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林是当年第一个拿粮食和药材到池屏找陶勋换仙器的散修。
“哈哈,太巧了。”孙林开心地大笑:“没想到真的碰到贤伉俪。在下想请二位到酒楼小酌两杯,不知肯赏脸否?”
丁柔问:“先生不是要进店里去么?”
“呵呵,遇到你们二位,这间店便不进也罢。”
三人来到酒楼,陶勋也用仙术将容貌变得模样不清,免得被酒楼里的人认出来,孙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他跟酒楼的人很熟,请她们开了个雅间。
酒过三巡,孙林直奔主题:“陶先生和陶夫人现今声名鹊起,令孙某不敢仰望,当年能从二位手中换到仙器实在是毕生的荣幸。今天遇到先生和夫人,孙某汗颜,又想同贤伉俪手上换件仙器,但不知二位还有没有富余的?”
陶勋问道:“先生是自用还是送人?”
孙林面露惭色:“是我自己用,上次换的那件前不久已经毁了。”
丁柔吃惊地道:“怎会这样?先生遇到哪个厉害人物了?”以孙林的元婴后期的道行配上中品仙器,普通人要击败他就很困难,遑论毁掉他的中品仙器。
“惭愧,是被人围攻,对手有几个厉害人物,我双拳难敌众手才被他们毁掉了仙器。”
陶勋好奇地问:“先生可否告知原委呢?”
“孙某三十年前与邓宫主结识,后来便在谷外不远开辟了洞府住下来。”
“先生与邓宫主”丁柔小声地问。
孙林坦然地回答:“我与她相互倾慕。”
丁柔追问:“先生何不向她求亲?”
“唉,你们不知道,她有苦衷。”孙林脸上凄然变色。
“是因为邓宫为宗门事务所阻的缘故么?”
“斜月宫阖门皆是女流,门中没有绝顶高手护持,这样的实力按说早该被挤到末流,甚至于绝了宗祧也不奇怪,能够一直保持在三流门派中是靠与各大小门派联姻来维系的。可以说,联姻是她们生存的依靠,也是她们灾难的来源。”
“此话怎讲?”
“斜月宫有种独门的修炼功法叫做昃月合欢诀,修炼此功的女子的元阴是极上品的外丹,与她合藉双修可使道行突飞猛进,加上她们的弟子大多天生丽质、美艳动人,所以江北的各个大小门派渐渐暗中联合起来逼迫她们出嫁弟子,她们历代稍有优秀的子弟都这样流失掉,致使实力每况愈下,愈来愈难自保,对各大小门派的要求愈来愈无力拒绝。”
弱肉强食在修仙界小门派中是常见的现象,但象斜月宫的遭遇不免有失道义,丁柔心中有些不忿。
“天娢她是一门之主,门中又没有能独挡一面的人,她怕她一离开斜月宫的处境会愈加不堪。她离不开宗门,我也只好在谷外结庐而住,并且替她驱走一些登徒子。只可惜一人之力终是有限,我的道行也算不得十分高深,打了小的,老的便来寻仇;赶走一个,会来一群报复。两个月前就是几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头面人物联合起来对付我,毁我仙器将我赶走。”
陶勋吃惊地道:“先生,难道斜月宫今次举办坊集实际上是受人所胁?”
“不错。”孙林眼中尽是怆然之色,道:“祸端就出在天娢的徒弟语烟身上,此子的确生得绝代无双,又被发现是七转玄阴体,修道界那些二、三流的门派,甚至一流门派中的玄天宗都对她产生了兴趣,纷纷遣使上门求亲,哪里是求亲,分明便是逼迫,不答应也得答应。”
“无耻!”丁柔愤怒地小声骂出来。
“天娢一开始借口说如果答应了这方,就会得罪那方,谁知他们竟然协商一致,决定举办这场坊集,最后十天所谓论道,实际上打擂台以定佳人归属,半点也由不得斜月宫做主。”
“他们怎么能这样?同是正道修仙一脉,岂能仗势欺人?”
孙林愤愤地道:“陶夫人是峨嵋派的弟子,眼界高,自然不知道下面这些大小门派内子里的阴私龌龊事。此辈若是能将心思花在清心寡欲地追求天道上面,说不得早便跻身于与十二大门派比肩的行列。”
陶勋想起十几天前天星门郑胜宴会那最后一幕,不由得心有戚戚然,问道:“邓宫主怎么不向别派求援呢?”
“求援?谁可信任?前门驱虎,后门进狼,换汤不换药,折腾了自己,便宜的还是别人。十二超等门派不屑管这样的事,一流门派是二、三流门派的后台,有苦也没地方申张。散修之流一人之力终无法与修仙门派抗衡。”
“董雨烟自己愿不愿意?她若不愿意,别人也不能勉强她。”
“门派大义压在身上,不甘心情愿也不成,而且双修之时还得万分小心、曲意承欢,生怕万一露出半点不愿意的心思使对方遭反噬横死,那样便给宗门带去灭门之祸了。”
“啪!”丁柔怒而将酒桌拍成碎末。
陶勋也是心中愤懑,这等于是被人强暴还得对施暴之人曲意求欢。
外面的女酒倌闻声进来察看,被孙温言打发出去。
陶勋问道:“先生想购买仙器是为出面阻止这场闹剧么?”
“阻止?我哪有这样的本事,这一次董丫头的事我有心无力,只希望以后继续帮助天娢避开一点灾祸就是一点吧。”
丁柔道:“我回山同掌门师伯说这件事,请他主持公道。”
陶勋劝道:“这里不是峨嵋的势力范围,峨嵋插手会得罪其他门派。”
丁柔赌气地道:“那你说怎办?”
陶勋想了会,叹道:“唉,可惜我们自己也被别的事缠住了,无暇分心顾及这里,这次只能尽可能地搅局了。”
孙林鞠躬谢道:“先生和夫人古道热肠,不论成败与否,孙某代天娢和斜月宫、雨烟丫头谢二位出手相助。”
陶勋受了他一礼,随手布下禁制,取出几件中品仙器,想了一想,又拿出一件上品仙器,对孙林道:“这几件仙器你一一试试,看看哪件同你最契合。”
孙林一一试过,结果是一件攻击类的中品上等仙器最适合他。
他拿着这件仙器爱不释手,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先生的仙器品质上乘,价值不菲,只是孙某现在身上没有等值的财物交换,先生可否宽限些日子?”
陶勋摆摆手:“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东西,得来容易,就算白送给你也无妨,不过白送予你恐怕积下因果妨害先生将来的修炼。这样吧,先生答应将来帮我做一件你能力范围内又不危害侠道正义的事作为条件如何?”
孙林喜道:“多谢陶先生、陶夫人美意,孙某答应。”
两人回到店铺区,无精打采地将剩余的店铺逛完,关于番僧、关于雩云芝、关于成吾之山皆没有任何线索,意兴阑珊地回到自己店铺。
过了两天,丁荻跑来找他们说申若雨想来拜会,两人不忍拂了她的兴头,约好当天下午在煊华谷的住地见面。
到约定的时间,陶勋和丁柔出门去煊华谷住地,快到大门的时候发现申若雨早已经等候在门口。
两人正要过去打招呼,只见旁边跑过来一个青年,正是当日从他们手上买走二十只松芝草的那位。
“申姑娘,我到你住的地方,你的师姐说你来这里了,我赶紧跑过来找你。”青年兴奋地对她说道。
申若雨也已经看到陶勋夫妇,报以歉然一笑,转身先同青年说话。
她声音温婉动听:“汪公子找我有要紧的事吗?”