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菁重新回到曹操书房工作的时候,曹操却一眼就看出了表现在冯菁身上的变化。以前冯菁的眼神是清彻、天真而略带羞涩的,而现在清彻依然,但天真已经消失,代之以果敢坚毅。短短几天怎么会有这种变化?曹操生性多疑,于是张口便问道:“菁儿啊,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啊?”“啊没有。”冯菁心虚,一阵紧张。“是吗?有什么事是不能跟伯父说的吗?”曹操看着冯菁笑道“要知道,眼睛是心灵的一扇窗户,伯父可是看出来了呀!”其实曹操并没有那么神,可冯菁却不知道曹操到底看出了什么漏洞,一阵慌乱:“这我”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文姬来访。”万幸!总算暂时解了围。
看来蔡文姬与曹操关系非同一般,她竟然可以直入曹操书房。进来之后,先叫了一声“孟德”一看有菁儿在场,又改口道:“承相!我正有一些曲谱,想给你过目,以便请教!”“哦?”曹操很有兴趣地接过打开看了看,却又马上合上道:“这一路上你可是辛苦了!”文姬道:“本来我还想继续游历下去,可周边一些城市发生了瘟疫,不得不赶紧折了回来。”“哦?这倒是值得注意的事,瘟疫一来,比敌**队还厉害”
趁他们两人正谈论的时候,冯菁偷眼看了一下曹操手中的文卷,发现似乎并不是什么曲谱,上面隐约有一些人名,边上还有一大段文字不知道记的什么。要在以前,冯菁对这种事是一概忽略而过的,但自从徐庶给她解说了“明暗两面”的理论以后,今天她便留了意,心想:“文姬出去‘游历’,为什么要给曹操带回上面载有人名的文卷,而且又不直说?莫非是”
正当她继续往下想的时候,文姬却与曹操说完了话,转过身来捧住她的脸蛋说道:“来,让姐姐看看,我们的小美人是不是越长越漂亮啦?”说罢,仔细端详了一会,忽然惊讶道:“哟!姐姐要向你道喜啊!”曹操一边奇怪道:“是什么喜事?”文姬笑道:“承相你怎么啥都问!这是我们女孩子的私房话。”说完就拉着冯菁来到花园,问道:“你怎么直到现在才和杨大哥同房呀?他对你好吗?”冯菁羞道:“别问了!”文姬道:“姐姐是从你眼眉上看出来的,别瞒我!”“是吗?我比以前丑了?”“不!青春焕发,比以前更美!”冯菁暗道,如果文姬真的是在暗里是替曹操做情报工作的,那么正好借题发挥,用这件事去消除曹操的疑虑。于是就向文姬说了,由于家乡规矩,年龄过小同房会影响发育,必须满十五岁,云云。文姬听了笑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不过,你那位杨大哥竟能忍得住,把一个天生尤物保存那么久才开封,是不是有一点惧内啊?”冯菁脸红道:“别瞎说,那会影响杨大哥声誉的!”“哈哈哈哈”冯菁故意在花园里游荡很久才回书房。曹操却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地工作。冯菁主动提道:“伯父,刚才你问我的事”曹操却连忙回避:“菁儿不用再说了,你大了,也成熟了,是该保留一些女孩子自己的秘密,不用什么都对人讲。”冯菁心里一阵高兴,可又有些伤心:文姬姐姐竟是间谍,自己对她的印象要大打折扣了唉,可又一想,自己何尝不是照样有暗的一面?今天文姬不管有意无意,总是帮了自己的忙啊。如此一想,多少又有些释然了。
回家路上,腰间忽然“bb”一响,冯菁奇怪,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计分器竟开始工作了,上面写道:“冯菁借题发挥,用计成功,加分10”再往前翻过去看,还有一条:“冯菁与刘安单挑获胜,加分10”冯菁心里一阵高兴:自己终于获得认可,将在三国时代大展宏图了
曹操已经对冯菁和杨华完全消除了疑虑:菁儿原来是因为新近合房才发生的气质变化,而杨华又是“惧内”那么这一对儿应该没啥问题。
倒是即将来临的瘟疫令他绞尽脑汁。这种瘟疫一旦发作起来,对国家的损伤能超过一场巨大的战争。本来北方平定之后,就可以南下了,至少该先对付一下刘备,可现在看来是要延后了眼下能做的,只是将军营由整化零,不在一个地方集中过多的人,并且控制水源,不饮脏水。其它也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这次的瘟疫被医者称之为“春瘟”发作极快,许都城内已经有不少人得病了。杨华原本劝冯菁小心,这一段时间不要每天去工作,但冯菁掂记着即将完工的孟德新书,在出门时就带上了自制的一个大口罩。曹操少见多怪,见到冯菁的样子大笑不止,气得冯菁朝他直瞪眼睛。
曹操倒也是不恼,笑够了之后,便来问她这其中的道理。冯菁简略讲了一下“细菌学”知识,曹操听了将信将疑,却也有些胆战心惊:“空气中真会有那么多看不见的小虫吗?”于是下令制造一些口罩,他自己行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戴,不过却是坐在车里,外面看不到,而且一进屋就摘下。曹操建议文武百官也戴,但是很少有人响应,因为大家认为口罩样子如同“马笼套”人怎么能戴?冯菁没办法,只好对国人的这种劣根性深表遗憾:“真是死要面子不要命!”
