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安慰妻子道:“峨嵋派领袖修仙界一万多年,累积起来的恩怨和业力过于庞大,整个蜀山的气数都与峨嵋山相关联,是以峨嵋山、青城山的衰落也连累到别的地方,不过这场浩劫既是破坏,亦是一次重生的机会,不破则不立,只要峨嵋派能够挺下来,未来一定能够重新崛起,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太太,老奴也觉得蜀山这样乱一下未必不是好事,弓弦绷太紧会断,松开弦释放掉力道就不会断了。峨嵋派家大业大,上万年来渡过无数难关始终屹立不倒,自是天道在助她,这番浩劫再猛再烈也未必能毁掉她。”
“我知道,只是从小生长于斯,骤然见到这些破败之相不免感伤。”丁柔轻轻地道:“你们不用理我,我过会儿就好了。”
董思焉引开话题问道:“师父,你真打算闯进崆峒派、青城派、诏离派和梅山派这四大超等门派以及玄天宗等十四家一等门派和三十七家二等门派、九十四家三等以下门派组成的讨义联盟总部擒斩紫微和紫幑两贼?”
“那是自然,剑玄宗之祸直接起因便应在他们身上,我已经摧毁她的山门,更不能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
“徒儿只是有点担心”董思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直说无妨。”
“是。”她很认真地道:“师父说过这次上天对整个修仙界降下的浩劫是因一万多年来天地法则之力不断被扯向一个极端造成的,既然如此,那么浩劫就是天地之力对自身的一个补救,谁该应劫而亡,谁能侥幸活下来是不是应该由上天甄别选择,师父若硬闯讨义联盟总部,若也如在剑玄宗一般多所杀伤固然有些人应该应劫而死,然师父终难免越俎代庖之嫌,师父的伤”
丁柔掐了丈夫一把,暗暗传音道:“你这徒儿倒是真心关心你呀。”
陶勋对妻子的小动作恍若未觉,对徒弟道:“你怕我杀进去时突然伤势发作反被他们所乘?你怕我若倒下,峨嵋派自身难保,别派闻讯后会对你们不利?”
董思焉急红了脸辩解:“不是,不是,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陶勋冷冷地道:“你放心,为师就算伤势发作时,也能毫发无伤地退出来。要担心的反而是所谓讨义联盟的人。”
董思焉委屈地道:“徒儿冲撞师父,请师父责罚。”
“不必,不敢。”陶勋甩出四个字便不再理她。
孙思正在旁用打趣来调解气氛:“呵呵,这个讨义联盟说白了就是想要扳倒峨嵋派,可以简称为倒嵋派,倒嵋、倒楣,他们遇着老爷该着要倒楣。”
“呵呵,是呀,他们不倒楣便没天理了。”董思焉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附合,只是笑得太勉强。
丁柔知道是自己无端的猜忌令陶勋对徒弟脸色看,不由得大为内疚,拉起董思焉的手温言道:“你师父是在生我的气,不是针对你的。你以后有话还须直说出来,不必顾忌。”
“是,师娘。”
陶勋语气放缓,道:“我只欲擒杀剑玄双紫,快进快出,无意大造杀孽,此事过后对你们二人另有安排。”
以崆峒派为首的讨义联盟将总部设在峨嵋山以北的一座高山上,此处可以远远地望见峨嵋山山顶高空中隆隆不绝的闪电。原本这里是一个依附于峨嵋派的小宗门的山门,因不肯顺从讨义盟而被灭,崆峒、青城、诏离、梅山四大超等门派在此下大功夫经营,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修葺起一座庞大的攻伐峨嵋派的基地。
讨伐峨嵋派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若能战胜,以峨嵋派一万多年的丰富积累,参战各派必定可以分得丰厚的战利品,而战利品的分成与各派所派遣的兵力成正比,是以参加讨义联盟大小门派都派出不少门下精兵强将,一百多个大小门派总计七千余修仙高手,可以说整个修仙界正道诸派一次性能正常出动的力量有近五分之一集中在峨嵋派四周了。
