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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暴力摩托

    黑车场上,一旦谁开盘下注,所有人都会疯狂起来的,如小哥所说,为了钱,这些人什么事都敢干,而黑车场上,一旦出了事,非死即残,不会有任何好结果,这也是小哥玩的一记阴手了,无论梁辰会不会出事,他都先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却任由那些小混混们去赛死赛生,就算梁辰真跟梁子恒有什么关系,如果出了事也根本找不到他的头上,他的这种阴险倒是跟表面上的粗豪没大脑有些不像了。
    此刻,远处贴地拉起的一道红线后面,已经聚齐了大批准备参赛的小混混,车后面都带着一个人,有一个小太妹甚至不知羞耻地摘下了自己的纹胸,在空中不停地挥舞起来,两只小白兔跳跃不休,摩托车的咆哮吼叫声此伏彼起,如同大海的涛声,无数尾烟喷起,场面极其狂野。
    李想紧紧环住梁辰的后背,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说起来,她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过这种场面罢了,连近前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突然间参赛进来成为其中的一员,就算只是个搭载者,也让她激动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正在这时,突然间一阵如雷鸣般的发动机咆哮声响起,紧接着,参赛车手大军的后方,一道白线“唰”地直射了过来,那是车速太快,车灯晃成的一条白线。
    十几秒后,车子已经到达了队伍的后方,一个急刹,车子潇洒无比地原地转了两个圈儿卸去前冲的力道,轮胎与地面摩擦中冒起了阵阵白烟,空中充满了浓烈的焦糊橡胶味道。
    等白烟散去,一个骑着台雅玛哈重型机车的男子单腿支地,已经在摩托上直起了腰杆,摘下了头盔,一张英俊无比的男子脸庞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剑眉朗目,一头飘逸的长发,加上这个惊险帅气的动作,衬得他比电影明星还电影明星。
    “哇,是秋林,是秋林耶,他好帅啊……”旁边的几个花痴太妹立马尖叫了起来,不停地抛着秋天的大菠菜送着飞吻。
    “哇,真是秋林……”李想也回过头去,禁不住惊喜交加地道,终于再一次看到心中的偶像了,并且还要跟他同场竞技,这简直是梦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他就是那个近三个月以来连续二十场不败的公路战神?”梁辰也回头望去,嘴里淡淡地问道。
    “是啊,是啊,老师,他真是很厉害,在这条公路上,就没人能胜过他,这次他来参赛,肯定又会拿头名。”李想激动地都想尖叫了,不过说到这里却陡然间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也是的,现在梁辰可是为她跑这场公路赛呢,自己却胳膊肘往外拐?“不过有老师在,他肯定不是老师的对手,一定不是。”李想讪讪地笑道,赶紧自己给自己打圆场。
    梁辰一笑,也没把小女孩儿无心的话当一回事儿,只是凝神仔细观察着秋林,只见秋林对周围的一切似乎毫不关注,只是打了个响指,叫来一个小混混了解下情况,边听边微微点头,随后,缓缓抬起了头,望向梁辰,他的眼神很锋锐,如同一把无形的战刀,射向哪里,仿佛就要将哪里刺穿。
    梁辰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平静地回头注视着他,如同看着路人甲。
    两个人隔着近百号人的摩托车方阵对视,中间的所有人或物体都已经变成了空气,一个锋锐如剑,一个平和如水,却莫名地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冷,眼前仿佛看到了两柄宝剑交击时带起的阵阵火花。
    纵然现场气氛火爆,可空气却似乎有凝结、冰冻的症兆。
    秋林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眼神里流露出可堪玩味的神色来,突然间伸出了手指指了指梁辰,又指了指自己,随后戴着皮手套的左右两手拇指对了一下。同时随意向人群中一指,一个被点中的小太妹如同中了五百万一样已经尖叫着跑了过去,几下便爬上了车子,死死地搂着秋林的后背,大有海枯石烂也不松开的架势。