冯菁推销口罩基本失败。但另外一个人的防病方法却大获成功,那就是左慈。
左慈字元放,安徽潜山人。少时,曾在安徽天柱山隐居学道,而后四处云游,时常采药炼丹,治病救人。据说左慈已过百龄,可看上去却是黑须黑发,只在三四十之间,故而人称“左神仙”
这时恰好左慈带着一干弟子“云游”到达许都。他见到遍地瘟疫,立刻让弟子们在路边放置一口大锅,取一些马兰、贯众等随处可见的草药熬成大锅药汤,有人路过则饮之代茶,不收分文。同时,用一些所谓“符水”以火加温形成“仙雾”挨家挨户施放。冯菁闻了一下,感到里面好象有醋的成份。
更奇怪的是,左慈还教授那些信奉他的人,练习一种“五气护身法”:“心中冥想:先想青气出于肝;次想赤气出于心;次想黄气出于脾;次想白气出于肺;后想皂气出于肾。五气周流全身,生生不息,加以导引运动,则疫病不侵。”他这一套,行之简便,几乎不用花钱,于是几乎人人都奉左慈为师,学习这种“功法”连朝中官员也不例外。于是,许都城内,每逢清晨,四处可见三五成群的练功之人;即便早朝大殿之上,当汉献帝和曹操未到之时,百官也是一片“群魔乱舞”
不管是什么措施发生了作用,总之瘟疫是被控制住了。可左慈却还不走,反而在许都城中设起卦摊,为人算命。却又不算一般百姓,只算达官贵人,收取极高的费用。尽管这样,百官还是趋之若鹜,都说左慈推断极准,非神仙莫及。于是,前后两件事情,使左慈声望如日中天。个别官员甚至想要弃官前去作他弟子。
这使曹操心中甚忧。左慈声望,直接影响了他自己的威信。左慈的一举一动,眼下都成了百官私下议论的中心,老百姓更是完全把他当成了神仙。这不是在跟自己争夺民众,争夺部下,动摇国家的统治根基么?想当年,张角黄巾起事之前,也是这么干的。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决对不能让左慈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不管他是什么企图,都要把他扼杀在摇篮当中!
于是,曹操立即派人叫来左慈,说道:“左先生消除瘟疫,本承相十分感谢。但如今城内瘟疫已平,许都百业待兴,左先生可以走人了!”左慈听了,似乎惊鄂了一下:“天下人走天下路,这许都城中为何逗留不得?我只做好事,并未犯法,承相何以恩将仇报?”曹操喝道:“你只做好事吗?为什么算命只算官员,不算百姓,到底有什么企图?我看你一定是想鼓动我手下官员和许都民众造反!我赶你走算是客气的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左慈道:“我消除瘟疫的一切开支,难道不需要收回成本吗?百姓遭此劫难,根本不再有钱,我不向达官贵人索要,又向谁要?我自算命,他自给钱,又干承相何事?都说曹承相政绩卓著,谁知闻名不如见面,竟是如此颠倒是非之人?”曹操大怒,却呵呵冷笑道:“好你一张铁口,真不愧是算命的!无论怎么说,在我看来你就是企图造反!却不知你今番给自己算过命没有?你若活着,我手下官员只知有左慈,不知有孟德,我如坐针毡!你不是神仙么?也好!都说神仙是不死之身,就让我试试看!来人,将这逆贼左慈给我绑去砍了!”
