就算他勉强去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但那也只是为你们而做,事实上,开心与否、快乐与否,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梁辰望着牛局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牛局不再说话了,只是同样抬头望梁辰,与他对视着,最后摇头哑然失笑,“我就知道,肯定是玉才这小子见说服不了我们,把你搬来做说客来了。”
“呵呵,牛局,在您面前,我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哪有什么做说客的资格。只不过,我也是年轻人,我同样理解玉才的想法,他很苦闷,想走自己的路却得不到你们的理解,所以,他去找我聊天诉苦,我是自告奋勇来的。其实我知道,这些道理您都懂得,只不过爱乌及乌,您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让他活得更开心一些罢了。其实我们的目的实质上都是一样的,我同样希望玉才以后会更好,但如何能让他真正地开心起来,其中途径却是值得人深思的了。”梁辰透过蓝色的烟雾盯着牛局,淡淡地笑道。
“好,说得好,我就喜欢听你这个年轻人说话,如果玉才早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或许我早就答应下来不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也说不定。这小子,就是不肯跟我掏心窝子。”牛局听得高兴,隔着沙发桌伸出手掌去拍了拍梁辰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梁辰笑问道。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牛洪臣笑道,不过话风一转,“当然,我答应下来却是完全因为你的到来。因为,玉才这些日子终于肯安安生生地按时上学,按时回家了,还有,他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那些臭毛病全都不翼而飞,你不必跟我推辞,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正因为如此,我相信,更相信你的眼光,也希望以后,玉才能在你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牛洪臣话有深意地道。
“学不学东西倒不敢当,不过牛局你的高看一眼厚爱一层实在让我有些愧不敢当了。”梁辰倒没想到能这么轻松就说服了牛局,心底下也有些高兴,谦逊地说道,正说到这里,蓦然间楼梯上就传来了一个冰冷阴森的冷哼,抬头一望,正看见牛才玉的母亲赵盈香正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盯着他,眼神极为不善。
“你,跟我来!”赵盈香居高临下,一指梁辰,哼了一声道,转身便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