    梁辰明白,他是在说,“这场比赛将是我们两个人的战斗,不要让我失望。”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只是拉下了面罩,转过头去,可转头的刹那,眼里却有着更加锋锐的神色一闪,似夜空中的闪电。
    “砰!”两个混混已经一起起脚将一个燃烧着的汽油桶踹倒,火焰熊熊,沿路面滚过,当从左侧直接滚到路基下的一刹那间,百车轰鸣,发动机疯狂咆哮的声音响彻天际,近百台改装过的大马力摩托车如同激射的怒电般冲了出去……
    梁辰所处的位置较为靠前,一拧油门,便已经冲了出去。速度在十秒之内便飙到了六十迈。
    “滚你吗的!”左侧的一辆摩托车上塔载的那个小混混一看见梁辰要从自己的车子旁超过去,提腿上去便是一脚,要将他的车子踹翻。
    这种黑车公路赛可不是讲求公正公平的竞技体育赛场,摩托车一上了路,什么坏招都可以使,包括推搡、脚踹,甚至是拎着棒球棍乱打或是拿着西瓜刀乱砍都可以,无论什么手段招数都可以使,谁先到达了终点谁就是英雄。
    所以,这种黑车公路赛无比的血腥、暴力,却又因为其刺激,才吸引了众多的亡命徒来这里以命相博,不过那些人也大多数都是我拿生命赌明天的狂徒,根本不在乎摔死摔残,要的就是这份生死之间的感觉。
    “啊……”李想禁不住尖叫起来,如果这一脚踹中,车子必定会偏离,搞不好就要在碰撞中摔倒,可后面还有无数车子驶过来,只要有一辆躲不开就势必要将两个人压得筋折骨断。
    在李想的尖叫声中,梁辰突然间一个加速已经从那台摩托旁边超了过去,而同时那台摩托却因为后面搭载的人用力过猛,结果一阵摇晃,跟旁边的车子碰到了一起,“啪嚓”一下便摔倒在公路上,这一摔也引起了连锁反应,后面几台车子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一时间噼哩啪啦摔倒了一大片,碰撞声大起,钢铁与坚硬的路面交击,火星四冒,哀嚎声响彻不停,血流成河。仅仅是这一下,便已经有十几个人不同程度受伤,最严重的一个腿已经被倒地的摩托压断了,白森森的骨茬儿支了出来,李想向后只看了一眼,便尖叫了一声再也不敢看了。
    “这就是你喜欢的公路赛车,很刺激,不是吗?”梁辰控制着摩托车,在无数辆车子中间继续寻找着突围的空隙,居然还有余暇跟李想说话。
    “不,不……”李想拼命地摇头,连话都不说了,如果刚才倒地的不是那些摩托车,而是自己和梁辰,她无法想像自己会摔成什么样子。
    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现在全都是摩托车,发动机的咆哮声中,还有女人的尖叫与男人的嘶吼,让她大脑有些迟钝,反应好像都不是那么灵敏了。侧脸之间,她再次看到,一个被搭载的人正拎着根粗大的棒球棍,突然间出手,一下便砸到了旁边一个车手的脑袋上,那个人登时头一歪晕迷了过去,车子顿时失控,冲下了旁边高达四米的路基下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而右面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叫,只见一个车手突然间直冲过去斜斜地撞在了左前方摩托车的后轮上,前面那面摩托车上搭载的女孩子脚踝正好被撞中,发出了一声脆响,那女孩子尖叫了一声,手一松摔下了车子,在地上滚了几下,摔得头破血流,不知死活,一辆辆车子狂野地轰鸣着从她畔驶过,继续着野蛮且残暴的血腥之旅。
    这哪里是什么飞车大赛,简直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大混战!
    李想一瞬间连寒毛都竖起来了,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破地方看这所谓的飞车大赛,还把梁辰拖下了水?她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过几场飞车大赛的起车与终点冲刺,哪里见过赛车过程中的这些血腥恐怖的画面?当看到这已经完全泯灭了人性只剩下原始的野兽本能的场面时,一时间,禁不住身体哆嗦起来,她害怕,真的害怕,甚至比昨天见到梁辰挑断疤子哥手筋脚筋时还要恐惧,毕竟,当时梁辰并未向她动手,而现在,她却时时刻刻深处于危险之中!