左右百官没有不受过左慈好处的,急忙劝解。曹操怒不可遏。左慈冷笑道:“看来你竟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你不就是想我死么?也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劳你动手,我自行坐化而去!”
说罢,盘膝坐地,口中先是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曹操令医官上前检查,脉搏气息全无,已是死了。百官顿时齐向左慈遗体跪下:“左神仙!我等有罪啊!”不少人痛哭流涕,曹操也心下恻然,暗道:“难道我判断错了?”于是下令厚葬左慈不提。
谁知过了两天,属下来报,左慈竟又出现在街头给人算命了。闻报之后,百官无不惊骇。曹操也是心下大疑,亲自带了些官员兵丁前去察看。杨华和冯菁全都感到匪夷所思,强烈的好奇使他们一起跟了去。
到了地头一看,坐在卦摊上的,如假包换,正是左慈!左慈看见曹操,哂笑道:“承相不在府中坐镇,却来这里做什么?可是要我算命?”曹操左看右看,没发现他戴有任何假面具,于是说道:“看来左先生竟然无恙?既然侥幸逃得一命,不赶紧远走高飞,还有胆继续留在这里?”
左慈从容笑道:“我并不怕你,为何要逃?”曹操道:“我既然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第二次!”左慈冷笑道:“看来你真的不怕遭到天谴?”周围百官也相继替左慈求情,但左慈似乎毫不在乎,继续说道:“我们不妨打赌,如果你又杀不了我该当怎样?”曹操暴跳如雷道:“我就不信这个邪!赌就不用打了,我如果再杀不了你,看来这承相的位置也只有你能做了来人!”曹操想到,上次留你全尸,也许你能借尸还魂,这次看我把你化为灰烬!于是命令道:“在广场之上架起干柴,把左慈给我火化了!”
士兵堆起大垛干柴。周围官员百姓失声痛哭!冯菁十分不忍,小手抓紧杨华衣襟,不住地颤抖。杨华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慌!此事万分诡异,暂且静观待变!”
左慈却是毫无惧色,走上干柴顶端说道:“诸位不必如此!我本无中来,又向无中去。天道好还!”然后盘膝坐下。士兵点起烈火,左慈始终寂然不动,直到烧成灰烬
回家路上,冯菁心情悲痛,杨华却百思不得其解。看左慈那样子,似乎是“自己找死”究竟意欲何为?
晚上,杨华、冯菁和徐庶这三位杰出的智者开始讨论白天出现的怪异事件。杨华首先问道:“元直兄,你相信世上有鬼神吗?”徐庶道:“我们这些做侠客的,按理不信鬼神:‘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然的话,黑夜怎敢出动?我看左慈第一次活过来,或许是用了一种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龟息术’。这一次被烧成了灰,按理是不可能活过来了”“如果左慈又出现了呢?”“哪就只好相信,天下确有鬼神,唉!那样一来我的所有观念都要变了!”
杨华心道,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于是说道:“我看左慈这次必定死了,我检查过那堆灰烬,发现其中还有骨头残渣,说明他并没有使障眼法逃遁。”冯菁道:“可我相信他一定还能再出现!”杨华忙问:“凭什么?”“凭我的第六感觉!”冯菁道“不信我们俩打个赌,如果你输了”
杨华连忙摇手道:“我可不敢再跟你打赌。”他在上次的“苏小妹三难新郎”中可是吃了大亏,至今心有余悸:“你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哪好,我要你给我些自由。”
“咦?你现在难道不自由吗?”杨华奇怪地问。冯菁脱口而出道:“我是说,以后你不准借‘责罚’为由,对我”杨华赶紧使个眼色,朝徐庶方向努了努嘴。冯菁自知失言,赶紧住口,两颊微红
徐庶不知就里,见杨华向他看来,便说道:“如果事实摆在眼前,左慈真是神仙,我很想去做他徒弟,多学几招,更好地行侠仗义。”杨华道:“先别冲动,这年头假冒伪劣太多,让我辨别准确再说!如果半点不假,我们俩一起去”不料肩膀立即被人掐了一把:“华哥”杨连忙补充道:“哎哟!也绝不会忘了小仙女”
几天后的清晨,菁儿先起了床出去练剑,杨华正好不用上早朝,就翻了个身,又开始睡回龙觉。忽然感觉有人要唤醒他,便迷迷糊糊应道:“别闹!让我睡一会儿,昨天一夜还不够”又猛然感觉不对,唤醒他的是男人!连忙翻身坐起一看,竟是徐庶!徐庶一见杨华还光着身子,连忙背转身去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因为那左慈又出现了!”