而联盟总部则是各派头领的集会场所,各派之间的协调协作都要在此商议,试想各派的领军之人哪个没有门内高手的保护,于是总部顺理成章地成为整个包围圈内实力最雄厚的地方。
自讨义盟进驻到峨嵋山外围后,很快将蜀山境内死忠于峨嵋派的小门派击败、击垮甚至消灭,对峨嵋派的包围圈则以各个蜀山小门派的山门为支点建立起来,峨嵋山千里范围之内成为讨义盟的预警区域。
陶勋一行驾着九龙云华飞车大摇大摆地闯进预警区域,立即有数道剑光从地面崇山峻岭间迎上前来。
“敢问前方来者是哪方道友?”领头的是一名六十多岁模样的老者,立在浅黄色的剑光上须发飘飘十分飘逸出尘:“老夫霄嶙门谭课有礼。”
陶勋停下云车还礼道:“学生孤云山陶勋见礼了。”
“你是陶勋!”谭课大吃一惊:“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呵呵,谭前辈认为学生该出现在哪里呢?是不是应该被困在峨嵋派仙云山上么?”陶勋报之一笑:“学生三个月前就已经离山,在京城附近隐居了一阵,昨天下午才出山。”
谭课脸色阴晴变化两下露出笑脸:“老夫久闻陶真人的大名,如雷贯耳呀,岂敢妄自猜度真人的行踪。想必身边三位就是尊夫人和令徒、贵仆吧。”接着扭头吩咐身后的从人:“邹滃,陶真人伉俪是天下闻名的贵人,我们有缘遇上不可轻易错过机会,你速去将本门弟子召集起来,让他们全部过来迎接大驾。”
“是,谨遵谭长老之令。”一名中年汉子返身往下飞去。
陶勋并不阻止,笑呵呵地道:“不敢惊动贵门上下,学生担当不起呀。”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谭课笑着问:“不敢请教真人此往目的何处?”
“谭老前辈问得好奇怪啊,家师、师母往这方来自然是要去峨嵋。”董思焉抢先说道:“倒要请问霄嶙门跑到蜀山境内拦截我们师徒一行所为何故?”
谭课摆出讶然的模样:“你一定是董仙子吧,仙子之美貌天下闻名,老夫今日一见才知传言远远道不出仙子之美,老夫和门下弟子有幸得遇陶真人伉俪和仙子便忍不住前来相见。”
陶勋回头训斥:“好没礼数,晚辈岂能如此对长辈讲话。”
董思焉低头道:“徒儿知错。”
谭课则笑着连连道:“无妨无妨,陶真人不必责备令徒。”
哪知陶勋话语一变:“不过如果为老不尊、长辈不象个长辈样便是无礼上一回也无妨呀。”
谭课的笑容凝固下来,马上重又笑开:“真人说得有道理,有道理。”
陶勋道:“呵呵,谭前辈特意迎上前来不是想邀我们师徒一行到贵门驻地小憩一会吗,何不现在就去。”
“唉呀,不胜荣幸之至。”谭课这下笑得更灿烂,侧身摆出个请的姿势。
陶勋却又道:“算了,我们要到峨嵋山下找两个人,便不上门叨扰了。”
“哦,呵呵,呵呵。”谭课仍旧是一副笑脸,并未坚持邀请,而是问道:“不知真人要到峨嵋山下找哪两个人?”
“前剑玄宗的弟子紫微真人和紫幑真人。”
“呵呵,真人真是会说笑,剑玄双紫现今仍在剑玄宗门下,怎么成了前剑玄宗弟子呢?”
“哈哈,学生可没有说笑呀。几个时辰前,学生已经将剑玄宗的山门彻底摧毁,驻守山门的内宗弟子自掌门紫嘂以下九成九都已殒命,连宗门都没有了,双紫自然只能称为前剑玄宗弟子。”
“什么?你灭了剑玄宗?”谭课涵养再好、城府再深也不禁大惊失色。
“不错,剑玄宗自有取亡之道,学生便灭了她,不过在峨嵋山下还有一部分余孽未除,所以连夜赶过来取他们的性命。”
“你你你”谭课知道已经图穷匕现,对方肯定已经知道这其中的实情,明摆着是来找茬的。
丁柔皱眉道:“亭渊,别同他们啰嗦了,办正事要紧。”
陶勋道:“谭前辈,想必你们已经将消息传回讨义联盟的总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