    梁辰淡淡一笑,也不说话,突然间便是一捏刹车一个急减速,随后,李想便惊恐地发现,一把锋利无比的西瓜刀几乎是贴着梁辰的头盔剁了下去,一下便剁在了迈速表上,当时便将塑料壳子砍碎,在摩托前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啊……”李想忍不住再次尖叫起来。
    “收声!”梁辰怒喝了一下,陡然间急加速冲上去,还没等前面那台摩托车上搭载的人再次举刀,已经一脚踹在了车手的右腰眼上,这一脚的力量好大,直接将车手踹飞出去,而那台失控的摩托手把一轻,前轮登时横了过来,可在高速运行之中,这一横却直接导致了这台摩托车一下倒竖了起来随后向着前面疯狂地翻滚,车后搭载的那个人早已经手舞足蹈地被甩飞了出去,砸在了另一辆摩托车上,随着那辆车子的摔倒,几个人流了一地的鲜血,滚到一边去了。
    “如果不想死,就闭嘴,搂紧我!”梁辰喝道,狂加油门,突然间便已经从人群中早就寻找到的一条缝隙里直接冲了进去。
    这台摩托车看样子改装得不错,急加速能力十分强大,一瞬间便已经飙到了九十五迈,刷地一便从一个小小的豁口中穿了出去。在梁辰精湛无比的车技控制下,车子的性能被发挥到了最大限度,甫一脱困而出,便已经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而去,瞬间便已经将几乎所有正在纠缠中的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拉开了距离,只留下了无数愤怒的叫骂声。
    “坐稳了!”梁辰的喝声传来,随后车子发动的咆哮声猛然加剧,嗷嗷的怒吼着如箭一般直射了出去,强大的冲力产生了剧烈的拉扯感,如果李想不是及时抱紧了梁辰的腰,恐怕这一下就要被甩飞出去了。
    被砍碎了塑料罩子的脉搏速表居然还好使,红色的指针剧烈地跳动着,开始从九十一路飙升,逐渐飙到了一百、一百一十、一百二十……直到一百五十迈,还在缓缓往上涨着。
    虽然戴着头盔,但耳畔的风声已经呼啸得李想什么都听不到了,可怕的高速体验中,只感觉这个世界都开始离自己有些遥远起来,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两侧的夜间导引灯早已经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不知道通向何方,李想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恍然间,有一种在云端中飘的感觉。
    这便是高速带来的感觉了,如梦似幻,似虚实真,无数赛车手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种近乎要脱离地心引力飞翔的感觉,这东西时间长了,真如注射毒品一般会上瘾。
    正当李想沉浸在这种高速体验感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间,后面一道强烈的灯光扫射过来,紧接着,雷鸣般的发动声咆哮声由远至近地响起,回头一看,李想吃了一惊,却是秋林正低伏在那台雅玛哈上,如电一般,迅速地在与梁辰拉近距离,雪亮的车灯晃得李想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老师,快,快,秋林就要追上来了。”李想不禁大急,想也不想,拼命地贴在梁辰的后背上大喊,喊完之后她自己却是一怔,她突然间发现,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希望梁辰能赢,希望那个曾经的偶像去吃灰。至于这是为什么,她却是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知道。”梁辰嘴里说着,却并不加速,似乎在等秋林,要等他追上来之后,再来一个公平的竞争,而不屑于因为那种血腥的纠缠而占秋林半点便宜。
    秋林的车子一阵咆哮,终于追了上来,与梁辰并肩而驰,两台摩托之间的距离,堪堪只有一米左右。
    等到两台车子完全并行的时候,秋林突然间回过头来,望着梁辰,而恰于此时,梁辰也望了过去。
    秋林的眼里掠过了一丝莫名的笑意,同时还夹杂着说不出的对于一个真正的对手的尊敬!速度太快,风太大,像他们这样顶风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听不清楚,秋林只是松开了握着离合器把柄的左手,向着梁辰竖了竖大拇指。
    梁辰同样举手,竖起了大拇指,一瞬间,就连李想都感觉到了一种高手之间那种说不出的默慧与惺惺相惜。
    秋林的这个大拇指,仿佛就是对她而竖,这一刻,她居然也觉得无比自豪了起来。