杨华赶紧捏捏自己的脸,好痛:“哎哟!我们没有做梦吧?”徐庶道:“我也怀疑是在做梦,可惜没有!我还仔细观察了那个左慈,一模一样,也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真是如假包换!”
杨华心情激动:难道真的有神仙?虽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那是现代!古代是不是有神仙,还真不好说!如果就被自己遇上,岂不是千载难逢的造化?还打什么天下?西游记里的神仙多逍遥!杨华赶紧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忽然想到,见神仙应该身上干净才有诚意,连忙沐浴更衣,这才出门。
一路上,杨华快乐地哼起那首孙悟空之歌:“我欲成仙——快乐齐天——总有故事给后人看——”
忽听有人道:“我见阁下气宇不凡,定非池中之物。”连忙定睛一看,眼前正是左慈,原来已经到了左慈卦摊。
“哦,左神仙!”杨华连忙行礼“不知有何见教?”
左慈道:“官场黑暗,阁下本是方外之人,何苦却淌这番混水?”杨华心中一惊:难道他看出我是未来人,叫我不要干预历史?厉害厉害!
正寻思间,左慈继续说道:“阁下何不早寻退步?”杨华心想,他莫非是要“点化”我?嗯,我也得表现一些学识,让他知道不是白给,这样以后才能获得他的“真传”!
于是杨华也打机锋道:“我自未来而来,寻过去而去。敢问如何退步?”这话原意是,我从“未来”来到了“过去”这本身就是“退步”还要让我“退”到哪里去呢?
不料左慈一听此话,肃然立起道:“原来竟是高人当面!失敬失敬!”杨华连忙还礼道:“高人不敢当,刚才问题,不知左神仙有何解答?”
左慈笑道:“阁下早已通达宇宙,畅晓阴阳,如何却来问我?呵呵呵呵!”二人相视大笑!
杨华心道:“糟糕!今天装得太酷了!竟让他误认为我也是神仙了如再求他,这面子怎么拉得下来?也罢,改天再来吧!”于是神秘一笑,告辞离去。
徐庶见他回返,忙问道:“谈得怎样?”杨华只得暂施缓兵之计:“唉!还未摸透底细,过两日再说吧!”
第二天早朝,曹操竟然没有出来,文武百官十分惶恐。一问之下,原来是曹操头痛欲裂,众人都认为是遭了“天谴”杨华心道:难怪曹操没有对左慈复出及时作出反应,原来是病倒了!怎么发作得这么突然?
怪事接踵而来,一位老医生给曹操诊病,因过于紧张,中途自己也晕倒在地,半身不遂。于是再也没人敢给曹操看病,都怕被“天谴”所连累。而曹操竟也没有强迫谁来替自己诊治,只用一块湿毛巾捂住额头,强忍疼痛。
冯菁心软,便要去探望曹操病情。杨华阻止道:“事情诡异,别去!”冯菁道:“我不懂怪力乱神那一套,只能用常人之理去推论。历史上说过曹操患的是‘头风’,可以用针灸治疗。这没什么嘛!虽然曹操杀了很多人,但他对我们一直不错,客观上说,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可能相聚。‘大丈夫’应该恩怨分明,怎么不如我小女子了呢?”
杨华叹道:“女孩儿家,真是天性善良!也罢,反正我们迟早要离开,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吧!不过千万要小心”
冯菁向大夫们要了一些银针,便往曹操卧室走去。还没接近门口,就被程昱一把拽住:“菁儿,危险!现在谁接近他,谁遭天谴!刚才有个卫士看他似乎睡了,就悄悄过去给他盖被,结果竟被他睡梦中一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