    两个人同时缩回手去,再次握上了摩托车手把,“轰轰轰”狂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两个人同时加速,风一般冲了出去。
    脉速表再次急速狂飙,瞬间便已经达到了一百九十迈,排气管喷出的气流甚至都带起了火星,带起了阵阵如水流一般的蓝烟。
    两个人稍稍拉开了横向距离,再次向前冲去。
    五分钟后,两个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到达了前面一个岔路口,同时减速,争抢里侧车道,横向飘移,再折回去,一起跑到起点,就算结束了。
    不过,这一次却不像刚才是顺行,而是逆行了,要面对的是对面不停驶过来的重型卡车、大货车等等各种型号的车子,尤其又是在速度如此之快的情况下,一个把握不好,撞上去就会车毁人亡,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所以,这一段路程,才是真正考验一个公路黑车赛车手胆量与技术的时刻。
    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真正的较量已经拉开了大幕。
    刚才由于在里侧抢车道的时候,车子轮胎可能是压到了一粒小石子,导致整个车子一阵剧烈的摇晃颠簸,梁辰左右调整了一下才避免了车子甩飞出去的噩运,可就是借着这一瞬间,秋林早已经成功地抢到了里道,一下便转过弯儿去,将梁辰甩在了后面。
    梁辰抬起头眯了眯眼,狠命地一拧油门,发动机发出要爆炸的轰隆隆响声,开始在后面疯狂追赶,但秋林得势不饶人,同样在前面不断地加速,并且来回走位别车,虽然甩不掉梁辰,却始终保持领先优势,这也让李想心中大急,却又不敢出声,怕打扰到梁辰,只能死死地搂着梁辰的后腰,心中在默默地祈祷,在为梁辰加油鼓劲。
    两个就这样你追我赶,风驰电掣般往前飞奔,如星跃丸掷,速度始终都保持在一百八十至二百左右。
    渐渐地,梁辰已经逐渐熟悉了这台车子的特性,知道车子的动力性略差,但急加速能力超强,在逐渐熟悉的过程中,隐隐间,倒是有些人车一体、不分彼此的感觉了,他精湛的技术也随之显露了出来,居然比秋林还要高上半筹。
    而前面的秋林明显已经开始有些压制不住后面的梁辰,如果再继续拼命走位别车,这样快的速度下,搞不好就会因为突然变向而导致车子侧滑飞出去,那时候就惨了。
    他不敢冒这个险,只能任由梁辰逐渐地一点点追平距离,眼看着梁辰在自己左侧已经与自己并驾齐驱了,并且已经靠着超强的技术成功地别到了里道,这也意味着他在下一个弯道到来时就有可能超过自己。而他早已经听声音就清楚,那台车子的急加速能力很强,恐怕攒足了动力之后,下一次急加速就会将自己超过去,让自己吃尾烟,想到这里,心中略微有些着急起来。
    正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近乎于九十度角的弯道,他咬了咬牙,突然间就是一个急转向,由外侧猛地向里一偏,车子几乎与地面呈三十度角,远远望过去好像要随时摔倒。他左膝贴地,戴着的铁护膝与地面高速摩擦冒出了阵阵的火花。
    身后的小太妹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显然吓坏了。
    这一次成功的变向与博命获得了成功,一转眼,他已经在那个弯道来临之前,成功地贴到了梁辰的右侧不足半米的距离,超过了梁辰大半个车位,两个人几乎就是要贴身而行了。
    可就在这时,猛然间前面一片雪亮的灯光便晃了过来,随后凄厉的笛声响起,一辆欧曼重卡正从前方驶了过来。
    因为是弯道的原因,加上有山壁的阻隔,那个司机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两辆摩托车逆行,等到发现的时候,两方面已经距离不到五十米,再鸣笛已经晚了。
    重卡司机吓得灵魂出窍,赶紧疾打方向盘,却哪里能完全避得开?庞大的车身已经向着外面的那辆摩托车猛撞了过去。
    而对面的秋林此刻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这一次成功变向而高兴,高分贝的汽喇叭疯狂响起,一抬头,恐怖的重卡已经向着自己迎面撞了过来,车还未到,带起的飓风甚至要把摩托提前吹飞。
    “完了!”这是秋林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甚至这一刻他已经想到了自己被撞得血肉模糊不似人形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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